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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春天和你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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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陆野在酒店卫生间碰到言和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好几年没见言和了,不过言和没有太大的变化,他还能辨认出来这是他高中时的校医,是周显琛挂在嘴上放在心上的宝贝甜蜜饯儿。
言和是来参加大学同学聚会的。
一晚上他被灌了不少酒,得了空出来透气,在洗手间洗了把脸正准备出去,发现身旁这人直直地盯着他。
“言医生?是你吧?我是陆野啊!以前老跟周显琛一块儿玩的陆野!”
言和喝酒喝得脑袋不太清醒,但周显琛这仨字他听清了,他努力回想周显琛身边的确有这么号人物。
两人没多聊,也没什么话可聊,言和就回包厢了,陆野看着他略显虚浮的步子,脑子转得飞快。
爱情美满的路上怎么能少得了兄弟助攻。
言和跟大学同学在酒店门口分别。他知道自己醉了,车是不能开了,掏出手机准备叫个代驾,下一秒手机就被人抽走。
抬起眼睛,是周显琛轮廓分明的脸。
他眼窝比常人较深,眉毛很浓,是人们常说的那种浓眉大眼。此刻握着他的手机,扬着下巴笑道:“找代驾啊?你看我行吗?”
言和不知是醉意催使还是怎么,看见周显琛,他笑得很开,眼睛眯眯的,点头说:“行啊。”
喝醉的言和形象依旧优雅,他不耍酒疯,只端端正正坐着。
周显琛也不开车,手肘架在方向盘上,撑着后脑勺看他的醉态。
言和皮肤白,显得脸更红。
周显琛看他,他也看回去:“干嘛这么看我?”
“你不也看我吗?”
言和笑着凑到周显琛眼前:“你先看我的。想亲我啊?”
“我可没……”
言和吧唧一口亲在他嘴上,把周显琛吓得忘了后面的话。
而言和咂咂嘴,说:“想亲就亲呗,见不得你这怂样。”
言和伏在他身上,从他的下颚线一口一口吻上去,最后停在他嘴角碾磨。
周显琛喉咙滚动,出口的声音哑得不行:“你这是做什么?”
言和一笑:“看不出来吗?□□你啊。”
周显琛惊了,半天没缓过神,言和见他没反应,嗤笑一声:“怂样。”
然后又亲了上去。
周显琛嘴巴被言和亲得湿乎乎的,关键这人还特无辜地看着他,两颊染着醉醺醺的红,混合着酒气向他扑来,他的身上全是属于言和的气息。
他想起曾经在那间小小的办公室,他把言和虚搂着讨吻,吻完还笑他:“言医生,别怂。”
周显琛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除了这个,还能有别……”
话没说完,言和一下倒在周显琛身上,撞得他下巴疼。
“……的吗。”
周显琛无奈,把人扶起来,将言和的座位往后调,让他睡得更舒服。
酒可真是个好东西。周显琛心想。
言和睡了一路,下车时已经是深夜了。
夜里的风很凉,吹得他清醒了几分,他仿佛记不起在车里发生了什么,茫然地环顾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不是他家。
周显琛牵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掏钥匙,言和挣了一下:“这不是我家。”
“嗯,是我家。”
周显琛的家是一栋小别墅,二层,带停车场和小花园,言和只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栋建筑跟周显琛当年做的那个木屋模型一个样。
他嗓子很干,喊他的名字。
“周显琛。”
周显琛觉得很稀罕,好久没听他这么叫他名字了。
“和和,你不想念霸天吗?”他像用糖果哄骗小孩子一样,“你想看看它吗?”
言和跟着他进了门,周显琛关门,落锁,将换好鞋站起身的言和抵在角落。言和下意识往后躲,可身后就是门,他没处躲。
周显琛离他很近,说话的声音很低,几乎是气音:“怕什么?别怂啊言医生。”
“你别……”
“你忘了刚才在车上怎么撩我的?这会儿叫我别,别什么你倒是说啊?我可什么都没做呢。”
言和将脸偏向一旁:“我说了,伤天害理的事儿我不做。”
“伤天害理?我都不计较你四年前不告而别了,你想怎么伤天害理都行,我罩着。”
“周显琛,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承认发微博是有意让你看见,我当时想,如果你看到了,如果我们还能遇见,我想跟你道歉。可是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和伴侣,我们就不能这么纠缠不清。”
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说得自己都口干舌燥,周显琛听了只觉得他和和真可爱爆了。
“伴什么侣啊伴侣?”
周显琛的手扶着他脖颈,一下一下揉搓他后颈的肉,咬着他耳朵,热气顺着言和的耳廓钻进去:“伴侣是假的,助理倒是真的。”
他又咬了一口言和的耳垂,言和瑟缩了一下。
周显琛笑:“还勾不勾我了?嗯?”
“周显琛……”言和喘着气,“我怎么勾你了?”
“你怎么都勾我。言和我跟你说,真没你这么犯规的,是你要跟我分开的,前几天你还跟我说你不后悔。你说你到底后不后悔?”
“嗯,我后悔了。”言和的尾音微颤,“我想你了。”
“我总是伤害我最亲的人。我的父亲,和你。”
“对父亲而言,我是失败的儿子,于你,我是失败的恋人。”
他想当个令他满意的男朋友,却没办法大大方方介绍他和周显琛的关系,他想当个孝顺的儿子,却把他爸气得住了院。
对于他和周显琛的关系言和一直是瞒着的,可还是免不了被父母发现蛛丝马迹。
比如言和将自己调到周显琛的学校,比如周显琛故意把言和的手机屏保设成他们的合照。
既然被发现,言和干脆跟家里坦白,面对勃然大怒的父母,他第一次忤逆长辈的话,父亲一口一个不要再看见他。
即便是跟家里闹到这种地步,言和在周显琛面前还是一副从容又温和的模样。
言父本就身体不好,一生气,病情加重,住了好久的院,最后被送到美国就诊。而这些言和都不知道。
他跟周显琛因为霸天而吵架的那天,母亲打电话说父亲病重,他急忙买了机票,当时言父已经危在旦夕。
父亲的去世对言和是个沉重的打击,他将这一切都归为自己的错。他没办法面对母亲悲伤的充满泪水的眼,也没办法面对周显琛。
他就这么在美国躲了两年。后来他回到父亲工作了一辈子的医院入职,却还是躲着周显琛。
他有什么资格去找他呢?
周显琛原先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只是怨言和,怨他不辞而别,怨他狠心无情。可这时他根本怨不起来。
当贺冕告诉他言和的父亲四年前去世了,他就想紧紧地把言和抱着,他现在也是这么做的。
他抱着言和说:“可你是我的宝贝。”
言和肩头耸动,他很少哭,父亲去世后他再没落泪。也许是酒精的麻醉使他放下一切,也许是周显琛身上的气味熟悉又让他安心,他已经三十岁了,这时候却像个孩子一样啜泣。
周显琛很心疼。他一下一下把言和的眼泪吻去。
“你这么难受,要我怎么怪你啊?和和,我们和好吧。”
气息交缠。周显琛的吻先是狂风骤雨般落下,又小心翼翼地亲他的嘴唇,眼睛,眉骨,额角。言和也许是真的醉了,他闭着眼睛,不想睁开,就这样感受着他的存在。
好像每一个亲吻,就可以抵消过去里一个寂寞、悔恨、又充满思念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