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把流光误》秋十九

52、第五十二章 烟雾弥漫谁的眼

　　新学年开始，肖雯到校后看见楚颜，瞪大眼睛把楚颜抓住前后上下打量了一分钟，“这是什么情况？你的头发怎么剪这样了？你不会是被师兄给抛弃了吧？哎呀，师兄原来是个陈世美，不行，楚小颜，咱们不能就这么罢休，跑到美国我们也不能放过他……”肖雯开始各种夸张的戏剧性的臆想。
　　楚颜气急，把肖雯推到床上捂住她的嘴，“胡说八道什么，欧阳睿怎么会是陈世美！再说，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我是能随便抛弃的人吗？别说到美国，到月球也不可能！”
　　“哎呀，好野蛮，这个女人过了一个暑假完全不一样了啊……男朋友不在身边的女人太可怕！”肖雯哈哈的笑着打趣道。

　　等到肖雯见到叶雨时，两个人更是凑成一堆，对着楚颜各种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调侃。
　　“你觉不觉得楚小颜这个发型和江姐很像啊，那个气质，刚正不阿的女党员啊！”
　　“嗯，我觉得像杨开慧多一些，你看，连今天这条裙子都像，这个长度，这个颜色……”
　　“问题她不可能是党员啊，她那点觉悟，要不老叶你帮帮她呗，带领她积极向党组织靠拢一些……”
　　“你能别给我出难题吗，我作为学生会的核心骨干，工作起来必须铁面无私……”
　　“哎呀，要看到同学的进步嘛，你看，这一到了大三，剪了短发，特别积极，居然最近早上不出操的时间还能起床跑步……”
　　“她是跑步吗，你确定，她不是跑去食堂抢肉包子？”
　　楚颜对着两个家伙，所有的还击都如同打在海绵上，只能捶胸顿足怎么交友不慎。

　　专业英语课的林老师是外语系的斯文才子，研究生毕业不过两年，阳光帅气，意气风发，外型青春得就像他们同学。
　　林老师上了讲台，就是一口流畅地道的牛津腔，噼里啪啦说着一堆艰涩的专业词汇，眼神犀利，要求严格，全班同学全部小心翼翼正襟危坐。肖雯两眼流露出仰慕迷恋的光芒，“好帅，这个林老师帅得会发光，我保证，我一定要好好学习专业英语！”
　　最后几分钟，是林老师特意留的放松时间，他拿出带来的录音机，放上一首英文歌，他表示这首歌的英文很简单，大家应该都能听懂，如果不能听懂的……嘿嘿，就不要告诉别人是他的学生。
　　《Smoke Gets in Your Eyes》，The Platters的老歌，放了一遍又一遍，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沉浸到悠扬的曲调中……
　　They asked me how I knew my true love was true.
　　Oh. I of course replied \"something here inside cannot be denied.\"
　　They said \"someday you\'ll find all who love are blind.\"
　　Oh. When your heart\'s on fire, you must realize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So I chaffed them and I gaily laughed to think they could doubt my love.
　　Yet today my love has flown away, I am without my love.
　　Now laughing friends deride tears I cannot hide.
　　Oh, So I smile and say \"when a lovely flame dies,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Smoke-gets-in-your-EYES
　　楚颜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句，I know my true love is true.

　　下课后是系里的篮球赛，大家背着书包直接去了篮球场边上给本班球队加油助威。
　　楚颜和肖雯坐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上，吃着冰淇淋，肖雯还是一直反复的哼哼着那一句，“smoke gets in your eyes”。
　　“哎呀，这个林老师真的好有魅力，这么枯燥的专业英语都能上出这么浪漫的感觉，真是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大三就是人生最美好的光阴，老师呢又帅又有才，连英文课都优雅得像首情歌。天哪，我终于到大三了，我现在是一名有身份的大三学姐了。”肖雯看着灿烂的晚霞感慨道，尽情的享受着课余的闲暇光阴。
　　“对，你不仅有身份，你还有身份证呢。”楚颜调侃道。
　　“你难道不觉得大三是四年大学里面最好的光阴吗，你看，大一新人，啥都不懂，一上来就是被残暴的军训把人练得跟猴子似的；大二呢，对校园生活略微熟悉，不过基础课的内容那么多，每天一堆作业，完全不轻松。如果到了大四，得开始焦虑前程和未来，惆怅校园生涯很快就终结。所以，我一直觉得，大三是大学四年的黄金时代，课业轻松了不少，我们游刃有余意气风发，学弟学妹们的眼神里多少带上几分尊重，而且，我们比大四要年轻啊，哈哈哈哈！”肖雯开心得分享着自己的心得。
　　“我觉得也是，这学期一开学，走在路上都觉得层次与气势明显提升，特别的神清气爽。”坐在一旁的欧菲儿也附和道。

　　叶雨时的大三就更加精彩，一个系里面的篮球比赛，引来各个年级各个系的粉丝观摩。
　　冯娟娟和畅诗雅站在第一排正中的位置，一个娇艳妩媚一个娇俏可爱，衣着时尚妆容精致，最为引人注目。化学系的女同学，尤其是低年级的女生们也不甘示弱，挤在场边为本系的帅哥大声加油。
　　畅诗雅上学期经冯娟娟的介绍结交了新男友，专科毕业的本地人，本人和父母都在机关任职，家境宽裕，对畅诗雅很好，不过外型普通，个子和她差不多高。畅诗雅已经大四，接下来面临毕业分配，她不想回东北，希望留在G市就必须赶紧有所运作。
　　这段时间畅诗雅和冯娟娟越走越近，两人颇有些相逢恨晚，特别是面对某些她们同时看不顺眼的女生，例如楚颜，更是情投意合同仇敌忾。畅诗雅今天彩色T恤白色短裙，站在人群中，尤其惹眼的是戴了一副墨镜。这幅墨镜是冯娟娟姑姑暑假从日本给她带回来的礼物，她戴上觉得脸型不合，反正她已有好几副墨镜，索性转赠给了畅诗雅。
　　外援的啦啦队太过热情，本班的女同学都被挤到后面的台阶上坐着。
　　“叶雨时，加油，叶雨时，加油！”肖雯、欧菲儿、王莎莎等本班女生虽然都在台阶上，但是音量还是足够高亢，而且还团结。一阵尖叫欢呼声中，叶雨时稳稳的投进一个三分球。他远远望见和本班女生一起跳起来尖叫的楚颜，兴奋到情不自禁的跳起来做了一个飞吻的手势，引来又一阵尖叫。
　　最后叶雨时带领班队以56分比53分险胜，成功晋级。全部男生欢呼着，把篮球队员们逐个抱起来庆祝，绕着球场炫耀庆祝。
　　青春就是这样，一场小赢的班级球赛就能让大家热血沸腾到狂欢。
　　“这个，为了庆祝本班球队进入全系前八强，同时也为了庆祝我们荣升大三，今天晚上，我请大家聚餐！”叶雨时豪气的宣布。

　　“雨时，你今天太帅了，独拿19分啊！”冯娟娟走上前说，拿着手上的毛巾给他擦汗。叶雨时侧身让开，“嗯嗯，我自己来。”
　　除了冯娟娟，还有几个相熟的老乡也来助威，叶雨时邀请老乡们一起去聚餐。
　　去聚餐的路上，叶雨时和另一个球员跟在肖雯和楚颜旁边，兴奋的说个不停，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发出阵阵大笑，让跟在后面的冯娟娟恨得牙痒痒。
　　“这个楚颜，以前跟在欧阳睿旁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连鞋带都要欧阳睿帮她系，现在男朋友不在了就变了个人似的，笑得那个花枝乱颤。”畅诗雅本来就一直看楚颜不顺眼，看着冯娟娟不爽的神情，添油加醋的说道。“发型都换了，这短发和你真像，估计看你剪短发好看，就跟着学！”
　　“有种女人，就是天生会装！人家短发，她也短发，真是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啥样？”冯娟娟更是怒火中烧。“表面装清纯，后面还不知多会招男人，你不是说了吗，欧阳睿都是她横刀夺爱抢到手的，没几下子能搞掂欧阳睿吗？”冯娟娟恶毒且粗俗的说。
　　“是啊，抢到一个欧阳睿还嫌不够，还想多套几个备用呢！”畅诗雅跟着说。她俩每次说起楚颜都是一肚子的恨，她们自认都比楚颜优秀，可偏偏喜欢的人会被楚颜吸引过去，在她俩看来，楚颜理所应当就是那个最奸诈恶毒不要脸的女人。
　　“这种女人啊，就是差点教训……”冯娟娟冷笑道，畅诗雅马上应承，两人一拍即合。

　　到了餐厅，班上同学加上叶雨时的几个老乡，三十几个人，把餐馆的几张大桌子全占满。
　　刚开始，叶雨时和老乡，冯娟娟还有畅诗雅坐在一桌，楚颜与肖雯和班上同学在另一桌。
　　吃吃喝喝了一会儿，大家开始凑着堆聊天，叶雨时挤到楚颜他们桌，开始和大家各种瞎聊说笑。冯娟娟在隔壁桌冷眼看着怒火中烧，开始和畅诗雅小声商量。
　　楚颜和肖雯起身去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后两人说着话经过冯娟娟身边，冯娟娟暗中抬腿故意绊楚颜，楚颜正回头和肖雯说笑，脚下踉跄身体失去平衡，慌乱伸手想抓住旁边的桌子，桌子旁的畅诗雅一声尖叫，借着推开楚颜的同时顺手把墨镜和面前的碗碟碰到地上。
　　肖雯在楚颜后面，看她侧着摔倒赶紧伸手去拉她，速度太快自己也一个踉跄，只觉得脚下压到了什么硬物，感觉“咔嚓”的一声闷响。
　　幸好楚颜穿的是牛仔裤，摔倒在地时被另一位眼疾手快的同学也拉了一下，才不算太出洋相，她一边手掌和膝盖着地，顿觉两处都是一阵生痛，被拉起身后半天没缓过神。
　　“哎呀，楚颜你喝多了吗，你俩搞什么啊，我的新墨镜啊，天哪，我今天才拿到的新墨镜呢，成这样了，怎么办啊？”畅诗雅带着哭腔的蹲下身捡起被肖雯踩成两半的墨镜，。
　　肖雯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脚下踩到的是一副墨镜，此时已经断成两截的墨镜。
　　肖雯皱了皱眉，忙着递纸巾给楚颜让她擦手，她满手脏污，还被打碎的碎瓷片割破，往外渗血。
　　“我没喝酒，我刚才是脚崴了一下，对不起啊。”楚颜有点茫然的解释说。
　　“没喝酒走路怎么不看路啊，你看你俩嘻嘻哈哈的疯的打翻这一堆，我这新墨镜怎么办啊？”畅诗雅把墨镜拿在眼前看了又看，故意的拿着纸巾去擦，一副心疼难过的样子。
　　“畅师姐，楚颜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楚颜手都摔出血了。”肖雯看不过眼，劝慰道。
　　“是啊，你俩都不是故意的，可是我的墨镜被你踩成这样了？我这可是今年日本最新款。”畅诗雅不依不饶。
　　“我看看，哎呀，这从中间断开，肯定没法用，只能扔了。”冯娟娟故意仔细的看了看墨镜，作可惜状。
　　楚颜定下神来，心里清楚刚才有人绊了她，不过说这事儿没意义，没人看见，她手脚都痛，抬头直接问道，“那畅师姐，要不我赔你一副新墨镜？”
　　“也行，你就给我买一副同样的墨镜吧，我这副墨镜刚从日本带回来，国内应该没有，你可以找人去日本买。”畅诗雅看着楚颜，皮笑肉不笑的说。
　　楚颜和肖雯面面相觑，还有这种人。
　　“哎呀，楚颜要是找不到人在日本买的话，直接给钱也行啊，我可以找人去帮诗雅买。”冯娟娟“好心”的进行协调帮忙。
　　“多少钱，你说吧。”楚颜用纸巾按着手掌出血的位置，问道。
　　“折合成人民币大概900块，哎，真的，要不是这幅墨镜是限量版，我也不会这么着急。”畅诗雅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还没算邮寄费用呢。”
　　周围不少同学被墨镜昂贵的价格吓了一跳，对一般同学来说，这已经是三个月的生活费。
　　“楚颜，这些东西你没用过，你可能不太懂品牌，这幅墨镜是名牌限量版，900元是日本价格，国内没有这个货，在欧洲可能更贵。”冯娟娟嘲讽道，看楚颜那一身打扮，从头到脚估计也就一百块。
　　肖雯拉着楚颜的胳膊，小声说，“别赔，神经病啊，谁让她大半夜放个墨镜在桌子上！”肖雯有些懊恼，刚才怎么那么不小心就踩在畅诗雅眼镜上。
　　“是不太懂，不过既然说了就会赔，900块，我明天给你钱。”楚颜不想纠缠，这么多同学看着，争执起来太难看。900块对楚颜不是个小数目，但做了家教后她有些小积蓄，能承受得起。
　　“我就说嘛，楚颜肯定不差这点钱，人家男朋友欧阳睿那家底多殷实啊，给她买房买车都是一句话，何况是一副墨镜。”冯娟娟话里带着各种恶毒。
　　“哎哎，怎么说话的呢，楚颜是楚颜，关欧阳睿什么事儿，你哪只眼睛看到人买房买车了？”肖雯生气，这话里话外说的都是楚颜在用欧阳睿的钱，真是过分。
　　楚颜拉着肖雯，“说这么多干嘛。”她不想和这些无谓的人提及欧阳睿。
　　“这样吧，畅诗雅，你把眼镜的牌子、型号给我，我找人在日本专卖店给你买一副一模一样的赔给你。”叶雨时在一旁看着早就听得不耐烦，开口道。“我请大家吃这餐饭，害得楚颜摔了一跤，她受了伤手都摔出血，还连累你的新墨镜被弄坏，要负责我来负责。”
　　叶雨时皱眉看着楚颜的手，“肖雯，你们陪楚颜去学校医院上药，别感染。”
　　“叶雨时，墨镜买多少钱，回头我给钱你。”楚颜说道。
　　“再说吧，什么破墨镜还能有你的手重要。”叶雨时非常不满意的说，这个楚颜，自己摔伤成那样，还管人家的墨镜做什么。
　　“哎呀，雨时，你人真好啊！”畅诗雅不太敢和叶雨时冲突，只能娇笑着应和。
　　“雨时就是心底善良啊，这么大方，也给我买一副呗。”冯娟娟皮笑肉不笑的说。
　　“叶大班长，又一次英雄救美啊，真是一个不求回报的护花使者！”一直在旁边围观的陆立勇大力拍了拍叶雨时肩膀，不怀好意的说。

　　去医院的路上，欧菲儿疑惑的她俩，“刚才怎么回事，楚小颜怎么会摔跤？老肖咋就能踩到那墨镜上面？”
　　“我觉得，应该是被狗咬了。”楚颜郁闷的说，“我脚下被人绊了一下，又被人推了一把，不过我正回头和老肖说话，没有看清楚。”
　　“我就看见你突然就要摔倒，那个畅诗雅鬼叫着，我伸手去拉你，没站稳，一脚迈上前，就觉得踩到了啥，还差点害我也闪了一跤。简直莫名其妙，大半夜的拿着副墨镜不说，还能掉地上。应该就是那俩恶毒女人故意绊你的，真是的，哪哪儿都躲不开！”肖雯气愤道。“一副破烂墨镜，戴不起就不要戴，简直就是双簧来讹诈！”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她说要900块，我就不想多说废话了。”楚颜简直无语。
　　“真是的，900块呢，等叶雨时去处理，都他惹来的破事儿，烦死了，我们走哪哪都甩不掉。”肖雯说。
　　“好烦，以后吃饭再有这俩人，我还是不参加了，八字不合。哎呦，我的腿也好痛，我的小膝盖啊！”楚颜可怜起她无辜的膝盖，她是个懒惰的人，懒得惹事儿。
　　“凭什么不参加啊，谁怕谁啊，邪不压正！回头让叶雨时看好他惹的这俩蜘蛛精，不许带来我们班上活动。”肖雯和欧菲儿坚决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