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82、治伤

　　没想此时，居无忧浓长的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一个年轻男子怀抱一个女娃的影像慢慢映入居无忧的眼里，待她看清那是南越麟和乐儿时，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然当她看见南越麟四肢被纱布包裹，隐隐透着血迹，那手脚更是扭曲着虚软无力地垂挂在轮椅上，她顿时惊了。她不顾自身孱弱的身子，猛地起身，却差点摔下床去。
　　苗凤凰赶紧扶了她一把，居无忧推开苗凤凰，扑到床边，碰了碰南越麟那被细密包裹住的手，颤颤出声，“这是怎么了？”
　　封医在一旁叹了口气，“他跟阿缺的武功被金复他们废了，四肢也被弄断了！”
　　居无忧红了眼眶，不由自主落下泪来，“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
　　南越麟温声安慰她，“无忧，你别哭！师娘说，有法子治好我跟阿缺的，只辛苦你和乐儿些！”
　　居无忧忙转头去问苗凤凰，“苗姨，到底是什么法子？我们赶快帮他跟阿缺治吧！”
　　苗凤凰却摇头道，“得等你身子好转些，这法子才能用上！”她慢慢把先前对南越麟说的方法告诉了居无忧。
　　居无忧点了点头，“这法子确实可行！只不过能不能改从我身上取碧佛手，乐儿年纪小，我怕她受不住！”
　　封医不同意地开口，“不行，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危险。每次失血你体内的平衡都会被破坏，碧佛手重新压制那些毒对你来说可都是闯鬼门关。取蓝光已是迫不得已，再从你身体取碧佛手，只怕越麟和阿缺没治好，你倒先没了。”
　　“你放心吧，乐儿体内碧佛手比之你可谓纯净无比。她不用取心头的碧佛手精华，随便取些手上的血便能救人。而且有我在，必不会让她有事的！”
　　居无忧最终放下心来，忍不住心疼地亲了亲南越麟怀里的胖娃娃。只她亲完，看着那圆鼓鼓的小胖脸，眉头微皱，“乐儿，是不是胖了许多？”
　　南越麟来不及提醒，那胖娃娃便高声反驳，“乐儿不胖！不胖！”一而再再而三被人说胖，奶娃娃小小年纪一时之间委屈起来，不禁抹了泪。
　　“呜呜呜，乐儿不胖！”
　　南越麟头疼万分地看向居无忧，而居无忧则是心疼地从南越麟腿上抱起乐儿，转而搂进自己怀里，温柔哄着。
　　“乐儿乖，是阿乃错了！阿乃刚醒来没看清，乐儿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呢！”
　　“真的？”乐儿停了哭泣，卷翘的睫毛还沾着泪水，不相信问道。
　　居无忧用力点了点头，“真的！乐儿确实更加漂亮了！天下再也没有比乐儿更加漂亮的娃娃了！”
　　乐儿破涕为笑，想从小口袋里掏出饼干奖赏自家母亲。没想到口袋却空了，她抬头去喊苗凤凰，“姥姥！”
　　屋内哪还有其他人，他们不知什么时候知趣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一家三口。
　　“我去找姥姥要饼饼，她做的饼饼可好吃了！阿乃，我去帮你要一个！”乐儿挣开居无忧的怀抱，爬下床，迈着短肥的小腿，跑出了门外。
　　居无忧含笑看着那小身影摇头，“如此好吃，身子都圆了，还霸道得偏不让别人说她半个字，又自恋臭美。如此性子，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我的女儿，自有我护着她！”话刚出口，想到如今自己武功全无四肢俱残，南越麟神情黯淡下来，噤了声。
　　每次跟南越麟谈论乐儿，居无忧都有些不自在。好在已经习惯了一段时日，倒没有了像起初那样便扭不安。
　　她坐在床边，看着南越麟一脸落寞，他身体瘦削伤痕累累，四肢更是缠满了纱布。居无忧不知不觉柔了心扉，温声道，“你放心，你肯定会好起来的。到时有你护着她，我也不操心了。”
　　那温柔的声音第一次松了口，亲口答应让他照顾乐儿，南越麟不可置信的看向居无忧。居无忧虽然默许乐儿靠近他，但从没亲口承认过乐儿跟他的关系。如今吐口，那是肯定了乐儿和他的关系，这怎能不让他震惊。
　　居无忧莫名被他看得低了头，嘴边却噙着温和的笑意。
　　南越麟盯着那笑，感觉到自己心里慢慢充盈着满腔的喜悦，更是让他充满了无论如何都要站起来的欲、望。他嘴边溢出大大的笑，“你说得对，等我好了定会好好护着乐儿！”
　　他偷覻一眼那温和的细白小脸，偷偷轻声加了一句，“还有你！”
　　居无忧耳朵一动听见了那低语，脸上不可控制透出些许嫣红。她感觉到了脸上的热意，偏了偏头掩饰着。
　　南越麟正眼也不眨地留心她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被她瞒去错过那因他而起的嫣红？他的心里越发甜蜜了，居无忧越来越不排斥他的感情了。他其实想伸手去摸一摸她脸上那可爱的红色，只微微一动，撕心裂肺的疼痛涌上来，让他呼吸一乱。好在居无忧偏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南越麟眉间掠过一缕忧愁，照封医他们所讲的方子，他的四肢定可以治愈，但武功被废了，可能真真是找不回来了。
　　但居无忧母女身上有碧佛手是怀璧其罪，若让江湖上的人知晓，只怕会引起武林浩劫。到时他就算能站起来，武功全无，拿什么救她们？这一忧思被南越麟很好地藏了起来，没有让居无忧知晓。
　　门外的乐儿拿着饼干，欲跑进来，被苗凤凰给抱走了，留下屋里那一对人儿相处。
　　养了几日后，居无忧身子大有起色。封医便立即安排取血，提炼蓝光微粒。
　　南越麟原不知今日是居无忧的取血之日，他在自己屋里的床上，笑看着乐儿满屋子疯闹。
　　苗凤凰进来把乐儿哄抱出了屋，封医拿了一个小碗搁在床边。南越麟有些疑惑，“我刚刚已经喝过汤药了，怎么还有？”
　　封医解开南越麟被纱布包裹的四肢，那里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和，只手脚骨头被捏碎，四肢虚软无力垂挂着。
　　南越麟过了这么许久，虽然尽量调试让自己接受已成个废人的事实，然乍一看到那副手脚，还是无法接受。他偏过头不再看，皱眉道，“封师叔，你这是要干什么？”
　　封医拿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利落割破南越麟四肢已经愈合的伤口。南越麟痛得闷哼一声。封医把碗里的东西倒在那刚才割破的伤口处，才开口回应，“这是无忧血里提炼出来的蓝光微粒，现在我把它倒进你伤口处，可能待会会十分痛苦你需忍一下。”
　　“什么？”南越麟一听就要起身，然碰触伤口疼得抽气不断，只能摔回床上。他忍过那痛楚后，气息不稳地开口，“今日无忧取血了？那她可还好？”
　　封医一边处理南越麟伤口处溢出的血迹，一边皱眉开口，“无忧还好。你好好躺着别乱动，那蓝光都要被你的血冲出来了！”
　　南越麟只好乖乖躺着，他感到四肢那被捏碎的骨头传来强烈的灼热感，然后转为疼痛，好似回到了骨头被捏碎时的痛不欲生，慢慢地那痛苦传遍全身。
　　“啊！！”南越麟忍受不了喊出声来，不停挣动着。
　　封医一人制服不了南越麟，又喊来卦何知，两人合力制止了南越麟的乱动。
　　“啊！”南越麟仰头吼叫，痛得面目狰狞。
　　“师叔，越麟这么痛苦，要不打晕他或者给他吃点止痛散吧！”卦何知不忍心出声道。
　　封医却摇了摇头，“不可，打晕他观测不到蓝光对他伤势的影响，不利于治疗。吃止痛散更不妥，现在应该是蓝光在改造强化越麟的身体，若胡乱吃药，效果恐会大打折扣。如今，越麟只能生生熬着。”
　　南越麟不知痛吼了多久，喊到嗓音沙哑了，才慢慢消停下来，身体也不再乱挣扎。
　　封医细细摸过他的四肢后，松了长长的一口气，“成了！越麟脉搏健壮不少，假以时日，那捏碎的骨头也能长好！”
　　南越麟早已昏睡过去，封医收拾好那些用过的纱布后，对卦何知道，“我现在去治阿缺了，你在这里看着越麟，有什么情况叫喊我！”
　　卦何知点了点头，封医收拾了一下染血的纱布便去了封无缺的房间。
　　后面一段时日，南越麟被折磨得不轻，那被捏碎的骨头重新生成，又痛又热。若不幸，骨头长歪了，还得被打碎重新长过，折磨得南越麟瘦了一圈。
　　这段时间，居无忧并没有出现。就算众人不提，南越麟也猜到了居无忧取血后的情况不太好。未免增添众人的烦恼，他并没有闹着去看居无忧，只心里默默为她担心着，发誓自己一定要重新站起来，走着去看她。
　　索性上天还有一丝仁慈，南越麟的手脚的骨头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修正后，终于长好了。只刚长出来的骨头还嫩，暂时还不能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