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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姑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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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毫又要不准自己笑话他了，刘金奴想也知道。
但韩毫竟然一笑置之，淡淡道：
“以王小姐的才学看，你这比喻还真恰当。”
嚯，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一提王灵袂，这韩毫是脸也不板了，嘴也不僵了，还开得起玩笑了。
奇事。
看来韩毫是真对王灵袂上了心，刘金奴感慨，男女之情当真有摧枯拉朽之力，能将一个酸腐的老顽固活生生扭转成一个正常人。
刘金奴属实佩服。
韩毫让王灵袂着了魔了，这下是满身心都扑在王灵袂身上去了，眼看要从腐败的书山中抽身，投到甜蜜的一对璧人的日子里去了。
眼见着鸭子熟透了，上盘了，端到眼前了，可不由分说地就给飞了。
刘金奴看了都着急。
她的确想听听看韩毫是如何想法，但又怕伤了韩毫的心。
会不会印证了魏上真的话，韩毫看着镇定自若的样子，其实在家悄悄抹眼泪呢。
尚踟蹰着，韩毫便来问她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全京城都知道，我怎么不能知道了。”
刘金奴嘀咕，我还知道得晚了呢，还得是魏上真告给我知道的。
“我以为你们并不相识。”
“相识算不上。”
王长史的女儿，怎么会与我相识呢？刘金奴当然自愧不如，也难怪韩毫这么想。
“打过几次照面，昨儿中秋宴上也见过。”
一听“中秋宴”，韩毫便没了声音。
才听母亲说过王灵袂赴宴一事，韩毫心尚存疑，但刘金奴的说法也一直如此，便不得不当真了。
“中秋宴，你真见到王小姐了么？”
韩毫静默了好一会儿，才开言道。
这一下问到了刘金奴，看着韩毫迟疑的模样，难不成他才知道王灵袂赴宴一事？
那怎么能呢？
韩翁甫是他胞妹，难道就只字未提？
刘金奴看着韩毫恳切的眼神，心里发虚，她才不要变成第一个告恶状的人呢。
“我，我——”
“这不是刘‘挺好’吗？没想到你还认识家兄。”
韩翁甫从书柜后走出，毫不客气地高声说道。
韩毫听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话，给她介绍刘金奴，说是刘少府的女儿。
“何须哥哥你讲，昨天刘挺好就在宴会上出够了风头，谁不认识她呢？”
韩毫纠正韩翁甫的话，说人家叫刘金奴，要喊一声“刘小姐”。
韩翁甫一笑，眼里满是讥讽。
“这便是哥哥你不懂了吧，‘挺好’这个名字是皇后娘娘亲赐的，旁的人想要还没有呢。”
韩翁甫对刘金奴是一身的敌意，本来她长得可人，刘金奴是顶喜欢的，可现下此一对峙，只感厌烦十分。
“我说呢，韩博士极善言辞，其妹自然是不差的，不过，韩博士是以理服人，你嘛，只会用讥言贬损罢了。如此一来，我便晓得，人还是得多读书。”
刘金奴不甘示弱，她大道理争不赢韩毫也就算了，还不信自己治不了这个丫头片子的。
“我说错了？不是王皇后金口玉言？中秋宴上无人赐顾，隔天就转舵来石渠阁搭上我哥了？刘挺好，我看你心思倒是挺好的。”
韩翁甫年纪不大，说话却字字见血，挖苦嘲弄，样样不落。
“翁甫，你怎么在说话？！一点规矩也不讲了？！”
韩毫实在是听不下去，一面又要替韩翁甫给刘金奴赔不是。
“让她讲，为什么不讲？心里什么想，就怎么讲，我就是要看看，你还能把我想到多坏去。”
韩翁甫一点没把韩毫的话当数，仍是蔑视着刘金奴。
“你最好有胆量听完。昨儿去了中秋宴，今儿便忙不迭跑到石渠阁了。给我哥通报昨夜王灵袂赴宴一事，这为一；趁机向我哥自贩你这没人要的烂白菜，这为二。两计双管齐下，包准将我哥收入囊中，这难道不是你的计策？”
闻言，刘金奴乐不可支，笑得垂了头。
她真不知道她有能如此缜密的布局，还双管齐下，双管齐下就图他一个书呆子吗？
这是抬举他哥呢，还是太看她刘金奴不起了？
刘金奴不知道从何解释，其实也没解释的必要。
要解释的话，先得把绊倒她的青苔和扶她起来的班寿书拿来问罪，问问他们究竟在她计策中的哪一环，引得她实施成了绝佳如此的计谋。
“韩翁甫，住嘴！”
韩毫气得不打一处来，几年不见，韩翁甫牙口愈发好了不说，还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刘金奴拦着即将发怒的韩毫，劝他不必大动肝火。
“没想到还是被你看穿了，”刘金奴羞愧地摇了摇头，“我的确是觊觎韩博士已久，最怕他把王灵袂娶进门，这下好了，还真娶不进了。”
“看！哥哥！刘挺好的狼子野心！”
韩翁甫大叫道。
她太知道这些官女子的心思，一个个像盯着块肥肉似的盯着哥哥，上一个对方将将倾覆，下一个立马便踩了上来，一丝机会都不会放过。
“韩翁甫，你给我住口！”
韩毫一脸愧色地望着刘金奴，叫他不要往心里去。
“胞妹鲁莽，口无遮拦，您多担待。我知道您在说玩笑话，我不会当真。”
“别别别，你千万要当真，我说得可是实打实的真心话，我千盼万盼我叫韩博士您‘夫君’的那一天呢，您怎么呢不当真呢？”
刘金奴故意讲给韩翁甫听，就是要气死她，偏要往夸张露骨了说。
果不其然，韩翁甫眼睛一眯，一脸厌恶地瞧着刘金奴，拉了拉韩毫的袖子。
“毒妇人啊！哥！”
刘金奴笑意盈盈地对视着韩翁甫，叫她用词小心些。
“说不定以后还要叫嫂子呢，小姑子。”
*
韩毫忍着心里的火气，怕叫同僚们看了笑话，在石渠阁整整待了一天，和韩翁甫一齐归家后才开口。
“你冲刘小姐发什么脾气？”
韩毫细数了下韩翁甫与刘金奴的会面，昨晚一见，今天在石渠阁也不过第二回，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气。
韩翁甫理直气壮地看着韩毫，要是她今天不维护着韩毫，鬼知道石渠阁的那些史官们要怎么嚼哥哥的舌头呢。
“就冲她特意跑来你面前来取笑，我就得好好说她一通，怎么？还有我的不是了不成？”
“取笑？如何就是取笑？刘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韩翁甫用鼻子“哼”一声，哥哥见谁不说好，对着牛粪都能夸出花儿来，按哥哥的说法，这天下就没有坏心眼的人。
“再不是也看得清清楚楚了，昨夜才出的事，今儿个着急忙慌地就到你跟前来了，生怕你不晓得王灵袂赴宴的事儿，这心思还有什么可看不穿的！”
韩翁甫是武断又专横，韩毫对她说的一句也不信。
他沉着脸，失望地摆了摆头。
“你又蛮说。”
韩翁甫看韩毫是被鬼迷了心窍了，现下明晃晃的铁证是充耳不闻，倒为刘金奴辩解说是什么好人。
“我蛮说？我蛮说什么了？你细想想，她刘挺好近来常造访石渠阁否？她今日是以什么由头来的石渠阁？”
自上次一别，刘金奴实在有半月都未曾来过石渠阁了，韩毫哑然，这次她刘金奴为的什么来找他，这样被韩翁甫一闹，他也忘了问。
“你说说呀。”
“确是有半月不曾来过，这次前来的缘故，我尚不知晓。”
全被韩翁甫料中了，这下还有什么好说的。
韩翁甫坐在韩毫身旁，攥着他的手，苦口婆心道：
“她一个区区少府之女，为何找上你？那心思是人尽皆知，就是要弄得你不安宁，想尽了法子不让你和王灵袂成了对子，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些低贱的官女子配不上你啊。”
韩毫眉头皱成了小山，他是真的听不得韩翁甫这番言语，总把人往坏处想，人人都是虎豹豺狼似的。
“刘小姐有自己的苦衷，她不是你说的那样。”
“苦衷？她最大的苦衷就是怕嫁不进咱们家，”韩翁甫可恨韩毫之天真，“你为她着想作甚么？能不能为你自己想想，你上一个人美心善的王灵袂，现而今不就转舵向太子了？哥哥啊，你能不能好好看看如今的情势！”
一提及王灵袂，韩毫是焦虑又无可奈何，他至今无法相信王灵袂摒弃他而投向他人的怀抱了。
“这个中缘故，我得日后捋捋清楚，不必劳你费心。”
这话还是向着王灵袂，韩翁甫今天偏要让韩毫见见坑脏的真相不可。
“日后什么？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现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她王灵袂被太子瞧上了，何况还有皇后娘娘做媒，这入主东宫是指日可待的事儿了，人家把你踹到一边了。你还要捋什么？如今全长安都等着看你的笑话呢，不劳我费心？这事闹成这样，韩家哪个人脸上有光，我摘得出去吗？”
韩毫讨厌韩翁甫凡事都说得这样难听，这一句句是直戳他的心窝，直叫他呕出一口血来。
“所以，你就格外瞒着我？叫外人话给我知？”
“我告诉你，那你今日就不会应卯石渠阁，而是上王府去了，你是要为自己讨个说法，可旁的人看来，你是去诉苦伸冤去了，我能让你这么做吗？”
韩毫若是上门王灵袂家，那才叫人笑掉大牙呢。
她韩翁甫丢不起这个人。
“我不该找个说法吗？”
没有什么好否认的，韩毫现下只剩不解与怅然，他难道还不能找王长史说理吗？
“你休想去，她王灵袂不仁，就别怪我们不义。”
韩翁甫咬牙切齿道，她必定要以眼还眼地整治王灵袂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刘金奴：乖，叫嫂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