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年少》寻游

7、春天和你03

　　[05]

　　周显琛真的挺痴汉的。

　　按他的话说，言和什么都不用做，就普通地工作、生活，他都能津津有味看一天。

　　在周显琛眼里，言和做什么都好看。

　　陆野笑他：“对，放的屁都是香的。”

　　周显琛说：“我和和是仙子，喝露水的那种，是不会放屁的。”

　　“……”陆野拒绝继续讨论这个有味道的话题。

　　周显琛最喜欢看言和工作。

　　都说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不管是他低头写字聚精会神的样子，还是他对病人温声细语，或是他时而扶一下眼镜的动作，周显琛都喜欢看。

　　他还喜欢在言和下班时将人堵在办公室，言和刚换下那身白大褂就被周显琛抵在门上咬耳朵，声音很低，像有意跟他调情。

　　“和和，亲一个不？”

　　言和推开他的脑袋，他又凑上来，“言医生，要亲亲——”

　　言和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传统又保守的，他不愿意在办公的地方这么胡闹，可是周显琛偏偏喜欢。

　　言和低声说：“别闹了。”

　　“那我亲了啊。”周显琛趁他没反应过来，按着人肩膀就亲了上去，言和被他亲得脸上发热，还听他在耳边低低地笑：“别怂啊言医生，没人看见的。”

　　真如周显琛所说，他是野马，言和就是草原。

　　两人处了四年，甜蜜不断，矛盾也有。

　　言和最执着的就是对外隐瞒他们的关系，尤其对他家里人，可是周显琛这种藏不住事儿的，巴不得将两人的恋爱昭告天下。

　　为此他们吵了不少的架。周显琛认为言和对他们的感情不够坚定，言和认为周显琛的行为太幼稚。

　　吵归吵，周显琛从来没想过和他分开。

　　他们还养了一条阿拉斯加，叫霸天。一开始言和嫌名字土，周显琛说，这多霸气啊，全名叫杰克·莱华德·约翰逊·轩辕龙霸天。

　　言和：“……就霸天吧。霸天挺好的。”

　　周显琛养狗跟他爸妈养他似的，啥也不管，解放天性。

　　言和养狗就很有条理，会教它规矩，因为言和真挺怕它撕家的。然后两人就因为各自理念不同吵了一架。

　　周显琛赌了几天气，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去敲了言和家的门，结果人去楼空。出小区的时候，保安室大爷把霸天牵来，说是言和留给他的。

　　当一个人有意让你找不到，你是真没办法。

　　周显琛哪哪都找不到言和，工作辞了，家搬了，手机打不通，跟电视剧里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的渣男似的。可是被吃干抹净的那个是言和，又不是他。

　　再后来，他收到言和的短信：“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周显琛觉得挺可笑的，因为一条狗就跟他分手？大不了他不养了还不行吗？

　　所谓的分开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真挺久的。

　　周显琛为了证明自己一点也不幼稚，毕业后搞起了软件公司，一路还算顺风顺水，他成了堂堂CEO，是报纸上频频报道的青年才俊。

　　而当年那个被他堵在办公室索吻，脸红得跟虾子似的言医生，好像也不如从前那么爱笑了。

　　[06]

　　周显琛一路走一路想，一直到了约好的餐厅才后知后觉停下脚步。整了整领带，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周显琛订了个包厢，很素净的装饰，贺冕已经在里面等着了，他坐在贺冕旁边拍了拍他肩膀：“一会儿怎么表现知道吗？”

　　贺冕问：“我有什么好处？”

　　无良上司一个电话把他叫来说要加班，就是在这里装情侣秀恩爱给他的前男友看？

　　这种幼稚的伎俩也只有周显琛能使出来了。

　　周显琛说：“加班费，双倍。”

　　贺冕摇头：“带薪年假，加三天。”

　　周显琛皱眉：“一天。”

　　贺冕：“三天。”

　　“一天半。”

　　“五天。”

　　周显琛退步：“两天！”

　　“成交。”

　　言和一进包厢看到周显琛身边多了个人，愣了一下，随即认出那人是来过医院的周显琛的助理。

　　服务员把菜单递上来，周显琛顺手给了言和让他先点，言和说：“我随意，你们点。”

　　周显琛也没跟他客气，点完了菜，周显琛才想起跟言和介绍：“这是贺冕。阿冕，这位是言和言医生，你见过的。”

　　贺冕立刻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努力扯出一丝笑意：“您好。周……琛哥住院期间，有劳您照顾。”

　　阿琛是叫不出来的，死也叫不出口。

　　言和淡笑：“没什么，分内之事。”

　　菜陆陆续续端上桌，言和眼睛一扫，他爱吃的还有周显琛爱吃的，都在。

　　周显琛把清淡的几道小炒转到言和那边。

　　“言医生喜素食，好清淡，我没记错吧？”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也许言医生现在不喜欢了，人嘛，总会变的。”

　　言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眼底起了些微的波澜。他说：“喜欢。以前是，现在也是。”

　　贺冕心里犯嘀咕：感情都是你俩爱吃的？

　　饭桌上，周显琛给贺冕布菜添水，无微不至，贺冕僵硬地迎合他的热情。

　　言和话很少，吃饭慢条斯理，周显琛看上去跟贺冕浓情蜜意的，其实总忍不住拿余光瞟对面的言和。

　　他心想自己咋这么没出息，都分开四年了还这么喜欢看他。吃饭也喜欢，不说话也喜欢。

　　中途贺冕出去接了个电话，两个人相对无言，默默拾筷。言和忽然出声：“他是你助理？”

　　“你说贺冕？啊，我助理。”周显琛往嘴里递了块鱼肉，咀嚼了两下又说：“兼伴侣。”

　　言和筷子一停，没有说话。

　　一餐接近尾声，言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周显琛说：“言医生不赶时间吧？还有道甲鱼汤没上来，是他们这儿的招牌，就是煮得费时间。言医生尝尝？”

　　言和迟钝地点头。“我去趟洗手间。”

　　他匆匆站起来，给周显琛的感觉好像是他立马要逃走似的。

　　言和没想逃，他就是有点喘不过气，他需要出去缓缓。

　　刚把手搭上包厢门的手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服务员端着滚烫的甲鱼汤进来。

　　言和退了半步给她让路，但是那个服务生似乎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开门有个人，手一抖，半盆汤洒出来，洒了言和半截裤子。

　　言和猝不及防被烫得嘶了一声，服务生吓得呆住了，言和从她手上接过碗，她的手也被溢出来的汤烫伤了。

　　言和轻声道：“你快去处理一下，用凉水冲。”

　　碗刚到他手里，又被另一双手接走。周显琛把那碗罪魁祸首交给贺冕，眼睛盯着言和湿漉漉的紧贴在腿上的裤子。

　　他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言和腿上，扯着言和往外走。

　　服务生从后面跟上来一个劲儿说对不起，周显琛脸色黑得不行，眼神像带刺一样瞥了她一眼。

　　言和摆摆手：“没关系。你用凉水泡会儿，水别太凉。如果伤口起泡别自己挑，容易感染，去医院，知道吗？”

　　周显琛用力搂着他：“你还有工夫管别人？”

　　他转头对贺冕说：“车钥匙给我。”

　　贺冕心道自己是招谁惹谁了，他一边掏钥匙一边说：“老板，你还没买单。”

　　“你先买，回头找我报销。”

　　言和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我开车来的。”

　　周显琛看着他，说：“好。”

　　老板搂着前男友离开了，徒留钥匙掏到一半的贺冕无奈地去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