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命为仙》夭桃秾李

3、第三章

　　昨晚下过雨，沈景湛睡在了自己的房里，一夜无梦，他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或许是心里放下了一些事的原因吧。”他想到。

　　宇文沧是一个好皇帝，东域在他的治理下井然有序，国泰民安。当初沈景湛让沈家助他上皇位，虽然他本人对宇文沧没什么兄弟之间的情分，但现在看来他当时的举措至少是对的。

　　而沈景湛的其他兄弟姐妹，除了十二和他要稍微熟悉一点，其余同样也是没什么情分。如今沈太妃还健在，还有沈家，想来十二以后也不会被人欺负。

　　他这翎风王府的人，即便沈景湛不在了，沈家也会照拂。

　　如此现在的沈景湛也算作无牵无挂了。

　　沈景湛原是料到自己活不过十四岁，活到现在十六岁，还多亏了那来自上界的白色石头。
　　如今沈景湛手里的这石头光芒渐暗，且无再多的一块。如今，他就算不去问仙石一试，也是真正活不过十六岁。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踏入问仙石，若是身体衰竭之症是因问仙石，大不了就是死在“择仙之约”的问仙石测试中。

　　可是总归要去一试的，毕竟十年都过去了。这样想着也不过是死和活两个字，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翎风王，这个封号算是最大的期盼了。”沈景湛苦笑着，看着王府上的天空，那天上掠过一只只飞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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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翎风王府的大门点着灯，远处的暗色天空被皇城花灯的灯光映出些许的微光，王府的管家已经备好了出行的马车。

　　府内，管家正在寻问沈景湛几时出发。

　　“迟一些去，去早了指不定要被那些人当做猴子看许久。”沈景湛吩咐道，“把我的药拿来，我先服下。”

　　管家不解的问道，“王爷这是为何？”只因，沈景湛以前都是睡前服药的。

　　“我怕遇见不长眼的东西把我的病气出来让我早死。”沈景湛想着自己那些兄妹，可不是怕把病气出来。

　　待他服下药，又过了两盏茶的时间才出门。

　　清荷湖很大，湖里种着一些荷花，养着一些天鹅，湖周围有几处园子和亭子。平常这里就是一些小情侣私会的好地方，如今的清荷湖周围张灯结彩，都是一些卖花灯，赏花灯以及猜灯谜的人。

　　湖边有一些人，正往清荷湖放河灯，远远的望去像是星光点点，湖中一艘巨大的画舫正靠着荷花最茂盛的河岸。

　　沈景湛到清荷湖的时候，周围有几个婢子和护卫守着，两个护卫站在画舫的入口准备开船。

　　见到是翎风王府的马车，立马就有两个婢子迎了上来。
　　沈景湛下了马车，便恭送着他上了画舫，两个护卫站在一旁。

　　清荷湖的这架画舫很大，一共有三层，是皇室贵族专用的，船上点着花灯，画舫的楼里传出一阵阵的丝竹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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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景湛上了船后不久就开船了，他没有着急，先在船的围栏边看了看船沿的荷花和湖里从远处漂来的花灯，正准备转身往画舫厅里去的时候，便听见远处的一头暗处里有一男一女，微风中传来他们说话的声音。

　　“王爷，我第一次见你就心悦与你，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知道王爷能否看得上我。”一个女声颤巍巍的表露着心迹。

　　“可是本王并非貌美之人，除了地位却没有什么能吸引世家女子注意的。”一男声回到。

　　女声委婉又直白道，“我并非贪恋王爷权势，王爷不丑，王爷如此勇猛挺拔。让人安心，我非王爷不嫁。”

　　沈景湛听到这样直白的话，觉得自己呆在这里恐怕打扰到别人谈情说爱，抬步就走开，往楼梯上的二楼画舫厅里走去，边走还想着，“只是不知道是哪位王爷了。”

　　二楼，左手边有乐师在弹琴，舞女在跳舞，右手边一些男男女女在窗口看着河岸的花灯，一些在桌上坐着吃酒聊天。

　　一些人在沈景湛一进厅的时候便被吸引住了目光，一些小世家的男女看着他三三两两的耳语起来，讨论的无非都是沈景湛是何人、样貌如何......也难怪沈景湛很少出现在世家弟子中。

　　“九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众人便看上座的十二公主宇文琦兰说了一句。

　　“我自是答应过你的。”清凉的嗓音在厅中响起。

　　原来这就是翎风王，座下的众人心中恍然大悟，传闻翎风王生了病，平时更久居王府，竟想不到然长得这么好看，不过除了脸色苍白了一点看起来也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

　　上座的七公主开口道，“九弟，许久未见。”

　　“九哥。”十一王爷安达王和十三公主也纷纷见礼到。

　　沈景湛走上上座，朝着他们微微颔首。

　　“九哥身体可还好，怎么出府了，可要多注意身体才是，若是病倒了这里可没有下人扶你。”安达王面上关心实则冷漠的说到。

　　“我身体无碍，倒是我有一些消息要与十一弟你分享分享。”沈景湛淡淡的说到。

　　“什么？”安达王面露疑惑。

　　“你北恒国的表兄弟要过来参加问仙石测试，你高不高兴？”沈景湛神色如常的又继续开口道，“还有就是，你在赌坊欠的钱我帮你还了。”

　　安达王面色涨红，灌了一口酒，想到，“自己这九哥半年不见，果然还是这幅样子，明知自己向来和那些表兄弟不对盘，还把自己赌钱欠债的事也抖出来，今晚算是把脸丢干净了。”

　　安达王的生母是北恒国的公主，联姻嫁到了东域。北恒国君是其生母的弟弟，所以要来东域的那些皇子便是他的表兄弟了。

　　“九弟怎么知道那北恒国皇子要来？”一旁的七公主问道。

　　“皇兄所说，想必明日下午就会到皇城。”沈景湛回道。这的确是宇文沧所说，就是昨天召他进宫时同他说的。

　　“那明晚的皇宴想必他们也会参加了。”七公主说到道。

　　“九哥可要去参加？”十二公主宇文琦兰问道。

　　“要去。”沈景湛说到。

　　这皇宫宴会乃是传统，“择仙之约”开始前，宫中皇亲国戚、文武百官都会参与，通宵达旦，迎接仙缘测试。
　　而那北恒国皇子到来，也并非头一遭，但从未被选中去到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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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依次上着晚宴的菜肴，座下的人都有说有笑，讨论着后天就会举行的问仙石测试。

　　这时在画舫里四处参观的人也都进来厅里了，宴会也真正准备开始了。

　　进厅的一群人中为首的一男子说到，“九弟，许久未见了，往你府上递帖子的时候都没想着你能来。”这便是六王嘉合王了。

　　“刚刚六哥哪儿去了？”宇文琦兰问道。

　　“没去哪儿，和几个世家的公子交流了一下。”嘉合王说完，举起杯子喝了一口酒，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座下大将军府的夏家。

　　他的举动却全都落在了沈景湛的眼里，沈景湛望向夏家的位置，便看见几个男女。其中一个少女往上座望了一眼，正好看见沈景湛冷漠的目光。

　　沈景湛也看见了她，随即便收回了目光。

　　“这应该就是之前找嘉合王表明心迹的人了，没想到竟是夏家的人。”沈景湛想到，他进厅时为看见嘉合王，而现在嘉合王的举动正好，说明楼下的那个“王爷”是他，而看向沈景湛的那女子应当便是另一位了。

　　沈景湛也未多管那一男一女的事，自顾自地听歌赏曲，思考着“择仙之约”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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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看向沈景湛的那女子问向身旁的另一位女子，“二姐姐，座上穿白衣的哪位是谁阿？长得可真好看。”这问话的女子，乃是大将军府的庶出四小姐夏子凝。

　　另一位便是将军府的嫡系大小姐夏子滢，她答道，“那是翎风王，好看是好看，只可惜我要成为皇妃，不能让他娶我了，你走后没多久我还同几位公主说了话，这皇妃我势必当定了。”

　　夏子凝见她这个样，只想让她在清荷湖洗洗脑子，皇朝贵女那么多，轮也轮不到她。
　　她心里想着，自己还是先摆脱这庶出的身份要紧，倒是这翎风王和传闻不一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个要死不活的病秧子，不过也没关系了，虽然嘉合王丑了点，自己也刚刚从他下手，一切都不能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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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歌舞烘托下气氛渐浓，这个的时候嘉合王举杯，同座下的人说到，“想必，今日邀请大家来赏花灯的原因，各位都知晓，不日我们之中可能就会有人前往上界，本王先在此祝愿各位。”

　　话说完没有多久，席间的气氛便活络了起来，这船上都是十二至十六岁的少男少女，有些还是孩子心性。
　　这时就有好奇的问道：“听说以往被选中的人，都是在这清荷湖放过河灯且漂到最远的，不如我们待会且去试试。”

　　“我明明听说是赌坊赌局里，下注数最多的哪位能被选中。”

　　“可是我听说是测试前吃过灵鹤广场那家桂花糕的被选中的。”

　　座下那些世家子弟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安达王望着座上的沈景湛审示说到，“我听说九哥前几天在城西的赌坊下注数排名可是第一位，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兄弟几个的排名却又持平了。”

　　沈景湛故作惊讶道，“竟是如此，我替你还钱的时候，也未听说到这回事。想必十一弟这次被选中的机会很多，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和你的表兄弟也要加油了。”

　　安达王听到这句话一口酒没顺下去，差点没被呛到，“本想嘲讽我这九哥，却每次都先被他嘲讽。”

　　沈景湛说完，不再多聊，听到那些世家子弟讨论的内容，便知道是城里那些商家铺子为了在这段时间为了赚钱放出来的话。

　　座下的世家弟子都讨论着待会去放一放河灯。原来，这画舫上宫人也早在开船前就备好了河灯。

　　这时，宇文琦兰问到沈景湛，“九哥可要同我们一起去放河灯。”

　　“去吧。”放一放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河灯很漂亮，沈景湛想到。

　　远处河岸上的花灯倒映在湖面上，沈景湛拿着手里点亮的花灯，随即将它了放在水面上。

　　他看着它和周围的灯一起缓缓飘向远方，空气中飘来一阵夹杂着荷花清香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