《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89、与魔头之战（下）

　　居无忧低头看了看哭泣的乐儿，又看了眼与魔头比拼内力而苦苦支撑的南越麟，神色为难几息后咬咬牙转身离去了。她几个起跳便钻进那密密麻麻的琴网阵法中不见了踪迹。南越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松了口气。
　　居无忧在阵法中找到了苗凤凰唐剑盘一公等五人，一落地急急开口，“这船待不得了，喇嘛们都上船来了，岸上安全我送你们上岸！唐剑你们也跟着我出阵！”
　　话罢，她把乐儿塞进苗凤凰怀里，一手提着苗凤凰一手提着封无缺，在阵法中快速穿梭。唐剑林世英扶着盘一公赶紧跟上了。居无忧出了阵法，轻踏江面往岸上而去，几息功夫便把人安全送上了岸。
　　不远处树下绑着十几匹喇嘛们骑来的快马，居无忧看了一眼后，对苗凤凰封无缺急声开口，“苗姨阿缺，越麟还在船上，我得回去帮他。如果一刻钟后我们两还没回来，任师叔也未回的话，你们就骑着快马去苗家寨。苗家寨有一避祸处极为隐蔽，你们去了，寨中之人会出来接应你们的。”话罢，她红着眼眶不舍吻了吻苗凤凰怀里的乐儿，然后不再留恋急速返回船上。
　　“无忧！”封无缺担忧地在后面喊着。
　　“没事的，他们都会回来的。”苗凤凰目送居无忧远去的身影，轻声开口。
　　居无忧走后，唐魔头大怒，擎天剑上的力量越来越大压得南越麟支撑不住两仪阵，不由得单膝落地。
　　“越麟！”闻得一声呼喊，居无忧窜上船头，快速跑来，运力帮他扛着那似千钧的两仪阵。
　　压在身上的力量稍减，南越麟没有半分欣喜反而怒极，“你回来干什么！”
　　居无忧偏头看着身边因筋脉爆破而血淋淋的南越麟，“我不能丢下你，而且我已经把乐儿苗姨和阿缺他们送到安全地方了。”
　　南越麟看着她因着急汗湿的双鬓，散乱的几缕头发，凌厉的眼眸柔软了下。但唐魔头那杀人如麻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短暂的温柔。
　　“你自己跑回来了，甚好！免得我还得到处去抓你！”擎天剑又慢慢压下来，而唐魔头的鹰爪已经抓得两仪阵有些扭曲了。
　　南越麟心知这两仪阵片刻功夫就要破裂，而他体内气血翻涌，口里血腥味浓重，已到强弩之末撑不下去了。而任逍遥与腾蛇缠斗的动静不时传来，南越麟猜测他是被拖住不能回来帮忙了，所以若居无忧再不走，等下两仪阵破后就没机会走了。
　　南越麟留恋看了居无忧几眼，便敛起全部的不舍，开口道，“你走吧，今天我救你一命，就当还清了这四年我对你的辜负。”他说到这，嗓音有些抖，稳了稳后吞咽下喉咙涌上的鲜血，怕自己舍不得，忍着那钻心的痛咬牙切齿道，“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只把你当做亲人，四年后对你所说所做全部是因为乐儿！是因为愧疚！你走吧，今日这一遭便当抵消所有的爱恨情仇。我也不需要你留下来陪我一起死，我不想来世还欠着你的。”
　　居无忧猛地转头，不敢置信看向他，他那沾着血迹的俊美脸孔上是一片不耐和厌恶。居无忧怔住了，分不清他是为了激自己走才那么说还是心里当真那样想。她从来都看不透南越麟，四年前他时近时远，她看不透为此神伤过；四年后他突如其来猛烈的爱恋，她也看不透为此惶恐戒备着；如今他这一番绝情绝义的话，居无忧更是分不清真假了。
　　南越麟看她呆呆站在原地不动，感到既痛苦又焦躁不安。两仪阵的漩涡已慢慢停止吞噬唐魔头的真气，眼看就要撑破。南越麟顾不上许多，转身以背扛着那巨大的两仪阵，一掌重重的打向居无忧。
　　居无忧不防被打飞摔在远处的甲板上，体内气血翻涌从嘴角溢出了血迹，她捂着剧痛的胸口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南越麟。
　　南越麟瞧见她受伤眼角微缩，还是毫不心软的继续开口，“走啊！四年前的一切其实我都想起来了，都是因为你，我才没有跟水烟在一起！因为你，师父说要逐我出师门！因为要顾念同门之义，我才迫不得已跟你在一起的！你明不明白！你走，我想还清了这一切，再也不跟你纠缠在一起！”
　　这一番狠心之语，让居无忧心神剧痛，霎时泪流满面。
　　“想走？也要看看我同不同意！”一旁的唐魔头冷笑出声，擎天剑和唐魔头抓在两仪阵上的鹰爪同时施力要把那阵法粉碎 ，南越麟再也抵挡不下去，忍不住吐出一口口浓重的血来。
　　“走！”南越麟朝居无忧大喝一声后，没有坐以待毙，背扛两仪阵狠狠撞上唐魔头。两股磅礴内力交锋，巨大威力粉碎了周围一切事物，船身碎裂木板飞溅。
　　居无忧从摇晃的甲板上爬起来，看着前方那被庞大内力掩映的身影，抹了抹眼中的泪水。虽然南越麟一个劲让她走，只她怎可能丢下他独自逃生。不论是因为打小一起长大的情意，还是因为他是乐儿的生父，即使他再不领情，居无忧都要救他一救。
　　她深呼吸运气，雪白的小脸和裸露在外的皮肤眨眼变成流光溢彩的蓝色，那双杏眸也含了一片灿蓝星光。她轻踏船板疾射向上，浩荡无边的威力瞬间从唐魔头头顶打下。那股威压打破了唐魔头的护身真气，直直打在他的脑袋上。
　　唐魔头气息不稳，劈向南越麟的擎天剑消失了，他慢慢抬头看着掌击他颅顶的居无忧，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如此，老夫本就觉得你的内力不止先前看到的那样，原来是被压制了。”
　　他眯眼细瞧居无忧浑身蓝光闪烁，“看来这蓝光是你内力突然强悍的源由。”
　　居无忧没有开口，她身上的蓝光顺着源源不绝的内力流淌进唐魔头的体内，她微一使力，那些蓝光爆破开来。
　　唐魔头的身体霎时充斥着蓝色的光芒，肉眼可见地出现裂缝，然后彻底粉碎了。那巨大的威力爆发开来，南越麟没能闪躲，他体内内力混乱已走火入魔神志恍惚了，只记得死死支撑着那残破不堪的两仪阵。
　　居无忧见状飞扑过去，把他护在怀里。那股蓝光爆开的威力重重撞击居无忧的背部，嘎吱一声震碎了她的腰骨。居无忧身子一抖全身上下再也动弹不得，两人被击飞从破碎的船体掉入江中。
　　两人都没有动弹，越沉越深，然后汹涌的水流分开了他们。居无忧气息微弱的看着神志不清呆愣愣的南越麟飘远，无法伸出手去拉，她那蓝色眼眸落下泪，那滴泪又无声无息消融于水中。最后，她气息停滞闭上了眼眸。
　　苗凤凰封无缺在岸上看到耀眼蓝色光芒迸发后，江上的那只大船顷刻间就粉碎了，不由得惊喊出声，“无忧！越麟！”
　　而任逍遥被几个喇嘛缠住，所以迟迟没能回援南越麟他们。反倒是金复趁机脱身赶往那只船，他赶到时正巧亲眼见到居无忧对唐魔头的惊天一击。他没有立即上前反而是躲在隐蔽处窥视着，几息后见证了唐魔头粉身碎骨的下场。
　　一直钳制他的魔头死了，金复无一丝欣喜，反而充满了怒火，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他毕生想要亲手杀死唐魔头的心愿，就这样被居无忧给毁了。
　　他本想趁机上前杀了居无忧，只那蓝光爆炸的威力过大，他不得不立即离开船上。离开前，他转身便看见了居无忧南越麟二人跌入水中。
　　任逍遥好不容易杀了纠缠他的喇嘛，那船就被炸毁了，惊得他急掠而去。远远的，他看到金复从船上逃开，而不远处的岸上隐约传来苗凤凰和封无缺呼喊的声音。任逍遥便转身往那岸边的密林轻踏水面而去。
　　果然，在岸上见到了苗凤凰他们几人。
　　“遥哥！”苗凤凰看见自家夫君，抱着乐儿欣喜向前。
　　“凤凰，你没事吧？”任逍遥扶住她，关切问道。
　　苗凤凰摇了摇头，望着那漂浮在江面的船只残骸，面露忧愁，“我无事，只无忧和越麟他们在船只爆炸前还在船上没回来。”
　　任逍遥随着她的视线看去，原先被困在居无忧丝网阵法中的十几个喇嘛因船毁脱困，纷纷露出了水面。他们不通水性，在夕阳映照的江面狼狈划拉着，好在抓住一片两片漂浮的船板，才免于溺水。
　　金复稳稳立于水中的一块木板上，不悦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本想叫人潜进水里去搜寻居无忧南越麟二人，然面前这帮喇嘛的狼狈打碎了他的盘算，他自幼去了西域本身也不怎么通水性，只能站在水面四处查看着居无忧二人是否也有露出水面。
　　他不经意往远处的岸边一瞥，隐隐约约瞧见几个人影。任逍遥也瞧见了金复往这边望，一边拉着苗凤凰往树后躲，一边急声吩咐其他人，“快躲起来！金复看过来了！”
　　封无缺等人一听，也赶忙躲藏起来，或往灌木丛中一蹲或避于树后。
　　金复眯了眯眼，那几个人影瞬间不见了好似刚才是他眼花看错般。但金复脑子一转，联想自己在船上只看到了居无忧南越麟二人，他们的女儿和长天门的人都没有看见，便知道岸上的人影应该是长天门那几个人。
　　他厉喝还在水中折腾的喇嘛们，“还不赶紧上来，随我去抓人！”话落，他随即往岸边飞掠过去。喇嘛们只好重拍一掌身边的浮木，从水中拔出身子，湿漉漉跟上金复。
　　“不好！他们过来了！”任逍遥内力深厚，耳目聪敏，清晰看见金复率人直奔这处。
　　封无缺指着不远处的马匹急声道，“我们骑马走，去苗家寨！无忧说苗家寨的人会接应我们！”
　　“走！”一行人赶紧快跑几步来到那拴着马的树前，砍断拴马的绳子，用力拍打那些马儿的臀部放跑了许多，只剩下几匹够他们骑的。待骑上马后，再狠抽几下马臀，马儿扬蹄一下子就带着他们绝尘而去。
　　待金复上岸，只剩那扬起的灰尘迎接他，他命令几个喇嘛施展轻功跟上去，而他和剩下的喇嘛们留了下来。金复转过身，拧眉看着已经风平浪静的江面，心中思索着居无忧南越麟二人还是没有露面，就算死了连尸体也没有浮上来。
　　脚下的岸边，江水拍上来些许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小东西。金复蹲下伸手去捞，出现在手掌心的是几片细小的蓝色鳞甲，在夕阳余晖映照下，不停闪烁着自身的光芒。
　　金复眯眼去瞧那几片小细鳞，认出这是唐魔头身上的东西。他若有所思，自从唐魔头被居无忧用蓝光暗害后，那老东西模样就开始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内力更是大增。而自己也因居无忧中了那蓝光火毒，不可否认的是体内筋脉突然通顺，从而武功也受益增加不少。他心里肯定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蓝光可以增加人的功力。
　　金复有个猜测，蓝光使人功力剧增的同时又使人丑陋如鬼怪，看来与降神剑同出一源，同是那奇妙的天外之物。
　　金复目不转睛盯着手里那几片东西，神色有些挣扎，片刻后好似下了什么决心神色终于平静下来。他紧紧握住那几片鳞甲，站起身来，偏头问身边留下来的一个喇嘛，“唐水烟呢？她随你们一起行动，怎么如今却不见了人影？”
　　那喇嘛伸头往江面看了看，嘴里答道，“她是跟我们一起上了船，但我亲眼见她落了水，现在还没浮上来莫不是淹死了？”
　　金复面色不虞，吩咐道，“先不管唐水烟了，你们几个沿岸去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居无忧和南越麟。他们两个重伤落水，如果还没死，此时正是抓他们的大好时机！”
　　“谨听主人号令！”留下的几个喇嘛齐齐应声，话落便分头搜寻去了。
　　金复再看一眼狼藉不堪断木浮沉的江面，动身朝某一方向离开了。
　　所有人离去后，江面上露出的一根芦苇杆突然动了动，然后破水而出一个人。晚霞中，唐水烟绝美的脸如出水芙蓉般从水中露出。她快速甩掉脸上的水，戒备看着岸上，待确定那里无丝毫人影后，才放心松了口气。她伸手从水中拖出一个人来，那人紧闭双眼，面庞俊美绝尘如仙人，那模样赫然就是南越麟。
　　唐水烟拖着南越麟慢慢往岸上游，几刻后终于游到岸边。接着，她吃力把南越麟沉重的身躯从水中拖出，待到干燥的岸上，唐水烟终于力竭，气喘吁吁瘫倒在地。
　　她偏头看见南越麟精致如画的眉目，伸手去抚摸，忍不住嗤嗤笑起来。
　　金复为了治他的火毒把她从风剑山庄抓走，可惜她血里碧佛手药效已微乎极微根本压制不了那火毒，好在金复一直没有找到居无忧，才一直留着她备用。
　　南越麟与封无缺乔装在码头打探消息的时候，唐水烟鬼使神差的一眼就认出了他。那时她在码头上的一间客栈内，金复带着她去苗家寨找居无忧一无所获后听见居无忧还在铜陵城的传闻，便快马加鞭又带着她返回铜陵城。
　　她盯着南越麟看的时间太长，惹来金复的注意，南越麟便暴露在他面前了。金复随后召集人马，一路追着盘一公的船。唐水烟作为人质，便被一起带上了路。只追上盘一公的大船后，被乔装成喇嘛打扮的唐水烟没有被居无忧他们第一时间认出来，与喇嘛们一起被困在了那丝弦阵网中。船破后，她又被颠下了船。
　　入水后，水流激荡，唐水烟一不小心被一旋涡席卷至河流深处。待旋涡消散，她在江底看见了闭眼漂浮着的南越麟。她游划过去，架着南越麟游到了江面上，只她怕被金复重新抓住不敢露头，只能以芦苇杆呼吸着。
　　如今一切都好了，她不仅摆脱了金复又救了南越麟。那轮夕阳彻底落下，昏暗的河边，唐水烟压抑的笑声低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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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