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无忧》叶叶三草

17、不测风雨-无忧你醒醒！

　　居无忧闻到小东西嘴里喷溅出来的唾液味道，有些微刺鼻，她脸色一变，忙惊道，“那是雪玉蟾！快躲开，别让那唾液沾身！那唾液有毒！”
　　闻得此言，众人惊叫着，手忙脚乱地在小小的柴房里躲闪，模样十分狼狈。南越麟拉了居无忧正欲跑到屋外，没想那雪玉蟾猛地扑向居无忧，眼看就要到她面上，南越麟眼疾手快地推了她一把，让她惊险地躲开了。
　　谁知，崔文琴这时又躲着飞溅的唾液，狠狠撞向南越麟。正当时，雪玉蟾适才那一扑落了地，迅速反扑向南越麟，半息间就要落到南越麟身上，南越麟此刻正被崔文琴撞得踉跄两步，根本来不及躲开。
　　一直注意雪玉蟾动静的居无忧，瞧见了南越麟的险境，顾不上多想地从旁边大力扑过去，南越麟未站稳怀里又急射而来一个柔软的身子，那身子去势刹不住撞得南越麟往后倒去。
　　南越麟后脑勺狠磕在地上，痛得眼前一片黑。而居无忧小半个身子横趴在他身上，一动不动。
　　南越麟鼻尖闻到身上那人沁人心鼻的药香味，才知方才撞他的是居无忧，他眼前黑雾未散去，视线模糊地推了推那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人，“无忧？”
　　然他入手感触渐渐冰凉，南越麟惊得猛坐起身，遮挡视线的黑雾此时也慢慢散去了，他凝神定睛看去，只见那只玲珑似雪的雪玉蟾静静地落在居无忧颈后。
　　而居无忧紧闭双眼，无声无息静静趴着，在南越麟越睁越大的俊眸里，居无忧的肌肤诡异地变得雪玉般透明，她的身体甚至莫名地渗出冒着寒气的冰晶，慢慢把那娇弱的人整个包裹起来。
　　“无忧？”南越麟抖着声音呼唤，慌乱着就要徒手去扯居无忧颈后的雪玉蟾。
　　“不可！越麟兄！”唐剑忙上前一把拉住南越麟的手，喝止着。
　　南越麟就要碰上雪玉蟾的手，紧紧握成拳，他呼吸不稳，心一颤一颤地生疼。
　　居无忧全身迅速覆上一层薄薄冰晶，这情景与司徒空的死状一模一样。南越麟半揽着那冰凉的躯体，只觉自己也如置身那冰寒晶体中一样，透彻心扉的冷。
　　雪玉蟾天下至寒，只要被咬伤一口，无不立即毙命。如今居无忧被雪玉蟾所咬，身覆细霜，看得出已中寒毒，说不得已毙命了。
　　但南越麟不信命，他把自己的手从唐剑手中挣脱出来，慌里慌张地去扯居无忧腰间的小药袋，忙乱地一股脑倒出里面的瓶瓶罐罐，拣着一标签上写着解毒丸字样的白色瓷瓶，赶忙拔了瓶塞，在掌心倒出里面几粒黝黑的药丸。
　　接着，运气帮居无忧化掉身上覆盖的冰霜后，他抖着手，掐住居无忧的下颚使其张嘴，把那几颗解毒丸全部送入她口中。
　　南越麟看着那几颗药丸滑入居无忧的喉咙后，忐忑地期盼着那解毒丸能起效用，然下一刻那冰霜复又生出，彻底粉碎了他的期望。
　　南越麟俊目含了泪，一边继续给居无忧运气化冰，一边抖着手去探她鼻息，指尖无丝毫动静可言。
　　南越麟眼里的泪慢慢滑落，他终于死了心不再运送真气，半揽着居无忧，低低哀吼出声，如受伤的野兽。
　　房中众人寂静地听着，无不感同身受的动容。
　　没想这时，一个人影快速飘进来，拉开南越麟，低斥道，“乱嚎什么，无忧还没死呢！”
　　说着，他接过居无忧，把一颗药丸喂进她嘴里，然后运转真气缓缓输进她体内。
　　“封师叔！”南越麟看着来人，转哀为喜。
　　来人正是长天门的疯子神医封医。
　　南越麟听见封医刚才所讲，欣喜若狂，“无忧果真没死？那师叔那快救救他！他这是被雪玉蟾咬了！”
　　封医正给居无忧输真气，不悦低斥道，“我有眼睛看得见，你别吵。”
　　南越麟忙噤声，紧张地看着居无忧。只见随着真气输进体内，居无忧面上的细霜渐渐化了，虽肌肤还是雪玉般透明，然胸口奇迹般有了细微起伏。
　　南越麟看着那轻微的动静，只觉自己从地狱中又活了过来，自己的那颗心也重新鲜活地跳动了起来。
　　待封医收了掌，南越麟又欣喜又忐忑问道，“师叔，无忧是不是没事了？”
　　没想封医却摇头道，“她身上的毒还很棘手，我要把她带回门里治疗。你是否也回去？”封医扶抱起居无忧问道。
　　“我也回去！”南越麟点了点头。
　　二人正要离开，却被崔文琴叫住了。
　　“等一下，你们不能把雪玉蟾带走！”
　　封医半搀半抱着居无忧，回头皱眉看向崔文琴，“这是何人？”
　　他虽然一眼没有看向自己，南越麟也知封医问的是自己，忙开口答道，“崔家寨的人，雪玉蟾是他们的。”
　　闻言，封医从宽袖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抛给了崔文琴。
　　崔文琴不明所以，傻愣愣接住了。
　　封医丢下一句，“解毒的，用它换雪玉蟾。若不满，叫崔一霸到长天门找我。”说完，已携着居无忧不见人影。
　　而南越麟施展轻功，忙跟了上去。
　　“等一下！！”崔文琴攥着那药瓶欲追上去，却被崔武峰拦住了。
　　“师妹，我们禀报一下师父再做打算吧。长天门疯子神医德高望重，我们不宜得罪。”
　　闻言，崔文琴扔掉手中的药瓶，忿忿不满，“德高望重，就可以随便换走别人的东西吗？这东西，我不稀罕！”
　　药瓶滚到了林世英脚边，她瞧了一眼后弯腰捡起，讥笑道，“疯子神医的解毒丸，可解百毒，江湖人梦寐以求都想得到，然求上一颗比登天还难。如今给了你一瓶，我都替神医觉得亏。照我说，雪玉蟾害了无忧，就应该追究你们山岳派的责任，免得你还不知足，还惦着那害人的雪玉蟾。”
　　崔文琴气急败坏，“你说什么！”
　　林世英不甘示弱回顶，“怎么，还要我再讲一遍？”
　　“你……”崔文琴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
　　唐剑拉了拉林世英，劝道，“世英，算了，别吵了。”
　　崔武峰也忙安抚崔文琴，崔文琴待欲吵，又觉得吵不过，哼一声转身走了。然没走几步，回身夺了林世英手里的药瓶跑了，“还给我！”
　　“啧。”林世英鄙视出声，看崔武峰还在，指着司徒空的尸体道，“这人可跟我们没什么关系，我们不管，你自行处置。”话罢，拉着唐剑走了，留崔武峰在那里善后。
　　长天门。
　　居无忧躺在床上，昏睡不醒，全身上下被体内生出的细霜密密覆盖住。然片刻，那细霜又忽而自动消失不见，居无忧肌肤慢慢变得如中毒般青紫，几息后，肤色又染上诡异的火红。
　　南越麟站在床前瞧着这情景，神情十分焦躁，而雪玉蟾已经被取了下来，如今被封在盒子里，蹦跳得盒子在屋内的圆桌上不停震动。
　　圆桌旁四个木墩上依次坐着封医，武功天下第一人任逍遥，任逍遥爱妻苗凤凰、谜卦主卦通。此四人虽也面含忧色看着床榻上的居无忧，到底比南越麟沉得住气，不像他般急躁在床头走个不停。
　　南越麟实在控制不住内心泛滥的忧虑了，不由得指着桌上那盒子道，“雪玉蟾已经取下来了，为何无忧的病变得这么奇怪？而且封师叔你为什么一副药都不给无忧开，让他这样生生熬着？”
　　封医端坐屋内，面无表情，“无忧的病何时能好取决于其自身，我们还是不要添乱为好。”
　　南越麟不敢置信地瞪圆了俊眸，气恼低吼，“什么叫添乱？南越麟什么也不做，就这样袖手旁观任无忧去死？”
　　南越麟的师父任逍遥皱眉低斥，“越麟冷静！不得如此无理顶撞长辈，平心静气下来休要这样心浮气躁的！”
　　南越麟也只自己方才态度不好，闭眼努力压下心底的纷乱，然后向封医赔了罪。
　　封医体谅他的心情，嗯一声接受他的歉意，轻轻揭过不提。
　　南越麟回身坐在居无忧床边，继续守着她，瞧着她身受那古里古怪的病症折磨，一时红了眼睛。
　　莫不是为着替他挡雪玉蟾，居无忧也不必如此生死不如地这么躺着。南越麟此时后悔着当初带居无忧下了山，若他一直在长天门好好呆着，未必会遇到这事。南越麟又悔又痛，修长指头轻轻触摸着居无忧忽而被寒冰覆盖又时而青紫时而火红的面庞，低哑着声音向他告罪，“无忧对不起，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害你成了这样！你别怕，你若去了阴曹地府，我会去陪你的，不会让你孤单一人！”
　　闻得此言，他身后的封医、任逍遥、苗凤凰、卦通，四人面面相觑。几人对看一眼后，均点头静默同意了一个无言的决定。
　　苗凤凰叹气唤了一声南越麟的名字，“越麟，你过来，我们有话要跟你说。”
　　南越麟不明所以，依依不舍瞧了眼居无忧后，起身来到几人面前站定。
　　苗凤凰瞧着那挺拔如修竹的俊美少年，又轻轻叹了口气，“原本怕你们小一辈口舌不严，瞒着你们一个秘密。这几天看你如此地心神不定，我们也于心不忍，决定告诉你无忧身藏的秘密。”
　　“秘密？无忧能身藏什么秘密？”南越麟沉眉疑惑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