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64、缅南苗家寨出场

　　台下，金复一直把玩马鞭的动作停止了，正色看向南越麟，那双狭长的眼里一片幽暗。
　　不知过了多久，冰中之火里传来一声大喊，冰山顿时粉碎，烈火散落在台上。众人面前出现一浑身被烈火烧得焦黑的人，他痛苦嚎叫着，然后满地打滚灭着身上还在燃烧的火焰。
　　南越麟在冰山粉碎之时被震得后退一步，并吐出一口血。秃头怪的实力实在太强悍，比拼内力南越麟不是他的对手，然凭着烈阳诀的特殊，南越麟还是击败了他。只这比拼长时间运转烈阳诀耗尽了他全身的功力，此时他也是受了些内伤。
　　“越麟！”封无缺跑上台来，匆匆给南越麟喂了些丹药来治疗内伤。
　　秃头怪此时已滚灭了自己身上的火，本就丑陋的面孔烧得更加鬼魅不能见人，他慢慢爬起来哑声道，“你好手段，我甘拜下风认输！”说着蹒跚两步，滚下了高台，立即有几个西域人出来把他拉了下去。
　　台下的金复神色危险地看着南越麟，“你居然敢坏我好事！你们两个，上去！”他指着两个浑身漆黑的壮汉要他们去对付南越麟。
　　那两人一跃跳起重重落在高台上，高台霎时被他们浑厚的内力震得晃了晃。一落地，两人便气势汹汹挥着包裹强大真气的拳头打向南越麟。南越麟此时内力还没有恢复，被封无缺带着退后避开那拳头。同时，封无缺射出一把银针，那两个黑大汉却似铜皮铁骨，银针碰到他们身上哐当一声被挡落下。
　　封无缺又立即神速的洒出一把粉末，那粉末剧毒非常，沾之即死。然而那两个黑大汉却毫无知觉地穿过那剧毒粉末，双拳迅猛挥至。躲避不及，封无缺用力把南越麟往后推，以自己的双拳对抗。
　　轰，三股内力的相撞声剧烈响起。与此同时，封无缺双臂骨头断裂的咔嚓声音清晰传至每一个人耳中。封无缺双手无力垂落，身子被两黑人拳上的内力震飞。南越麟见状，刚一站稳忙扑上去接住了封无缺。
　　“阿缺！你怎样了！”
　　封无缺脸色惨白的虚弱摇头，“那是不死药人，他们被药汁浸得铜皮铁骨又内力深厚，我打不过他们，我们赶紧跑吧！”
　　没待南越麟动作，两黑大汉硕大的拳头又转瞬即至，南越麟把封无缺护在身后，聚起勉强恢复的那一点内力准备决一死战。
　　此时，不知哪里响起了琴声，两道夹杂磅礴内力的声刃飞来打在两黑人的脑袋上，那硕大拳头被止住了凶猛的攻击。看着停顿在身前的拳头，南越麟一边带着封无缺退开，一边也祭出冰剑击在那两人的脑袋上。
　　那两药人被激怒了，嘴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更加暴躁地攻向南越麟。然，还没近南越麟身前，刚才的琴声又响起了，奇异乐声中声刃不断袭来，刀刀打在药人头上，两个药人动作顿时变得迟缓无力。
　　与此同时，凡是听到乐声的人，脑袋都变得昏沉起来，身体更是慢慢虚软无力，摇摇晃晃地站不住。有些反应快的人意识到这琴声有问题，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然琴声带着雄厚内力，声声击入人的脑海中。功力弱的人忍受不住已经倒下了一大片。
　　见状，金复扁嘴吹出哨声以此来阻扰那琴声。两声相撞，声刃在空中较量，不相上下。但金复却突然感觉体内有些异样，内力不稳一时岔了气，不由咳嗽两声。琴声没了阻扰，化作道道凌厉的声刃袭向台上那两个药人，药人承受不住，一下子轰然倒下，重重砸在台上一动不动了。
　　西真儿没有去管台上的动静，她轻抚金复胸口帮他顺气，“复郎，你感觉怎样了？”
　　金复拉开她的手，定定盯着远处的街巷，冷声道，“阁下这曲子弹得不错，神不知鬼不觉下药的手段也让金某大开眼界，何不现身出来一见？”
　　在众人的注视中，十几个苗族打扮的女子从那街巷中缓慢出现，走动间裙上银饰碰撞，泠泠作响。慢慢地，那些女子分开，露出护卫在中间着中原服饰戴银色面具的女子。那女子看身形是个妙龄女子，出口确是沙哑的老妪声，“公子要见老身，老身如今来了，可有什么指教？”
　　金复打量那些苗族女子一眼，开口道，“缅南苗家寨？”
　　老妪声再次响起，“公子好眼力。”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这苗家寨地处偏远，已久不涉中原武林，怎么这次突然出现了？
　　金复把玩着马鞭轻轻敲打在自己的手心，“我跟西真儿久居西域，好不容易来中原一趟，没想遇到你扫我兴。我金复这一生从没输过，你刚才既然用毒药暗算于我，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他挥了挥手，一消瘦的西域老人慢慢走上前，“素闻苗家寨的人擅毒又能驭蛇，正巧这西域的巫医也在那两样上面有所成，就让他跟你比比，看你苗家寨是不是浪得虚名！”
　　金复话音刚落，巫医便弯腰以手在原地画了一个圈，然后双足在圈内有节奏击打着地面，手舞足蹈的仿似在跳一支颇具异域风情的舞蹈。随着他的踢打声，四周传来异物沙沙爬过地面的响动。
　　“啊！”有人尖叫起来，因为看到了成千上万的蛇密密麻麻冒出来，它们从屋檐上爬下，从地缝钻出，或从远处蜿蜒爬来。
　　巫医的舞跳得越来越快，群蛇全部涌向那些苗族女子，她们也没慌乱，拔出腰间佩剑一一斩杀。诡异的是，蛇头尾分离，它们却没有死，蠕动几下后，重新长出新的蛇身或者蛇头。这下子蛇的数量翻倍，层层叠叠卷滚着向苗族女子们爬去。她们迫不得已，慢慢缩小保护圈护卫着中间那面具女子。
　　女子哑声命令，“登高设阵，用硫磺火烧！”众女子领命，分散开来，以剑鞘为支撑，足间立于其上，洒硫磺粉于蛇阵中，点火烧之。顿时，周围一片火海，被火燃身的蛇发出阵阵蛇鸣，没有被烧到的蛇群胡乱窜着，始终爬不出那些苗族女子所设的阵法，最后只能在阵中被火烧死。如此，群蛇一下子就被烧没了一大半。
　　巫医见状更猛烈的敲打地面，地底下不一会儿传来低低沉闷的兽鸣，浑厚得令人毛骨悚然。慢慢地，地面震动起来，众人脚下所站之地都出现了裂缝，群雄惊疑不已，慌乱地转移到远处没有地缝的地方。
　　那地底的兽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随着一声沉郁雄壮似蛇似龙的吟吼，一巨大如山的蛇状怪物破土而出。那怪物身长十数米，蛇头硕大无比，头上一片平坦无双目，只有腥臭的蛇嘴嘶嘶吐着信子，它身上鳞甲乌黑发亮，背上一对翅膀一张一合扑腾着。
　　“蛟龙！”人群惊恐大喊。
　　封无缺与南越麟挤在人群中，却是摇了摇头，“这是腾蛇！上古有异蛇，无眼有翼，黑甲韧蛇液毒，蛇胆至宝使人长生不死。”这是他在药书上无意看到的一则传说，没有想到腾蛇真的存在于世。
　　巨大的腾蛇不待众人反应，蛇尾毫不客气甩去，扫飞了一片人。腾蛇在巫医不停献祭的舞蹈中越发兴奋，蛇尾又左挥右舞两下，把绝大部分人都打飞了。只有极少数人仗着灵敏的轻功才勉强躲过了那巨大的蛇尾。苗族女子的阵法被打乱，原先被吓退的小蛇又密密麻麻的围上去。
　　面具女子取了背在一苗族女身上的古琴，腾空而起素手快速弹奏起来，声刃道道打在地面上。轰隆一声，地上居然裂出一圈十分宽广的裂缝把她们与蛇群分隔开来，那些小蛇有的爬至裂缝处掉了下去，有的蛇身交缠着要颤颤巍巍要搭个蛇桥过去。那些苗族女子赶忙把手中的硫磺粉撒到那深沟处，燃起熊熊大火，烧死那些想搭桥过来的蛇群。深缝隔绝，烈火阻拦，苗族女子至此不再受那些小蛇困扰。
　　只这边的动静吸引住了腾蛇，它顶着硕大的脑袋慢悠悠爬过来，蛇嘴中的唾液滴下，腐蚀地面露出一个深坑。苗族女子们有些紧张，围成一圈严阵以待。面具女子看着远处不停舞动的巫医，开口道，“我们苗族敬蛇神为主神，祭祀时也多以舞蹈敬奉，平日里也以舞驯蛇，不若你们跳一舞，看看能不能降服这腾蛇。”
　　苗族女子们听了，便依言舞动起来，腾蛇原先欲甩过来的巨大蛇尾停住了，在空中微微摇曳着，那节奏倒有些似苗族女子们跳的舞。巫医见腾蛇停下了攻击，便更加用力地不停跺击地面。
　　面具女子瞧出那巫医是在指挥腾蛇，便素手撩拨古琴弹出一道声刃直击巫医。然金复却站出来拿鞭子打散了那声刃，面具女子见状指下飞舞，一首曲子流泻而出，无数道声刃砍向金复和巫医。金复护着巫医，鞭子漫天飞舞击打袭来的声刃。
　　声刃中夹带若有似无淡淡的异香，金复起先没有发觉到异样，直到他手下的西域人开始神色恍惚然后反袭向他。金复才恍然醒悟那空气中的淡淡异香有毒，他不复先前的自若，顿时怒了，“该死！”
　　他手下能人颇多，一时把他打得有些束手束脚。而巫医也没有受那异香影响，但是同伴的反戈令他再无暇操控腾蛇，只能帮着金复处理内乱。
　　金复欲分些内力出来吹哨声阻扰那摄魂夺魄的琴声，然他的内力却有些凝滞住了，一些莫名的毒不知何时进到了他的体内。他动作一慢，被属下打了一拳，金复顿时发狂了，扔下鞭子，独手上去把那人拧断了脖子。接着，他像个怪物般无惧打在他身上的拳头和刀剑，把那些西域人全打趴下了。鲜血溅到金复的脸上，邪恶如地狱走出的恶鬼。
　　腾蛇原已被苗族女子的舞蹈安抚下来，此时闻到那面具女子身上散发的毒药气息，一下子发了狂，硕大的蛇头嘶嘶低吟着俯冲过去咬那女子。
　　“苗主小心！”众苗女呼喊着，纷纷挡在那女子面前。女子是她们苗家寨的苗主，寨中所有人敬若神明，因此危险关头俱都以身挡在她面前。那女子却拔地而起，直直飞向那蛇头。
　　腾蛇闻到气息，越加躁动，腥臭的大嘴追随着那女子不停闪跃的身影。见到此状，金复喋喋怪笑，“腾蛇性喜食毒，你满身的毒药正好让它把你饱餐一顿！”
　　苗主灵敏闪避腾蛇的大嘴，然腾蛇虽身形壮硕如山，动作却十分迅捷。那苗主废了好些功夫才踩上腾蛇的头，腾蛇咬不着她，焦躁嘶鸣着，蛇尾更是用力地砰砰打着地面，震得地面微微晃动。
　　苗主立于蛇头上，素手弹出声刃直直砍向腾蛇背后的双翼，而那正是腾蛇的弱处。金复脸色一变，一跃起身也朝那蛇头飞去。苗主的声刃砍在双翼上，没有出血，腾蛇却痛苦低吼，头部疯狂甩动着想把那苗主摔下去，蛇尾尖更是竖起朝苗主刺去。
　　苗主站立不稳还要闪避那闪电般刺来的尾尖，只能无奈离开蛇头。金复此时也近至眼前，与她打斗起来。二人功力深厚，每一招每一掌都流转着磅薄的真气。然金复发现这苗主虽然内功深厚无比，招式却有些生疏，他便不与她比拼内力，用些灵巧招式打得那苗主有些招架不住。
　　此时腾蛇又欲向那苗主咬来，苗女们哪容得此等情况发生，不顾生死跑至那腾蛇面前，跳起了祭祀蛇神的舞蹈。西域巫医那边见状岂肯罢休，脚下不停击打地面。腾蛇被夹在二者之间，霎时被激怒了，谁的控制也不听了，疯狂攻击所有人。
　　南越麟扶着封无缺狼狈躲闪胡乱挥舞的蛇尾，开口道，“这样下去不行，得响个法子制止腾蛇！”他问封无缺，“你身上有没有能瞬间激发内力的药丸？”
　　封无缺双臂无法动弹，皱眉看向南越麟，“有倒是有，只这药丸药效过了之后有极大的后遗症，三个月内不得动用内力，否则气血逆转筋脉崩裂而亡。”
　　南越麟沉吟，“以后再说吧，总比现在死了的好！”他扯下封无缺腰间的药囊，翻找着，“是哪一瓶？”
　　封无缺只好答了他，“红色那瓶，里面有颗药丸的！”
　　南越麟马上找到了那红色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鲜亮大红的药丸，毫不犹豫吞下。药丸入口即化，南越麟感觉丹田中瞬间盈满充实的气息，不再像先前那么空虚，内力不仅恢复了还加了两层。他把药囊塞到封无缺胸口处放好，“你自己躲好，我待会可能没空来救你。”说罢，如离弦的箭般急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