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命为仙》夭桃秾李

2、第二章

　　次日一早，这次“择仙之约”规矩有所更改，年岁只要符合要求皆可参与的消息就已经传遍整个皇城。

　　要不了多久，周围座城的人也全部知晓。想必，陆陆续续那周围城镇十二至十六岁的年轻男女都涌入皇都，今年的盛会应是比往届任何一次都热闹。

　　昨日，朝堂各位王公贵族同帝皇宇文沧接待完仙长后，全都马不停蹄就赶回了家中，告知族中弟子本次“择仙之约”规矩变动一事。

　　那跑的最快的莫如东域大将军夏宏茂了，这位夏宏茂一身功绩，为东域立下战功无数，他出生自山野，随行征战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但他常常被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夫人与他的战功是一样多，夏府当家祖母是常氏，嫡出儿女有两位，妾室庶出儿女有五位。

　　这不足百年的大将军府，若是自家的儿女能被选中去上界，这家族的壮大就看这“择仙之约”的结果了。

　　于此同时，这样的场景上至朝中官员，下至平民百姓，在东域每一个小家族中都有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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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皇城，已经是人声鼎沸了，而翎风王府，依旧冷清。

　　沈景湛穿着一袭白衣，站在王府的花园的百花中。

　　“王爷昨晚又睡在书房了？我已经让厨房在厅里备好了早膳。”管家的声音从沈景湛的身后响起。

　　“我等会便去。”沈景湛说到。

　　昨晚他睡的不太安稳，脑子里一直想着事，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想着走走透透气，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在王府的花园里了。

　　园子里的花开得又美又艳，沈景湛看着花，不禁想到自己要是没有生什么病就好了，若是要是死太早，那不就是白瞎了来这世上一遭。

　　翎风王府的下人都是男人，没有丫鬟，王府更是森严无比，连当今宇文沧来翎风王府探望他的皇弟也许要下人一级一级通报。
　　东域流传翎风王重病，因此闭门不出，却也不知翎风王俊美，除一些王公贵族和王府下人见过沈景湛，外界对翎风王的模样确是不曾多见的，而翎风王府也因此并无王妃。

　　沈景湛正在用早膳，管家在一旁道：“城西的赌坊已经开始开设“择仙之约”的赌局了，皇室中您的票数最多，可要派人去干预？”

　　“不用干预。”沈景湛命令道，“派人去把我其他几个好兄妹的身价一起抬上去。”

　　沈景湛不爱凑热闹，十年的病痛已经让他养成了冷清的性子，连心境也难得起伏，而他当下唯一的心愿便是活下去罢了。

　　待沈景湛用完早膳，喝了一口热茶，管家这才说道：“王爷，昨晚宫里来了消息，让您进宫一趟。”

　　“知道了，准备一下，进宫吧。”放下手中的茶盏，沈景湛朝管家知会，他也料到这宇文沧会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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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翎风王府的府门大开，沈景湛从府门走出，跟着上了马车。

　　自从这两年新皇登基，沈景湛这两年出王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沈景湛一出翎风王出府，他出府的消息便传到了各王爷公主和世家里。有一种人虽不在朝堂，但朝堂依然有他的传说的感觉。

　　从翎风王府到皇宫还有一段距离，马车内的空间很大，走的很平稳，车里飘着同书房一样的药材熏香。

　　沈景湛回想这些年，十岁尚年幼，便已得知自己活不过十四岁，十二岁让沈家助宇文沧登位。这两年远离了各种纷争，更无不长眼的兄弟姐妹来挑事。

　　尽管如此，却每一天都要做好死亡的准备。

　　“唉。”他攥了攥手里白色的石头，叹了一口气，面上嗤之以鼻。

　　“王爷。”突然，马车外一个小厮禀告的声音打断了沈景湛的思绪，“快要到皇宫门口了。”小厮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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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景湛下了马车便有一个宦官前来引路，“九王爷，皇上在御书房等您。”

　　沈景湛今天穿了一身灰白色绣着金色蟒纹袍的袍子，腰间系着云纹腰带，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矜贵的气息。到了御书房，路过的宫女和宦官早已把翎风王入宫的消息传的皇宫都知晓了，这些年翎风王闭门不出，但无奈都知翎风王特殊，人总是对未知的人和事物拥有好奇心。

　　御书房内，宇文沧正在批阅今日下朝后的奏折。

　　“皇上召我入宫所谓何事？”

　　沈景湛抬脚跨进御书房，便见到宇文沧从御书房的书案上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

　　“九弟，你来了。”宇文沧看着沈景湛走进自己的御书房，在侧殿坐下，命人给他上了添了一盏好茶，宇文沧已有大半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九弟了。

　　“九弟对于三天后的问仙石测试可有把握。”宇文沧顿了顿，想了一下还是继续问道：“你身体现如今状况可还好？”

　　“我身体挺好的。”沈景湛知道这并非兄弟的关心，只是担心自己不能去参加“择仙之约”，维护他的统治而已。

　　宇文沧也不和沈景湛绕圈子，他知道自己的九弟是什么样的人，不然这皇帝也不该是由他来当，但事到如今依照沈景湛的身体情况，有些话他不得不问。

　　宇文沧问道，“当年，你帮助我登上皇位是因为什么？”

　　沈景湛心中毫无波澜的说到，“当年大哥野心太大，你至少是个明君。”

　　“那你若是未被选中进入上界，那你......”宇文沧欲言又止的暗示着。

　　“你还是帝王，你知道我活不了多久。”沈景湛也没有不耐烦，说着自己的生死仿佛无关痛痒。

　　剩下一些该说的话说完，沈景湛也没有多留，他转身踏出了御书房，孤单的身影在阳光下投射出暗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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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沧看着离殿的沈景湛，想到小时候第一次见到这个九弟，那时沈景湛一个人在御花园的秋千上坐着，身边空无一人。

　　他对这个九弟的感情很复杂的，当年宇文沧曾被柔妃沈烟抚养过一段时间，而沈景湛自小不合群。

　　皇家中的人自古薄情，哪怕现在宇文沧坐着的这个皇位是沈景湛给他的，但帝位的争夺寻常人能够明白的。
　　沈景湛背后是沈家，沈家因着沈景湛的缘故助宇文沧登基。若沈景湛死去，这个皇位他才坐上两年，还不能稳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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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景湛离开御书房没有多远，便有一个女官迎了上来，“翎风王爷安，奴婢是十二公主的人，沈太妃和十二公主在醉心院盼着和您一叙。”

　　“带路吧。”沈景湛回道。

　　这沈太妃是柔妃沈烟的婢女，以前柔妃身体不适，不便时伺候皇上时，便替主子伺候皇上。
　　沈烟死后，太上皇念及柔妃之故，便给她赐了沈姓，在沈景湛出生的同年生下十二公主宇文琦兰。

　　沈景湛边走边思索到：当年自己还未出宫时，沈太妃也多有照顾着自己，也由此和她们母女亲近一些，但想来自己也是不欠她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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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心院在御花园中，常常是公主妃子游乐的场所，沈景湛才到了醉心院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少女的欢笑声，他抬脚跨步走进院子里。
　　一个贵女和一个贵妇坐着互相说笑着，桌上摆着几盘糕点。

　　“九哥哥你来啦！琦兰可是大半年都没有见过你了，想去你府上母妃怕我扰着你一直都拦着我，今天可算是让我逮住了。”俏皮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宇文琦兰两三步就走到沈景湛面前，拽着他往桌前坐。

　　“阿兰，莫要和你九哥哥胡闹，不成体统。”这边是沈太妃了，她瞪了一眼宇文琦兰，随即担心的细问到，“小景最近身体可好？可有好好吃饭？怎么又瘦了？”

　　“一切都好，沈太妃可放心。”沈景湛答道。

　　宇文琦兰撇了嘴，道：“母妃说这些做什么，九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九哥哥倒是和我讲讲‘择仙之约’的事。”

　　沈景湛好意的说道：“十二你还是好好念书的好，这‘择仙之约’书上可都写着呢。”

　　“九哥和我讲讲呗，而且明儿晚上，六哥和七姐还邀请了，朝中世家里要去‘择仙之约’的人公子和小姐去赏花灯，我不想一问三不知。”宇文琦兰看着沈景湛问道，然后一脸狡黠的说到“虽然我知道九哥不喜欢热闹，但是九哥不如陪我去？”

　　沈太妃一脸无奈，对沈景湛说道，“小景，不如你就陪你妹妹去好了，她都缠了我许久了。”

　　沈景湛看着宇文琦兰跃跃欲试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也好，我会去的。”

　　“那好的，说定了啊，我明儿晚就等九哥了。”宇文琦兰一阵雀跃。

　　后宫毕竟是女子居多，沈景湛也不好多呆，和沈太妃母女说了些话，便准备离开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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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景湛到了宫门口，掀开青色的车帘，坐上马车原路返回王府。

　　到了王府，管家便在一旁伺候着，他拿出一张帖子递给沈景湛说到：“王爷，这是你出门后六王爷嘉合王递过来的帖子，说是明晚邀请了各大世家的公子去清荷湖上的画舫看花灯。王爷可要去？”

　　“今天进宫的时候，十二也同我讲了这件事，不过我倒是没有细问。”沈景湛拿着帖子，垂眸看着上面的内容，“我躲了大半年，事情都赶着一块来了。派人和嘉合王说一声，我届时会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