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把流光误》秋十九

53、第五十三章 有所念人 隔在远乡

　　大三进入专业课程学习阶段，学业不像大一大二那么忙碌，在专业领域逐步深入，有更多的时间需要待在实验室完成各项实验课题。
　　楚颜觉得待在实验室挺好的，课题实验采用小组制，有指定的场地，进度可掌控，安静独立，少了嘈杂与是非。
　　楚颜的日子过得简单规律，教室或是图书馆或是实验室，女生宿舍或是枫林小区，每周两次家教，除了班上组织的必须参加的活动之外，偶尔和肖雯几个去学校电影院看场电影，其他能不参加的社交活动一概都不参加。
　　因为心里时刻惦记着一个人，再是简单单调规律的生活都会觉得很充实。
　　初秋的夜晚偶尔有丝丝凉风，楚颜从实验室完成总结报告出来，走在系楼门口的林荫道上，心里不由回想起欧阳睿站在路口那棵树下面等她的样子，清瘦挺拔，微微笑着，穿着她百看不厌的白衬衣，这个时间，在美国东海岸的他，是不是正大步流星的走在通往教室的小路上呢？
　　“我周边的每一处，都有你留下的痕迹。我看到一棵树，一朵花，一扇门，一块石阶，哪怕是一阵风过，我都会想起你的样子。“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当我想起你的时候，再黑再暗的路我都不觉孤单。”在给欧阳睿的信里，楚颜写到。

　　周六晚上，林若冰约了楚颜，去观看他们冷空气乐队在酒吧的演出。离开了校园后，乐队能活动的场合减少，为了积累一些演出经验，孙超杰他们联系了两个酒吧，周六周日晚上去商业表演。
　　孙超杰把车停到G大校门口，若冰在副驾驶位置上向楚颜招手叫她上车。
　　楚颜上了车，问道，“你俩一起过来的吗？”
　　“超杰先去接的我。”若冰回答。已经九点过，天色昏暗，楚颜能看见若冰眼里的亮光。Z大到G大在城市的两个角落，周六的晚上，交通繁忙。“那太麻烦师兄了，早知道我自己坐车去酒吧和你们汇合就好。”楚颜有些不安的说。
　　“能邀请到你去看我们的演出，那是我们的荣幸，多远都要接啊。再说，回头要是让欧阳睿知道我们去酒吧不来接你，那他不得收拾我？”孙超杰笑着回答，转头看向林若冰，“你说是吧？”
　　“嗯，是的，怕你等太久，我们简单吃了碗面就从学校过来了。”林若冰侧脸望着孙超杰，笑着说。
　　楚颜看着好朋友的眼神和动作，觉得有点什么不一样。

　　到了酒吧快十点，客人陆续增加，楚颜被孙超杰安排和他另外几位来看演唱的朋友坐在一起，林若冰他们去了后台进行简单的准备。孙超杰的几位朋友都是社会人士，看到一脸素净一头短发的楚颜觉得很有趣，不停找话题和她聊天，楚颜正襟危坐言简意赅，点了一杯饮料端在手上，偶尔抿上一口。
　　林若冰他们很快便登上酒吧角落里的表演舞台。在酒吧演唱不能都唱摇滚，唱的多是听众喜爱的流行歌曲，赵传的《爱要怎么说出口》，Beyond的《光辉岁月》 ，陈百强的《偏偏喜欢你》，伍思凯的《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都是楚颜喜欢且熟悉的歌，她望着娴熟自然弹着键盘的林若冰，听着孙超杰投入的演唱，慢慢放松下来，融入到酒吧火热的气氛中，跟着乐队打着节拍，小声合唱。
　　“楚颜同学，来一杯黑啤？这家酒吧的黑啤都是从德国原装进口。”孙超杰的一位合作者，韩震，已经在一旁观察楚颜很久，看她小声开心哼唱，嘴角弯弯现出两个小酒窝，一双大眼睛亮晶晶，抓紧机会给她拉开一听啤酒。
　　“谢谢，我不喝酒。”楚颜看了一下面前的酒罐，礼貌谢绝，把啤酒推开一些。
　　“啤酒，不算酒，只是一种饮料。你试试，这个啤酒很好入口？”韩震稍微靠近一些，女孩子皮肤真好，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奶油的色泽。
　　楚颜退后一些，“我酒精过敏，不喝酒。”她简单的再次重复，眼睛看着台上，连眼尾都没扫一下对方。
　　“哦，要是会过敏就确实不要喝。”韩震27岁，贸易公司开了几年小具规模，整日在各种花天酒地的场合应酬厮混，世故圆滑，看见楚颜流露出防范的姿态，立刻后退保持斯文风范。他的外型不错，身材相貌算是中上，穿着打扮考究，出手豪爽大方，能说会道，平时还是很招女孩子喜欢。
　　“要不来点小吃，你们女孩不是喜欢吃什么坚果、薯条、青梅、鱿鱼干的，再来一杯可乐？”他客气且热情的接着问。
　　“我不用。谢谢！”楚颜只能接着拒绝。
　　“韩震，都来一份呗，还让美女选什么，真啰嗦。”对面的朋友大声说道。
　　韩震叫来服务员，上了一堆各种小吃，摆满了一桌子。韩震注意到，楚颜几乎没动过盘子里的东西。

　　乐队下场，孙超杰和林若冰一起过来，林若冰挨着楚颜坐下。
　　“真好听啊，唱得真是太好听了！”楚颜衷心的对着他俩赞叹道，“若冰，你弹键盘的样子真是太酷了，师兄唱起情歌真的好深情！”
　　“是吧是吧，超杰还说我站在后面的姿势有点僵硬呢，嘿嘿！”林若冰开心道。
　　一帮朋友就是为了给孙超杰捧场过来酒吧，眼看着演出结束，开始商量换个地方接着第二场。孙超杰本来就喜欢玩，兴致勃勃的提出去近郊的某个农庄夜宵。
　　“还要去宵夜吗，那边挺远的，那回来不很晚了？”林若冰拉拉孙超杰的衣袖，小声说道，她知道以孙超杰的性格，肯定会喝酒，没有两三点根本收不了场。
　　“哎，难得今天韩震韩总要做东，大家高兴嘛，又是周六，大家来捧场，别扫兴。”孙超杰回头凑在她耳边说道。
　　“那我就先回去了，我明天一早还有事。”楚颜听见他俩对话，立即开口说道。她真的不想被抓去宵夜，折腾几个小时。
　　“你把楚颜叫来的，你不送她回去吗？”林若冰眼看劝不住，只能搬出楚颜。
　　“我没事的，我坐的士回去，很方便，你们不用管我。”楚颜看着孙超杰有点纠结的脸，赶紧表态，农庄那边和G大是两个方向。
　　“那我陪楚颜一起回去吧。”林若冰赌气的说。
　　“也行，要不我送你俩上的士，你今晚和楚颜一起住她家，你俩一起，我也放心。”孙超杰想想，觉得这样也好，林若冰的学生气太浓，和他那帮朋友相处也格格不入。
　　“怎么，若冰和楚颜都不去吗？”走到门口，韩震问道，口气很遗憾。
　　“她俩有事，不和我们去宵夜，我叫个的士送她们回去G大。”孙超杰回答。
　　韩震和孙超杰一起，在酒吧门口拦了一辆的士。
　　林若冰站在路边对着孙超杰叮嘱道，“你一会儿别喝太多酒，别像上周一样喝醉了多难受啊。喝酒了记得别开车。”
　　孙超杰有点怕这种叨叨，敷衍的揉揉了她的头顶，“知道了，放心吧。你俩到家后给我发个信息。”
　　“嗯，到家就告诉你。”林若冰盯着他的脸，有些不舍。孙超杰的头发已经长长了一些，不过不再是桀骜不驯的长发。
　　“好了，上车吧，楚颜等着你呢。”孙超杰推着她上车。
　　韩震站在前门的位置，拉开车门拿出一张50元递给司机，“师傅，麻烦你把这两位美女送到G大，开慢一点，不赶时间。”
　　“哎，不用，我有。”楚颜坐在司机后面的位置，想谢绝。
　　“没事儿，本来应该送你们回去的，不过说好了我做东，实在没办法。”韩震笑着说。
　　“没关系，小楚颜，你就当是哥哥送你回家的，记住不要给欧阳睿告状。”孙超杰也笑着安慰楚颜。
　　楚颜觉得不自在，没办法拒绝，只得作罢。

　　回去的路上林若冰没说什么话，一直看着窗外，不太开心的样子。她每次和孙超杰分开，都觉得不舍，可孙超杰，从来不以为意。
　　楚颜想着司机在车上，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枫林小区，回到房间，林若冰第一件事就拿起电话给孙超杰的寻呼机留言。
　　“你和孙超杰，你俩现在是在拍拖吗？”楚颜倒了杯水放在林若冰面前，问道。
　　“嗯。”林若冰点头，端着水杯喝水。
　　“林若冰，你居然都没告诉我！”楚颜憋了一晚上，终于爆发，幽怨的看着好友。“你俩在一起多久了？”
　　“暑假开始之前。那个，我不是没机会告诉你吗，那天欧阳睿要去美国，你哭得要死，然后你回了家，我在G市，我俩也没见面。这不刚开学嘛，我今天不就是想和你说来着。”林若冰弱弱的解释道。“我不是想瞒你，我从来也没瞒过你啊！”林若冰做求饶状。
　　“你这是告诉我吗，你这是被我发现了私情，被我给审出来的，能一样吗？”楚颜义愤填膺的反驳。
　　“一样一样，肯定一样，本质上绝对是一样的。”林若冰肯定的回答。一直没有告诉楚颜，是因为有事情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楚颜是她最好的朋友，早就知道她对孙超杰的心意。
　　“我告诉你，这事儿不能这么简单，我回头再和你算账。你先给我老实交代了，你俩怎么开始的，时间，地点，细节……”楚颜气哼哼的说道。林若冰和孙超杰走到了一起，她觉得似乎不算意外，却又觉得有些意外，这种感觉复杂且矛盾

　　两个女孩子洗漱完，换了睡衣，躺在床上，关了灯后，林若冰终于吞吞吐吐的和楚颜说了她和孙超杰怎么走到了一起。
　　孙超杰回归后，他俩也没有太多的单独接触，只是每周乐队会聚在一起，排练完后孙超杰会送她回Z大。孙超杰的很照顾她，很温和，但是俩人始终有着距离。
　　期末考试结束后，乐队成员聚在一起开会，感觉乐队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可以重新登台表演，也决定报名参加夏季的歌唱比赛。那天乐队成员商议完毕一起聚餐，很开心，大家喝了不少酒，林若冰也喝了不少。
　　林若冰酒量不好，后来醉到路都走不稳，孙超杰便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个房间，送她到房间休息。他把林若冰放在床上，附身给她被子，被林若冰伸出双臂拉住脖子，两个人拥吻到一起……
　　“若冰，你真的喝醉了吗？你主动的？”楚颜听了，心里满是忐忑，问道。
　　“醉了吧，头很晕，也不是没意识。我就是，不想让他走，他离我那么近，好像从来没有过那么近。”林若冰叹气着说。“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哎，也好，你们现在走在一起了，你也算是心愿达成。”楚颜看着林若冰暗恋了那么久，也许过程不重要。爱情让内向的林若冰变的勇敢，甚至无畏。
　　“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想再守在旁边默默的看着他，他那么优秀，身边围着那么多女孩子，我怕我再等下去就更没机会。”林若冰深吸一口气，深情的说。
　　“师兄这个人，确实，是挺招女孩子喜欢的。”楚颜也感慨道，哎，好朋友的爱情，祝福吧。“你能心意达成，和师兄在一起，我挺为你开心的。若冰，我们算是实现了我们当年的梦想吧，到了喜欢的城市，进了喜欢的大学，然后，遇见了喜欢的人。”
　　“嗯，我觉得是的，我们要好好努力，为了我们的幸福！”林若冰肯定的说。虽然今天一晚上，因为孙超杰的各种无所谓的态度，让她心情忐忑失落甚至还有些沮丧，给他传呼机留言后，他也一直没有回电话。林若冰想，有些人的幸福是需要付出更多努力的吧，她一定会加倍努力，为了爱的人与她想要的人生。

　　孙超杰一行人驱车到了几十公里外的农庄已是午夜，专做夜市的农庄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大家坐下来，大快朵颐，大声说笑，觥筹交错。酒过三巡，韩震问孙超杰，“那个楚颜，是你女朋友的好朋友？”
　　“是啊，那是我G大的师妹，和我女朋友是高中同学。”孙超杰答道。
　　“小姑娘挺可爱的，安全意识特别强，刚才在酒吧，酒也不喝，东西也不吃。”韩震回味起楚颜的神情。
　　“当然可爱，我们专业的小才女，大学三年级，才十九岁。她家教特别严，平时不会到酒吧玩，今晚是来看若冰演出。”孙超杰喝了酒，多说了几句。
　　“你们也不多带一个朋友来陪她，她刚才和我们坐一起特别紧张，坐都坐得规规矩矩。” 韩震笑了笑和孙超杰碰了下杯。
　　“以前我们出来玩她男朋友都在，她男朋友欧阳是我的好朋友，不过欧阳今年去了美国读研究生，俩人得分开好几年呢。”孙超杰也是第一次单独带楚颜出门，欧阳睿在的时候从来不会缺席有楚颜的场合。
　　那么年轻，满脸清纯，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不过男朋友又远在美国。韩震把玩着手里的杯子，嘴角浮起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