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68、初吐露心声

　　这处庭院十分宽广，南越麟悄悄避着人找了几个院子，都没有找见居无忧。寻至一处建筑时，那里喧闹异常，传来几声野兽似的嘶吼。
　　那是一排石牢房，牢房里关满了神情疯狂的苗人。牢房前面是一处空地，几个苗人拖了两个面目狰狞不断嘶吼喊叫的人过来，用绳子一圈圈绑在空地中竖起的木桩上，并拿东西把他们喊叫的嘴堵住了。
　　居无忧自从回到苗家寨，便被请去跟长老议事。凤姥姥临终前曾嘱咐她，若天外教余孽重出江湖，苗家寨一定要倾全寨之力绞杀余孽。前些日子，她收到消息，天外教余孽似出现在唐水烟的比武招亲中，她便率了些武功高强的苗女出寨查看。
　　没想到离寨期间，苗家寨寨内却突然爆发了一种奇怪的疾病。发病之人初时高烧不止，烧退后却开始神志不清地攻击他人。更甚者，一旦被发病之人咬到，被咬之人也会莫名其妙的患上那怪病。久了之后，那些人便全身筋脉坏死，一动不能再动。短短时间，苗家寨里很多人被咬，寨中大乱。居无忧接到了传信，便顾不上其他，连夜兼程赶了回来。
　　此时，居无忧近前查看那两人的症状，那两苗人眼神疯狂，被堵住的喉咙低低发出低吼，身体不断挣扎着，要扑向居无忧。
　　云嫂站在一旁，面含忧色地报告寨中的情况，“寨中一半以上人都患上了病，腾出的屋子都关不住了。而且这病潜伏得极深，好端端的人突然就会发热患病。而且这发热症状越来越不明显，连病人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发热了，便攻击了他人。这样防不胜防的，寨中剩下的人整日惶恐不安，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了。而且寨中长老们查了所有书籍，也没有查到这是什么病，我们只好叫它噬狂病。”
　　居无忧点头，噬狂病，这病确实如其名，一旦被咬便发起狂病。她指尖捏住一根银针扎向那发病的两人，银针没有变色，居无忧却闻到了针上淡淡的毒药味道。为确定无疑，居无忧轻舔针上的血迹。
　　“苗主不可！”云嫂阻拦不及，惊叫着。
　　居无忧唇瓣轻抿，细细分辨嘴里那血液里的毒药，只奇怪的是那毒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居无忧懂事后，她便师从武林人称疯子神医的封医学医，天下之毒不敢说全都认识，但也能说个大概，这毒却闻所未闻。甚至这毒还奇毒无比，幸运的的是，这毒在她体内翻腾了下后，被她体内复杂的碧佛手蓝光等压制了下去。这时，她才隐隐有些后悔刚才鲁莽的举动。
　　看着担忧不已的云嫂，她出声安抚道，“我无事。这病是由毒引起，损害了人的神智才致疯癫，甚至慢慢毒死全身筋脉令人瘫痪。这毒应该还掺杂了其他的，才让它可以通过血液唾液传播。至于是何毒，我如今还分辨不出来。”
　　她沉吟了下，“云嫂，你去把所有的解毒丹药都收集来，我要研究一下如何对付这毒。”居无忧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要以自身体内的碧佛手为药引，融合其他的解毒丹药看能不能把那毒先压制下去再说。
　　交代完后，她不再在这里停留，往外走没多远，“阿乃！”一肉球奶娃跌跌撞撞跑来，一把抱住居无忧的腿。居无忧弯腰含笑抱起她，理了理那小脑袋上散乱的小发髻，“你又跑去哪玩了，头发都乱掉了。”
　　那奶娃正是乐儿，她两只小肉手往自己脑袋上扒拉着，瘪着嘴奶声奶气喊着，“不乱，乐儿最好看！”
　　居无忧噗嗤笑出来，这爱美的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脑海中那人的名字刚冒出，乐儿小肥手却指着角落一偏门处喊道，“叔叔！”
　　居无忧转身朝那处看去，却没见任何人。自四年前九死一生活下来后，她再也没有了那能听万物声响的耳力，耳力甚至较常人弱许多。眼睛虽能视物了，也还有些模糊。倒是乐儿身为她的女儿，继承了她那能听万物声音的耳力。如今乐儿说那里有人，居无忧是毫不怀疑自家女儿的，她沉声朝那处道，“是谁？出来！”
　　南越麟原是见里面一团忙乱，不欲打搅居无忧。此时被人叫破了，他也不在暗处隐着，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居无忧没料想是他，忙转身挡着乐儿不欲她被看见。乐儿却很兴奋地在她怀里蹦跳，嘴里不停喊着叔叔二字。
　　居无忧怕南越麟注意到乐儿，急得只能用手捂了她叫嚷的小嘴，乐儿一双圆滚的眼睛疑惑的望向居无忧，居无忧只能摇头示意她别说话。她把乐儿交给云嫂，低声交代几句后，云嫂便急匆匆抱着乐儿离开了。
　　“无忧！”南越麟直直走到她身后，呼唤道。
　　居无忧转过身，有些惊慌道，“你怎么在这里，午饭我不是已经差人送去了吗？”
　　南越麟不由自主朝云嫂抱着乐儿远去的身影多看了几眼，见状，居无忧的神情有丝掩不住的紧张，“越麟？”
　　南越麟这才收回视线答道，“我见你这么久都没有忙完，便出来找你。对了，那娃儿是谁的，生得颇为伶俐可爱。”
　　居无忧不自然扯出一丝微笑，“这是我的养女。她自幼父母就不在了，我便把她养在身边。”
　　居无忧说谎了，其实这是她与南越麟的亲生女儿。而且乐儿的真实身世在苗家寨也只有寥寥几人知道，未婚生子并不是个好名声，为让居无忧顺利继任苗家寨苗主，凤姥姥强硬对外宣称乐儿是居无忧捡来的养女。彼时，居无忧还在鬼门关打转昏迷得人事不知，待她慢慢康复，乐儿是她养女的事情已全寨皆知，成了定局。现在面对南越麟，居无忧有些想感谢凤姥姥，若不是她当时强硬改变她与乐儿的母女身份，只怕如今她不知该如何向南越麟说起乐儿。
　　“这样啊，刚才我听到她喊你阿乃，这是什么称呼？”南越麟开口随意问道。
　　居无忧微有些僵住，手紧张握成了拳，努力镇定开口道，“这是苗人叫阿娘的称呼，她自小养在我身边，把我当做了她娘。”
　　南越麟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她有些眼熟，如今想来她肖似你一两分。”他这话一落，居无忧紧张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好在他没有其他的意思，绕过讨论乐儿，指着不远处绑着那两人，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可需要我帮忙？”
　　居无忧缓慢吐出一口气，回道，“寨子里的人中了一种奇毒，你跟阿缺也要小心些，不要被人抓伤或咬到。此事还暂不需你们插手，免得寨中长老有意见。”
　　她瞧见南越麟含笑看着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南越麟愉悦的回答了她，“好久没听到你担忧的唠叨了，有些怀念。”
　　居无忧脸上挂上浅笑，“就算少了我，有阿缺在，你耳根子只怕也是安静不下来！”
　　南越麟却定定看着居无忧，眼里情思流淌，“你是不一样的，你同阿缺不一样，无忧。”
　　居无忧只看了一眼那俊眸里的柔情，便不敢再看，生怕那是自己的错觉。她如今已把那感情看淡，心底最珍贵的已换成了乐儿那奶娃娃。那感情四年前她得不到，以至于亲手斩断，如今就更加不会妄想了。她现在只当南越麟天生桃花眼，看谁都含着情。
　　她含糊道，“我是跟无缺不一样，我没有他能说。”
　　南越麟却不肯越过这个话题，握着居无忧的肩膀，强迫她正视自己，“不是，无忧你在我心里是不一样的！”
　　居无忧却慌张地挣脱他，“我还有些事没忙完，等忙完了再去找你们！”说罢，急匆匆就走了。
　　“无忧……”南越麟的呼唤没能留住她的脚步，他心里有些沉重。可以看出来，自己只不过略坦露一点对她的感情，居无忧就十分抗拒了。她这是不接受自己的感情了，只不过又想到当初自己也是十分排斥这段感情，经过后来的分离后才明白他对居无忧早已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了。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南越麟打定主意不放弃，定要使出千百般手段让她爱上自己。
　　看着居无忧远处的身影，南越麟慢慢扯出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居无忧却感到背后沁出一阵凉意，她加快脚步远离。回到房里，乐儿脖子上围着布巾正坐上一高凳上吃自己的午饭，她正咬着一只鸡腿，啃得整个小脸油光满面的。
　　一看到乐儿，居无忧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坐下，含笑拿着帕子细细擦拭那张小脸上的油污。乐儿嘴儿被塞满，一边使劲嚼着嘴里的鸡肉，一边把那大鸡腿伸至居无忧嘴边。
　　居无忧也不客气，轻咬了一小口后，乐儿才满意地收回那油乎乎的鸡腿自己啃着。乐儿努力啃完那只鸡腿后，撑得直打饱嗝。居无忧只好把她抱到怀里，轻揉着那小肚子帮助它消化。
　　看着那张小脸，居无忧有片刻失神，乐儿只有两分像自己，细看更像南越麟多些。只乐儿如今小脸胖乎乎的挤得五官有些变形，又是个女娃，故大家一时没有联系到南越麟身上。只怕乐儿再大些，就瞒不住了。
　　可能是揉得太舒服，乐儿迷蒙睡倒在居无忧怀里。居无忧未免她积食，又揉了片刻才把她抱到床上放下。展开被子，仔细帮乐儿掩好被脚后，居无忧起身往药房去了。如今噬狂病四处爆发，她急需研制出解药制止这怪病的蔓延。
　　居无忧到药房后，运转苗家寨的独门心法毒功从五指分别逼出几滴血，滴落进不同药碗中。凤姥姥临终前把毕生功力传给了居无忧，里面自然包括苗家寨的绝学毒功。居无忧得了功力，再勤练心法口诀，如今已能自如运用毒功控制自身体内血液里所含毒药的收放。
　　刚才五指分别滴落的鲜血，就含有不同的毒，碧佛手的，天坑蓝光的火毒，雪玉蟾的寒毒等等。先前她尝了发病之人的血，并没有染上怪病，说明她体内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是能压制那毒。如今只需要找出哪一个最能克制噬狂病，以它为药引定能研制出解药。
　　只少了几滴血，居无忧的脸色却有些苍白。她扶着药桌苦笑，自己这副身子真是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当年她不知自己身怀有孕，拿出心头血救了唐水烟，自此体内毒素失衡，各种毒在体内再也压不住地爆发出来。那未足月的胎儿眼看就要保不住，她苦求了凤姥姥，凤姥姥才用毒功助她把体内大半的碧佛手精华调给胎儿吸收，如此才勉强保住了胎儿。
　　只居无忧体内毒素越发失衡得危险至极，整日徘徊在生死界线之间。凤姥姥只好以毒攻毒，喂了居无忧更多的毒药毒物，生拉硬拽终于把她从鬼门关拉回人世间。之后凤姥姥驾鹤仙去前更是把毕生功力传给了她，她凭借毒功极力激发体内碧佛手药性，压制了蓝光火毒才使得眼睛能视物了。但她体内之毒的平衡脆弱至极，一旦打破，对她来说就是致命一击。只如今，怪病肆行，寨中众人毫无办法，居无忧只能用自己的血作为药引研制解药。但就这几滴血就令居无忧体内之毒翻腾不已，要是日后研制出的解药都需她的血做药引，只怕她命休矣。
　　居无忧扶着桌子喘息着，南越麟却突然破门而入，大步走过了来横抱起她，转身就离开了药房。居无忧惊道，“你带我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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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里有些故事情节是很久以前就构思好了的，没想与现在一些时事有些些相似，但不想改了，改了会影响以后的故事发展。大家看看就算了，不要联想太多哈，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