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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韩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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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刘金奴果然不甘心地又来了石渠阁,小俊也一如昨日不让她进门。
“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进去吧。”
刘金奴小声哀求。
“不行。”
小俊一向秉公执法。
“万一博士瞧上我了呢?”
“嗯?”
小俊让她考虑清楚再说话。
刘金奴连忙改口:
“瞧上我的申请书了呢?”
小俊不知刘金奴哪儿来的勇气,对自己写的东西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
“我听说魏黄阁家的小姐还来过石渠阁呢,为何偏是我就不行?”
小俊都懒得看她一眼。
“我看你在做梦。”
“小俊,不得无礼。”
韩毫从小俊身后走出,一头乌黑的长发绑在身后,颇有仙风道骨之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道观的小道士。
“刘小姐,我就是韩毫博士,我证实,魏黄阁的女儿的确没有进过石渠阁,”他看着刘金奴手里的申请书,“你的申请书我可否一看?”
韩毫?
韩秋大人的儿子,他竟就是石渠阁的博士。
刘金奴急忙把竹简给他。
他缓缓把逐渐排开,细细地品读起来,其间不时点点头,似乎很是认可。
刘金奴期待地舔了舔嘴唇,心想韩毫必是被自己打动了。
不料韩毫将竹简一合,欣慰地看着刘金奴,轻声道:
“刘小姐有兼济天下之情怀,实在令人钦佩。您身为女子,才识如此,实属不易;但石渠阁寻觅的是修史的人才,并非垂涎于藏书之人。”
刘金奴一瞬像个被瓢泼大雨浇湿的落汤鸡一样,狼狈不已。
“我,我也可以修史。”
只要让她进石渠阁,要她干什么她都忍了。
韩毫见她勇气可嘉,便以一问试了试她的深浅。
“那你说说看,本朝赫赫有名的太史令是谁?”
太史令?
刘金奴哪知道什么太史令。
她看尧光出现在韩毫身后,用力地给她比着嘴型。
刘金奴奋力地辨认,十分心虚地答道:
“司马…”
韩毫赞同地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司马齐。”
“胡闹!”
韩毫怒目圆睁地瞧着刘金奴,继而拂袖离去。
刘金奴苦着脸,尧光一张嘴拉得那么长,不是“齐”是什么?难道是“席”?
“是司马谦啊,司马谦!”
尧光重复了两遍,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哪知道什么司马谦啊司马齐啊!”
刘金奴丢尽了脸,在众人的目视中灰溜溜地下了石渠阁。
尧光跟在她的身后,心里想着辛重交给他的任务。
“你还跟着我干嘛啊?还没看够笑话是不是?”
刘金奴一个劲儿地往前走,根本不想搭理尧光。
“你听我说,我有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包你能进石渠阁。”
刘金奴本来委屈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一听尧光说有法子,赶紧猛吸了口气,把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什么法呀?”
尧光听着刘金奴带着哭腔,生怕自己把她惹哭了,便不敢再和她绕圈子。
“你傍晚酉时来城北歪脖子树下面找我就行,我告诉你怎么做。”
刘金奴原以为尧光是个腼腆的人,如今看来,这人不仅不正派,歪心思还特别多。
现在看着自己有求于他,便正大光明地透露出不轨意图来了。
“傍晚酉时?”刘金奴一副看穿了尧光的样子,“传闻尧大将军家教很严,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嘛。”
“酉时天全漆黑了,你约我出去干嘛?”
刘金奴眯着眼睛,一步步质问尧光。
“城北歪脖子树见?你看来很熟悉这个地方哦?”
“黑天老树一双人,怎么?你想谱写一段佳话啊?”
尧光被逼得没话说,支支吾吾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哼!”
刘金奴扭头大步向前走去。
“我是想进石渠阁不假,但我想是凭我自己,而不是走些歪门邪道。”
尧光眼看辛重的计划就要告吹,急急忙忙地向她解释:
“真不是什么歪门邪道,就是帮你的忙。”
刘金奴一脚跨过宫门,听着尧光各种找补。
“什么帮忙要大晚上去歪脖子树下呀?鬼才信。”
尧光着急却又不能说破,不然辛重能把他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他追上刘金奴,刚过宫门,就见着一个郎官抱着一团血糊糊的东西朝他走来。
“哇!什么东西!”
尧光大叫起来,血糊糊在一动一动的,把他看得满身掉鸡皮疙瘩。
郎官答道:
“小猫。”
刘金奴定眼一看,这郎官不正是班寿书?
当年她和班寿书也是在这宫门初遇,班寿书说他救下来奄奄一息的小猫,引得刘金奴心疼落泪。
一模一样。
刘金奴都知道班寿书要开口说什么,无非是自己费了多少功夫才把小猫救下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功劳似的。
果然,班寿书低头看着满身沾血的小猫,神情哀伤地说:
“这小猫被丞相大人的车轮给撵过——”
“快给我拿走!我不想听!”
尧光大喘着气,他最见不得脏兮兮的小动物,尤其还带着血,才不想听班寿书絮絮叨叨地说一通。
班寿书见尧光发这么大的脾气,便知趣地离开了。
刘金奴笑得直不起腰,就应该像尧光一样治班寿书这种人,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尧光真是班寿书的克星。
“你笑什么?”
尧光看不懂刘金奴,方才还正正经经地骂他来着,这下又笑起来。
刘金奴收了收笑容。
“你管不着。”
*
用了晚膳,刘金奴双手合抱地站在家门前,已近酉时,她正思忖着究竟要不要赴尧光的约。
她在上一世的三十几年生涯中思索了一遍,想看看尧光到底有没有陷害反叛过谁,不过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想出来。
她不知道尧光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但是看在辛重的面上,或许她还可以给尧光一次机会。
“小姐,咱回去吧,夜里风凉。”
执玉在后头拉了拉她的衣袖。
“执玉,你回去吧,老爷夫人问起来,就说我去魏黄阁家找魏小姐玩儿了。”
对,就是那个满嘴没一句实话的魏小姐。
“啊?所以小姐你不是去魏黄阁大人家?那小姐你是去哪儿啊?”
执玉忧心忡忡。
“你别担心我,我自有打算。”
以防万一,刘金奴在背后别了把铲刀,刀口锋利无比,但凡尧光揭开真面目,儒雅公子的假皮褪去,变成个豺狼虎豹,这把铲刀就派上了用场。
刘金奴家离城北并不远,但她一路小心谨慎,生怕受到伏击或者暗算。
她在一个望得见歪脖子树的茶肆坐了下来,不久便见着一个一身黑的人站到了树下。
尧光穿一身黑干甚么?
刘金奴心里直犯嘀咕,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那人见她整一个公子哥打扮,“呵”了一声。
树荫下,刘金奴看不清尧光脸上的神情,但她知道尧光在嘲讽她,表面一套心里另一套。
“哼,要不是看你是二皇子的侍卫,我才不来呢。”
刘金奴没听着尧光说话,她看尧光走到了树荫外,立马变成了辛重的脸。
“二,二皇子。”
刘金奴震惊到全身战栗,她刚刚对辛重说了什么。
辛重给她解释道:
“尧光不是我的侍卫,他是我的谋士。”
刘金奴此刻顾不得什么谋不谋士的,她在想为什么好端端的尧光一下就变成了辛重。
辛重靠在树上,看着神情依旧恍惚的刘金奴,缓缓道:
“尧光的计谋是让你翻到韩毫家,去偷朱砂,这样下等的计策,我是断不会让他做成的,因此我把他锁在府上了;到这儿就是看你会不会来赴约?要不要翻到韩毫家去?”
刘金奴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朱砂谁家书房没有?我可犯不着去偷。”
辛重说刘金奴大有不知。
“石渠阁的朱砂不同,它是由多种矿石按比例配制而成的,颜色似红似黑,连我都不曾用过。”
竟然是这样?
刘金奴第一次听闻这等金贵的朱砂。
辛重看着刘金奴一无所知的样子,为她指明一条道路。
“不过也无妨,我知道这种朱砂在何处制造,你去那儿瞧瞧,说不定就能白捡些回来。”
“在哪儿啊?”
刘金奴满心期待地瞧着辛重。
“益州。”
刘金奴又立马被泯灭了希望,她满脸的不开心。
益州在大随的最南边,光是去就得半年,她要为捡一块朱砂去益州,说不定在半路就被土匪给劫杀了。
“怎么样?”
辛重看着沉着脸的刘金奴,觉得她实在像个瘪了的小蹴鞠。
“那还不如去韩博士家偷呢。”
刘金奴极其小说地说,但是还是被辛重给听到了。
“偷也不是不可以,可就你这个小身板,翻墙对你而言怕是难于登天。”
辛重假意不看好。
“谁说的,说得好像殿下您就翻过墙似的。”
刘金奴不服气。
“我…”
辛重噎住话,他总不能坦诚自己十分擅长翻墙吧,尽管他从小到大翻过不下数百次了。
“欸,闹了半天,是殿下不敢吧。”
刘金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胆子敢这么说话。
“我不敢?你可别说大话。”
刘金奴这句话算是说到了辛重心里,他还非得证明给刘金奴看看不可。
他拉着刘金奴的手,一直走到了韩毫家的后门,一堵高高的围墙出现在他们眼前,足足有两个刘金奴那么高。
作者有话要说: 尧光:好多渣男怎么办,不用怕,我来了!
尧光牌渣男清除剂,三十年好品质,您值得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