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38、酒席失控

　　来人是唐剑，说是宴席已经备好，来请他们去入席的。
　　众人便尾随他而去了。路上，南越麟有些歉疚地告知唐剑，师门有些事要处理，明日他们全都要离开风剑山庄了。
　　唐剑吃了一惊，其他人离开他能理解，怎么连南越麟也要走，忙问，“你要走？那水烟可知道？你们的婚事怎么办，还没商量出章程来啊？”
　　南越麟停住了脚步，众人也随之停下来，只见他满面歉意地道，“这婚约恐怕不能成了，我并无心里准备接受这桩婚约。”
　　唐剑楞了一下，随后隐忍着怒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剑实在没想到南越麟会是这样的反应，在他看来，这桩婚姻就算未经过南越麟的同意匆忙中慌乱定下了，然南越麟瞧着也算对水烟有些好感，如此一个绝色佳人许给了他，他应不至于拒绝才对，竟没料南越麟居然不同意那门婚事。
　　南越麟躬身郑重施了一礼，然后一直保持那个动作不起来，“抱歉，水烟很好，只是我并无意娶她。连累了水烟的名声，非常抱歉。”
　　唐剑想到自己千娇万宠的妹子居然没有被人看上，而唐水烟瞧着又明显是对南越麟情根深种的模样，要是知晓南越麟悔婚不知该怎样的难过。唐剑一时急火攻心，忍不住抓上南越麟的衣襟，咬牙问道，“水烟有何配不上你的！？你知不知道，水烟喜欢你！”
　　南越麟皱了眉头，他也是前半个钟才知道唐水烟对自己的感情，虽先前风剑山庄众人屡屡从中撮合，只他真的无意娶唐水烟，就只能辜负了她的厚爱。南越麟面带愧疚开口，“抱歉，我没想到会这样！我与水烟相处时间不长，日子久了望她能忘了我，再觅良人。”
　　“你……”唐剑鼻息粗重地开口欲骂，只他也知那桩婚事是他们强求了南越麟，瞬间又没了立场去责怪南越麟。
　　唐剑抓着南越麟的衣襟一时僵持住了，封无缺见状，上前拍了唐剑手腕上的麻穴令他松手，接着把南越麟拉到自己身后，他则站出来与唐剑对峙，“这个婚约怎么来的，我们都心知杜明。怎么越麟一不娶唐姑娘，你们风剑山庄就要翻脸无情？”
　　唐剑脸色难看地盯着封无缺，说不出话来。
　　任意行在一旁冷冷吐出一句，“现在就走，不必等明日了。”
　　唐剑闭了闭眼缓和自己的怒气，片刻后，他慢慢睁开眼睛沉重道，“我明白了。你们放心，风剑山庄不会枉做那等小人的。晚宴后，我会跟爹及水烟说清楚，取消这桩婚姻。只这宴席还请你们务必参加，我不想传出水烟下午刚定亲晚上就被抛弃的丑闻，请众位千万给风剑山庄这个面子！拜托了！”说着，学着南越麟那样给长天门几人长揖行了一礼。
　　事情闹到如今这般，南越麟心里也不好受，他跟唐剑的相交之义恐怕不复从前了。他上前扶起唐剑，轻叹道，“不必如此，我会参加待会的晚宴。”说着，率先一人往那宴会厅走去，唐剑沉默地跟在了他后头。
　　居无忧看着那两人走远，隐隐有些预感，便皱眉开口道，“恐怕这件事不好善了。”
　　封无缺在一旁接话，“不能善了，我们也不怕。走吧，我们给越麟撑腰去。”
　　众人点头，赶上南越麟与唐剑一齐往那宴会厅去了。待至宴会厅，那里已宾客满堂，好多桌早已开席喝了起来。林世英看见南越麟来了，热心地拉了他坐在唐水烟旁边。
　　那二人被安排做一起，非常不自在。见状，封无缺挤到二人之间坐了下来，笑嘻嘻道，“这个位置不错，我就坐这？”
　　封无缺如此不解风情，林世英有些生气，“封公子，你怎么这样啊！南大哥，要不你做那边去？”她又欲拉了南越麟起来坐到唐水烟的另一侧去，没想任意行不声不响按着居无忧占了那位置，而自己则坐在居无忧身边。卦何知也悄然落座于南越麟身旁。就这样，长天门几人把南越麟和唐水烟的左左右右全部坐满，彻底隔开了那二人。
　　这一幕令林世英有些瞠目结舌，“哎，你们在做什么呀？”
　　唐剑不欲林世英再作乱，忙拉了她找个位置坐下了，“你别多事，这样坐挺好的。”
　　林世英嚷道，“好什么好嘛，水烟跟……”话未罢，唐剑厉色喝止了她，“林世英！休要在闹！”
　　别看唐剑平日里对林世英诸多忍让，但唐剑真正发起火来，林世英还是惧怕三分的，便噤声不再言语，只狐疑地用眼睛不断扫射这一桌神色都有些怪的众人。
　　旁边几桌吃喝得非常热闹欢快，而他们这一桌沉默不言，相衬之下，十分奇异。林世英惯爱吵闹，这沉默的气氛令她十分难受，胡乱夹了菜给众人，“你们尝尝，风剑山庄的厨子做菜还是可以的，不比外面那些大酒楼的差。”
　　众人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一时之间有些无语，然还是客气的与林世英道了谢，执箸尝了尝。居无忧的面具露出了她粉嫩的樱唇，并不影响吃饭，然她却为难地看着碗里的肉，迟迟没有动筷。
　　林世英注意到了，忙问，“无忧，你怎么不吃？”
　　南越麟一眼瞧见那是羊肉，便开口道，“无忧嫌羊肉膻，打小不爱吃羊肉。无忧，你拿来，我替你吃了吧。”
　　居无忧自小就有些挑食，而南越麟身体长得快都吃不饱，小时候她不吃的东西都是他帮着吃完的。渐渐地也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现在他看见居无忧不吃羊肉，就想着帮她吃掉，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居无忧也习惯了，一时也没有想共食是多么亲密的一件事，在林世英奇异的目光下，把碗递给南越麟。然唐水烟中途伸出一只细白的手，抢过那碗，站起来，狠狠砸在了地上。
　　哐当一声脆响镇住了满堂的欢闹，满室的目光全都往这处看来。只见唐水烟站在那里，气息粗重胸脯剧烈起伏地盯着南越麟，尖利了声音问道,“她的喜好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是不是喜欢她？”
　　这一番发作令得在场之人愣住了，林世英忙上去拉她，“水烟，你怎么了？”
　　唐剑瞧着唐水烟又伤心又愤怒的模样，瞬间猜到恐怕南越麟早已跟她讲明取消婚约一事，而她心里本就难受，现今又被他关心旁人的举动给刺激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故唐剑上前劝道，“水烟，你不舒服，我让人扶你回房歇息可好？”
　　唐水烟不答应，只盯着南越麟看，“你说啊！”
　　居无忧莫名被卷入唐水烟与南越麟的官司中，有些坐立不安，她没想到南越麟只是要帮忙吃掉她不喜欢吃的羊肉，居然会惹来唐水烟这样大的反应。
　　任意行坐在居无忧旁边，瞥见她惴惴不安，体贴安抚，“不怪你，这是越麟自己的事。”
　　那厢南越麟只是抱歉地看着唐水烟，不言语。而满堂江湖人士开始窃窃私语，正当此时，闻得主桌那边唐夫人喊唐水烟，“烟儿，你过来，娘有话跟你说。”
　　“水烟，娘喊你呢！听话，过去吧！娘身子不好，别让娘担心。”唐剑哄着唐水烟，并半强硬的带着唐水烟望往那主桌去了。林世英放心不下，跟了上去。
　　三人一离开，桌上只剩长天门的五人了，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封无缺调侃南越麟道，“美人恩不好消受啊！”
　　南越麟对如今的局面颇感头痛，他不由得苦笑了声，“阿缺，你就别打趣我了！”
　　这时唐夫人却领着她的一儿一女朝南越麟走来，南越麟见了忙站起来。
　　唐夫人打量他一眼后，点了点头，“相貌英俊，年经有为，是个好孩子！我喊你越麟，不知是否可行？”
　　南越麟忙恭敬回道，“夫人随意叫。”
　　唐夫人微微一笑，“刚才烟儿失礼了，我责她给你敬杯酒以表歉意，请越麟原谅她吧。”
　　身后一仆从端着托盘上前，梨花木雕花的托盘上摆着一杯酒。唐水烟情绪已平静下来，低头垂眼地把那酒捧至南越麟面前，哑声道，“水烟失态，请南大哥见谅则个。”
　　“不敢。”南越麟忙接过那酒杯一口饮尽，仆从便端着托盘小步上前，接了那空荡的酒杯退下。
　　唐夫人笑道，“好了，年轻人一时吵闹也不必放在心上。真有什么事，今晚庄主忙于待客恐怕不得空，明早再议，越麟不会反对吧？”
　　这话中明里暗里的透出的意思是叫南越麟明日再向唐庄主商议解决婚约之事，南越麟不好反驳，只好点了点头。得到南越麟的答允，唐夫人温声嘱咐唐剑好好招待客人，便带着婢女离去了。
　　众人按原先的座位落了坐，只居无忧与任意行换了位置，怕自己坐唐水烟身边会惹得她不喜。只居无忧这一番好意，令唐水烟误解了，只当居无忧还介意刚才的事，不愿意与她同坐，唐水烟一时脸色苍白。而唐剑与林世英二人脸色也不好看。
　　居无忧看着那几人神色，暗道自己倒弄巧成拙了，恐怕他们会以为自己是故意避着唐水烟。真真是难办，居无忧忍不住叹了口气，食不知味地终于熬到宴席结束了。
　　长天人众人散席后一起回厢房路上，封无缺叹道，“这男女之事真是令人头痛，瞧刚才那拧巴气氛，我真是恨不得离席。明早越麟你去跟唐庄主讲清楚后，我们赶紧走吧。”
　　南越麟点了点头，“明早我会去讲清楚的，大家都回去休息吧。”语罢，大家各自回房了。
　　繁星高挂的深夜，居无忧正在睡梦中，耳旁却似有人说话吵个不停，她皱眉捂着耳朵，然还是听见那吵杂的人声。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坐起来，桌上那漏斗显示此刻已是寅时末，而屋内只有她轻微的呼吸声，并无其他什么人。
　　然她耳边还是能清楚地听见那两男一女的谈话，那声音清晰得近在近在咫尺。居无忧惊疑地四处张望屋内，却发现自己的视力变得有些模糊，屋内的东西影影绰绰地摇晃不停，看不清模样。
　　更令居无忧诧异的是，她的耳力却猝然变得异常灵敏，如得了顺风耳般，屋外老鼠走过，青蛙在树上弹跳，甚至草木抽苗的声音她都能听见。霎时，世间万物吵吵嚷嚷的声音一齐涌进居无忧耳朵里，刺耳异常，她痛吟了一声忍不住闭眼紧捂住耳朵。然那喧闹的声音还是透过她的双手，喋喋不休闯进她耳朵里。
　　万物喧嚣中，那两男一女的声音格外响亮，只听得一女声似乎在责怪什么人，“我叫你七日前来搅乱火神祭拖住唐闻天，好让我跟铁掌门趁乱潜入禁地偷取魔剑，你为何拖到今日才来？害得我与铁掌门铩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