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67、找阿乃的娃娃

　　云嫂瞧着南越麟武功十分高强，那些苗女恐怕拦不住他，便向居无忧请示，“苗主，是否需要请长老们出来赶人？”
　　居无忧站在门口瞧着与苗家寨的人打成一团的南越麟，有些迟疑，然后摇头道，“不必了。”
　　她看得出南越麟这次交手没有手下留情，众苗女撑不了多久就会败下阵来。再加上封无缺吃了自己给的治伤灵药，断掉的双手已快速地奇迹接上了，那双脆弱的手虽还不能打架，但他时不时在旁边洒些迷药，让苗女们防不胜防频频中招。眼前的局势是苗家寨这边已经开始溃败，完全不是那二人的对手。
　　居无忧很头疼，一时有些后悔给了这二人蓝色药丸，治好了他们的内伤和外伤，让这二人如今对自己步步紧逼。
　　她在心里叹息，就算她出手把这二人赶跑了，他们已经对自己的身份已经起了疑，只怕会更想方设法摸进苗家寨探个究竟。拦得了他们这一次，不一定次次都能拦住。更何况现今苗家寨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处理，实在分不出心神应对南越麟二人。
　　居无忧思绪千回百转，终于下了决定。她开口问云嫂，“这城里若留外人住下来，是否可行？”
　　云嫂有些不赞同道，“城里有好些人都发病了，人心惶惶的，谁也不知下一个轮到谁。外人若留下，只怕得加倍小心自家性命了。”
　　居无忧沉思，“云嫂你叫人去把丽云镇的城门关闭起来，派人守在那里，严禁进出！”云嫂叫身边的一个仆妇去办了。
　　居无忧看着门口的这一团乱，叹了口气，提声喝道，“别打了！”打架的两边人倒都听居无忧的话，均停下了手。
　　居无忧向云嫂道，“让他们进来，给他两安排房间。”说罢，转身进门。
　　南越麟没有了阻拦，大步追上居无忧，拉住她的手，欲去扯那银色面具。居无忧偏头躲避，用没被抓住的手挡着。原没想相认的，只她暴露出太多破绽，致使南越麟他们步步紧逼，赶也赶不走，所以身份暴露是迟早的事。居无忧允许南越麟他们住进来，自是打算迟些时候与他们相认的。
　　只南越麟连那时间也等不得了，居无忧无奈地用以前的声音低声道，“我还要处理些寨中紧急事宜，有什么事可否稍后再说？”
　　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南越麟身子震住了，他虽然怀疑苗主是居无忧，只如今得以应证，只仿若梦般不真实。他看着那双似陌生似熟悉的水眸，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苦寻四年的人终于找到了，喃喃出声，“无忧？真的是你吗？”
　　居无忧看着那通红泛着惶恐和不可置信的俊眼，柔了心扉，点了点头，那面具下的红唇温声道，“是我！”她脱下那银色面具，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出现在南越麟面前。
　　南越麟伸手抚上梦中无数次出现的面孔，它变得有些许不同了，变得更加成熟更加女性化。然那双清亮的水眸，粉嫩的红唇还是与记忆中的模样吻合，南越麟再也忍不住，狠狠把她拥进怀里。那力道紧紧压着居无忧，恨不得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离。南越麟激动地咬牙低吼，“你怎么敢，怎么敢消失那么久！”
　　居无忧冷静地任他抱着，南越麟把脸埋进她脖颈间低低呢喃，“我好想你，真的好想，梦里都是你！”
　　居无忧没有多想，平静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累你挂念了！”
　　封无缺冒出来，哑声道，“无忧，我也很想你的！”
　　居无忧透过南越麟的肩膀，朝封无缺微微一笑，“阿缺，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封无缺耸肩，“就你看到了，过得有点差，手都断了！”
　　居无忧轻笑一声，自己离开了这么久，封无缺的性子还是这么大咧咧的都没有变。
　　南越麟不满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正视自己，双眼紧紧盯着她，“你怎么不问问我过得好不好？”
　　居无忧愣了下，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南越麟，霸道得独占欲十足。见她发愣，南越麟有些不满的自答自问道，“我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他那生气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寨子里的某人，居无忧有些头疼了，待会得让云嫂看住那人不给乱跑才好，免得碰见南越麟。
　　云嫂这时匆忙上来禀报，“苗主，长老有请，商量下城里发病的事！”
　　居无忧偏头应道，“知道了，我等下就过去。”
　　转过头，居无忧下意识伸手去抚摸眼前人的头发，“别闹，我……..”刚触及南越麟墨黑的头发，居无忧才意识过来这不是自己脑海中想的那人。她猛地收回手，拼命懊悔着，自己一个恍惚居然把有相同性子的南越麟当成了那人。那人撒娇时，她都是轻柔抚摸几下她的脑袋这么哄着。
　　南越麟还轻捧着居无忧的脸，“我听你的话不闹。你让我跟着你吧。”
　　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温暖的气息喷在脸上，居无忧有些不适地拉开他的手，“不太方便，我寨子里有些急事要处理，先让云嫂带你们去歇息吧。”
　　南越麟反抓住她的手，微皱眉，“我不能跟着你吗？万一你趁机跑掉怎么办？”
　　居无忧都要叹气了，无奈开口，“这里是苗家寨，而我是苗家寨的苗主，我还能跑哪里去？而且苗家寨与长天门有些纠葛，你们确实不适合出现在寨里长老面前。”
　　南越麟仔细瞧着居无忧脸上的神情，她有些急迫，看来确实是有急事要处理。他虽然想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但也不欲她为难，只能退步。
　　“那你忙完了，尽早来找我跟阿缺！”
　　待居无忧点头应了，南越麟才放开手。居无忧非常不适应这样缠人的南越麟，赶紧跑开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南越麟看着远去的身影，一动不动。封无缺啧啧出声，“回神啦，人早走了！”
　　南越麟不理他，请云嫂带路去他们休息的院子。途中他还打探居无忧的事，然云嫂口风极严，对着南越麟还有一丝戒备和敌意，并不愿意和南越麟多说话。很快的，他们的房间便到了。
　　“若无苗主传召，请两位不要随意走动。更请南公子谨守男女之别，注意分寸。”平板说完这句话，云嫂便离开了。
　　封无缺哈哈大笑，“她这是不满刚才你纠缠她们苗主呢！”
　　南越麟打量房间，里面有些新奇的缅南饰样的装饰品，他一眼扫过后走到窗户边推开窗扇通风透气，回头问封无缺，“你知不知道苗家寨与我们长天门有什么渊源？无忧无缘无故跑苗家寨来，肯定有缘故。”
　　封无缺也走过来，倚靠着窗边答道，“有何渊源，我也不清楚。倒是听过一两耳朵传闻，说是二十年前苗家寨与长天门闹得势同水火。至于为何，年代太久远，大多人已经不记得了。我有些好奇，还为此回去问了我师父，没想却被狠狠罚了一顿，叫我从此不可再打听此事。”
　　南越麟长身玉立看着窗外的风景沉思，“仔细想来，我师母倒有些苗人的习性。但长天门上下都对她的出身讳莫如深，我们作为小辈自然也不会去打探长辈的秘密。如今见了无忧在苗家寨，我才明白我师母定与苗家寨有关联，要不然无忧也不可能出现在苗家寨。”
　　封无缺笑嘻嘻道，“待会无忧过来了，我们问一问，不就是什么都清楚了？”
　　南越麟还是眺望远处的景物，他眉头轻皱，有些忧愁，“是要问清楚。只是分别四年，无忧怕是与我们有些生疏了。她在风剑山庄看见我们时，并没有立即与我们相认。后来我多方试探，她都不承认自己的身份，甚至毫不犹豫地与我们分道扬镳。要不是我们追上来，恐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相见了。”
　　他回头看封无缺，苦笑着，“阿缺，要是以前的无忧，不管何原因，她不会与我们如此划清界线的。分隔四年，无忧真的与我们疏远了。”
　　封无缺拍拍他的肩膀，“无忧定不会无缘无故如此的，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稍后打探一二即知。再说了，无忧已经找到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相比之下，并不值得一提。四年的分离生疏，我们努力些亲近她，还怕不能弥补回来吗？”封无缺还欲再拍南越麟肩膀，却被南越麟带着杀气的瞪视吓住了，“你怎么这么看我？我不就拍了你两下嘛？”
　　南越麟拧着眉，沉声道，“你亲近无忧干嘛，我亲近她就行了！”想到他是居无忧的嫡亲师兄，居无忧待他也十分亲近，与自己不相上下。南越麟想着，自己如今还没有确定居无忧的心意，万不可让封无缺截了胡。南越麟眯着眼，审视封无缺，“你以前分外照顾无忧，存的是什么心思，莫不是也喜欢她？”
　　封无缺听到这话，吓得直摆手否认，“你可别乱说，我对无忧就是把她当最小的弟弟对待，不是，是妹妹了，我可没有什么不好的心思！”这四年来南越麟发了疯地寻找失踪的无忧，长天门内的人渐渐地也看出了他对无忧的心思。
　　南越麟仔细盯视他半响，没有见他脸上露出半丝作伪的表情，才相信了他，“没有，那就最好。以后你对无忧也注意些分寸，别动手动脚的。”
　　封无缺无语了，气道，“我什么时候动手动脚了！你别刚才动手动脚被苗家寨的人挑了刺，反而诬赖我！南越麟，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无耻啊！”
　　南越麟任他气得跳脚，也不理他，反而探身朝外面窗墙下看了眼，然后伸手从墙根拎起一个奶娃娃。那奶娃娃三岁左右，粉雕玉琢的，穿着苗族的百褶裙，身上银饰碰撞着叮铃铃作响。南越麟抓着那奶娃的后领提在半空中，与一双圆滚滚的稚眸对看着。
　　“咦？哪里来的娃娃？”封无缺消了气，挤过来道。
　　那娃儿奶声奶气开口，“我不叫娃娃，我叫乐儿。”封无缺一向喜欢小动物，如今看到这么可人的娃儿，更是柔了一腔老父心肠，“来，乐儿，哥哥抱你。”
　　他伸出手去，那小娃儿踩在空中的脚却胡乱地踹着他，“不要你抱，要他抱！”她提在南越麟手里晃荡着，肥短的手指指向南越麟。
　　封无缺闪躲着乐儿乱踹的小脚，有些受伤，“你干嘛要他抱，你看他一点笑都没有，多吓人啊！”
　　乐儿身上的银饰叮铃铃乱响，“他好看。”她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期盼地看向南越麟，“抱！”
　　封无缺在一旁泄了气，自己这一张娃娃脸确实比不上南越麟那张鬼斧神工般俊美的脸。而南越麟皱眉看着这软乎乎的小人儿，好像稍一使力便能把她弄坏，一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正头疼之际，一纷乱的脚步声跑来，一把抢过了那奶娃。来人是云嫂，她抢回乐儿后，焦急的对怀里的小娃娃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到处都找不到你，大家都急坏了！”
　　那奶娃一脸无辜道，“阿乃回来了，我来找阿乃！”
　　云嫂无奈叹气，“大娘带你去找阿乃，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乱跑了。”说罢，抱着乐儿转身就走。
　　那娃娃趴在她肩上，短肥手指却指着她背后急急道，“大娘，他也走，乐儿要他陪我玩。”
　　云嫂回身看着乐儿所指向的南越麟，瞬间沉了脸，她本就对南越麟印象不太好，如今更是怀疑他拐带了乐儿。只乐儿现在还在场，便忍住了气没发作南越麟，哄着乐儿道，“你阿乃不是教你不要跟陌生人一起玩吗，如果阿乃知道你不听话，一定会生气的。我们乖乖回去，不叫阿乃生气好不好？”
　　乐儿犹豫看了南越麟几眼，终于还是那阿乃在她心中最重要，她瘪了嘴闷闷不乐地点头，“乐儿听话。”
　　云嫂便抱了她急匆匆走了，也不跟南越麟他们打半声招呼。而那奶娃趴在云嫂肩头，恋恋不舍的看着南越麟。
　　封无缺瞧着，噗嗤一声笑出来，“那奶娃对你可真够不舍的，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亲爹呢。”
　　南越麟白了他一眼，“少胡说八道。”
　　封无缺耸耸肩，跑回床上翘着二郎腿歇息，“那么好看的娃儿，给我当女儿，我一定乐死了！”
　　南越麟不理他，直盯着院门。想着，居无忧去处理事情已经去了有段时间，如今也应该过来了。正巧，院门有人走进来，南越麟忙直了身子去看，却是一苗族婢女端了他们的午饭来。
　　南越麟便问那婢女，“你们苗主还没忙完吗，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
　　婢女摇头表示不知。待婢女走后，南越麟等不下去了，让封无缺先自己用饭，而他一个人出去找居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