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纪事》猫朱

12、演武场拜师

　　永宁侯府，燕回居书房内。
　　周振坐在书房中拿着一叠名册，翻开对着周尹邹说“这里是言恒在这几日收到的帖子里筛选出来的几位武家大师的名册，他们各有所长，你看看哪个更符合你心意，明日在演武场带你见见。”
　　周尹邹接过名册翻开，上面有籍贯，年岁，师从何人，所学宗派，精通何种兵器、武功，有什么战绩，都清晰地写着。
　　“言恒侍卫长挑选的自然好的，考虑周全的，这些名册中有内家功夫的大家，也有外家宗室，剑、抢、拳、太极都有，我都挑花眼了，咦？这位擅弓者是军中之人？”
　　“他原在射声部做牙门将，后来箭术渐长，如今在东营中更是无人能出其右，如今已提做射声都尉了，在军中教习射箭，可以轮值，也不怎么忙，你要想学可以让他教你。”
　　“射箭对臂力要求太高了，我这个···”双手张开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很瘦弱的手臂，只能摇头。
　　“弩机对臂力要求不高，你可以学这个。”
　　抬头瞧了眼周振，说“这么好的神箭手，只教我学弩，太过大材小用了。原还收到过些什么帖子？”话锋转过。
　　“收到消息的，送过来的五花八门，习刀的，使钩、爪的，用鞭子的，还有练锤的都有。”周振顺势接话，
　　“嗯？我方才在册子里没看见使鞭的师傅。”又拿过那名册翻看，是不是方才瞧漏了， 长鞭挥舞，十分潇洒，特别是骑在马上，手持软鞭，怎一英姿飒爽，眼睛发亮的看着周振。
　　周振摇摇头，“软鞭讲究技巧，靠小臂和手腕的力量带动长鞭，还不适合你学习。”
　　“是上次在安平侯举办的击鞠会上宝华郡主手持长鞭御马而来，真是威风凛凛。”说着，伸出右手挽了几个花，做出使鞭的样子。
　　“那都是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明日我把这些武家大师请来，你见见，我也着人挑了一批根骨不错的孩子，和你一起学习，做个伴，若是得用，以后就做你侍从和护卫。从小长起来的忠心也够。”周振语重心长的说“学武不是一时好奇，也不是风光威风，更不是恃强逞凶，要有持之以恒的决心，有百折不饶的毅力，还需持身已正，谨守本心。”
　　“诺！”周尹邹拱手作揖“学武小成是路见不平，惩恶扬善，。”
　　周振心中一惊，却不知七娘竟有如此的透彻的想法，心中欣慰之余，却不免有些忧虑，太过通透聪慧，只盼这孩子以后的路能够平安顺遂“哦？学武大成是什么呢？”
　　“学问大成，是可洗涤民心，启发民智，施政于民，造福于民，学武大成，是保家卫国，护卫家国百姓平稳安乐”周尹邹的双手在背后握紧了拳头，低头沉默了半晌，轻舒了一口气，松开了双手，掷地有声的道
　　周振长叹一口气，遗憾的说，“想不到你竟有如此志气，可惜了，你没有生做男儿身，否则···”‘否则’什么呢？后面的未尽之言不言而喻。
　　“难道女子便不能建功立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吗？不过艰难些罢了”周尹邹蔚然一笑。
　　周振伸手在周尹邹的头发上轻轻的揉了揉，这可不是一般的难！罢了，堂堂侯府之尊还护不了她吗！“听你阿娘讲，去同泰寺的早上被魇住了，可还有什么不舒服，瞧着脸色还是不太好。”
　　用头蹭了蹭周振的掌心“大概是我瞧着黑黢黢的夜空中，军队肃穆，兵戈相交，十分震惊，所以后头睡着后，不怎么安稳，才做了个兵戎相见血流成河的噩梦，寺庙后山有个梨花园，我去梨花园转了转，景致十分迷人，吹吹轻风，也清爽许多了，还喝了三天苦汤药呢，您瞧我现在可精神着呢！”
　　“李医师的宁神汤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只要你们几个能顺心顺意，阿耶也不求你们权势富贵滔天，总有阿耶替你们撑着呢。”
　　“阿耶，能做您的女儿，我大概是烧了八辈子的高香。”扑进周振的怀中，笑的十分开怀。
　　周振伸手拢住周尹邹的肩膀，“今日早些休息，明天上午你还要去上课呢，午后我正好有时间，在演武场见见那些武家大师，也叫上了你哥哥姐姐。”
　　周尹邹趴在怀里半晌后才抬起头，“阿耶您也早点休息”
　　“那我先走了，外面风冷，就别出来吹风了。”看向燕回院的一位年约三十梳着妇人发髻的瘦高的领事侍女，“绿袖，燕回院中你最稳重，好好照顾七娘，别让她胡乱疯跑。”
　　“诺，婢子会好好看顾女郎的。”绿袖面含笑意，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尹邹。
　　周尹邹只能默默地笑的无比乖巧，可不能得罪绿袖姐姐，否则那些炸麻薯、乳酪、酥糖、炙烤的辛香的烤肉等等美味佳肴就要离我远去了。
　　瞧着周振迈出了燕回院的院门后，慢慢踱步往卧室走去，“准备安寝吧，我今日早点休息，绿袖姐姐，你前几日回家照看生病的婆婆，辛苦了吧，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这儿有花香就行了，再说，满儿好几日没有见你了，现在怕是想你了。”
　　“婢子还是伺候女郎就寝后在走吧，满儿昨日就见过婢子了，他阿耶也在陪着他，婢子挺放心的。”绿袖不为所动。“女郎明日要穿什么衣服呢？婢子让人备好。”
　　“嗯···就那套绣东洋锦海棠的月白襦裙，下午就换套点缀梨花的绯色骑装。”
　　见绿袖转头吩咐琼娘去取衣服，偏头转向花香，无声的对她说话，
　　花香睁大眼睛盯着，仍是一头雾水，只能用口型在说了一次，还没讲完，绿袖就转过来了，伸手扶住周尹邹“女郎，是不舒服还是需要什么，婢子帮你去取。”
　　“呃·没有··没有，只是伸了个懒腰。”只能欲盖弥彰的打了个哈欠。
　　被绿袖紧紧地盯着，只能乖乖吹灯上床睡觉，躺在暖意馨香的被子里，床幔放下了隔绝了光亮和声音，心想，等绿袖走了在问下花香把，想着想着，眼皮不由自主的往下沉，思绪也慢慢迟钝，要和花香讲·嗯··讲什么呢？脑袋一空彻底和睡神梦中相会去了。
　　公鸡已经打鸣，三福居内已经灯火明亮，热气腾腾的忙开了，烧水，切菜，做早饭，取热水，搬柴火，清点菜品，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忙而不乱。
　　后院郎君女郎们住的地方除了偶尔的几声鸟啼，连虫子都不出声睡觉去了，廊上偶尔走过几个侍女仆从都已经练就了一身快步行走而不发出声响的本事。
　　响起轻微的开门声，帘子的摩擦声，就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呀！”周尹邹‘腾’的从床上坐起，听见床上的动静，花香急忙掀开床幔，焦急的上下打量，“女郎，是否做恶梦了，可有魇着！我去告诉大夫人，请个医师过来瞧瞧。”
　　“停！停！好花香，我没事，我是想起来昨天还有事情没问你呢？绿袖姐姐一直在，阿耶也交代了，不好当着她的面顶风作案。”握住花香的手，上次被魇住后，个个都如临大敌，精神紧绷。
　　“昨日婢子没有看懂女郎的话，绿袖姐姐看着的，后头见女郎睡着了，婢子怎好扰了女郎好梦，是有什么事情要交待吗？”
　　“今晨请安后，你去趟三福居，叫厨下的罗嬷嬷用过早饭后，将预备好的肉腌制好，调好佐酱，切好串上，备好炭火、盘碟，蔬果素菜洗净晾好，下火的凉茶也熬好冷着，午后去过演武场后，就去趟陈奉朝府上，前几日拜帖已经递过去了，出发前再给陈府去个消息。”
　　“诺，衣服已经烘好，熏好了。”
　　“嗯，起吧。”
　　花香挂起床幔，朝外比了手势，当值的小丫头点了灯，抬了熏笼到塌边，花香掀开被子，周尹邹笈了鞋子，张开双手，琼娘捧了暖烘烘的衣服，伺候穿衣，捧着铜盆热水，拿着帕子，端着青盐茶水，一一都奉了上来，漱了口后，绞了热热的帕子敷了脸，换了绣垂丝海棠的凤头鞋，携人往朝辉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