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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自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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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奴一回家就听执玉说了月末宫中中秋宴的事,她作为少府之女也要前去赴宴。
晁黄吩咐执玉一定要把小姐打扮得得体,万不可失了礼数。
宫宴前夜,刘金奴睡得朦朦胧胧,听到屋外一直有喧闹熙攘的声音,甚扰人清梦。
起床后,连执玉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直到刘金奴梳洗好后才姗姗出现。
刘金奴边往头上别钗子,边问她去哪儿了。
执玉心有余悸,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似的,俯下身来对刘金奴说出了大事。
“什么大事?”
“似是曹丞相家出事了。”
丞相的事自然不会是小事,事出突然,这才让刘秉添都忙乱了手脚。
“什么事?”
执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后面的事儿她都不甚清楚。
老爷一听见消息,半夜就进了宫,现下都没回来呢,执玉给刘金奴禀报。
此事一出,父亲须赶往宫中,说明不是丞相家事;去宫里了这么久还没回来的消息,亦指明事情之棘手。
刘金奴思索不及,干脆趁宴会开席还有好久一段时间,先跑到六公主那儿去打探消息了。
果然六公主也听闻了此事,她见刘金奴一来,便立马把刘金奴拉到一边,小声问她晓不晓得昨夜的事。
刘金奴摇了摇头。
辛缨姑蹙眉,一副忧国忧民地样子。
“曹丞相自刎了。”
刘金奴没有想到,丞相自刎的事儿竟然是发生于永绥七年的中秋前夜,她才活回来没多久,猝然就遭遇了朝堂上的巨变。
“怎么会?”
刘金奴扮作震惊不已的样子,她心里十分清楚是因为削藩之事。
“还不是那些藩王闹的。”
辛缨姑十分惋惜父皇失去了这样一位能臣。
“曹丞相是多么赤胆忠心的臣下。”
的确,刘金奴也听她爹称赞过曹丞相,说他“敢做人之不敢”,属实是位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的朝臣。
“我看是曹丞相不明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白白丢了性命,只便宜了别人。”
檀特在一旁嗑瓜子,淡淡道。
“你可真是冷酷。”
辛缨姑在檀特身边坐下,仍为曹丞相不平。
“殿下有谴责藩王的功夫,不如多想想今夜的中秋宴,太子殿下的良配一下没了靠山,您就不担心担心?”
辛缨姑恍然大悟,激动地拍着檀特的手臂,说她脑子灵光。
“母后定不会许曹家孙女嫁入东宫了,太子妃的位子是要易主了。”
檀特说得没错,曹家失势,丞相孙女现下便与庶人无异,绝不可能搭上太子这一乘龙快婿。
刘金奴细数当下适婚的官家女子,算来算去,能顶替这个位置的,只有王灵袂一人。
“六公主,今夜宴会中王长史之女王灵袂是否在受邀之列?”
刘金奴问向辛缨姑。
“当然了,她爹可是王长史。”
檀特看了一眼刘金奴,看来刘金奴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我听人说,这宴会实则是二皇子的选妃会,可若太子身侧无人,大家难道肯屈就吗?”
刘金奴说得大胆,但也在理。
辛缨姑就喜欢刘金奴直言直语的,与含蓄的人说话太是费劲。
“你的意思是,王长史的闺女会因觊觎太子妃之位而推却此会?”
檀特笑着摇头。
“她才不会推却呢。”
刘金奴与檀特所见略同,王灵袂定会赴会,因为太子若真起了再觅佳偶的心思,此次中秋之宴,他必然不会错过。
“我以为,今晚的中秋宴,不再是二皇子选妃,而是太子。”
檀特赞许地阖了阖眼睛。
辛缨姑听刘金奴所言,突觉得局势复杂了起来。
刘金奴见六公主沉静良久,便看着宫女进来,附耳同她知会了些什么。
“大哥要赴宴了。”
宫女一走,辛缨姑失神地喃喃道。
六公主和太子、二皇子同乃王皇后所生,她口中的“大哥”,自然是当朝太子。
“这不都被我们料准了吗?有何需你挂心之处?”
檀特不懂辛缨姑为何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还不是王长史的女儿闹的。”
看样子辛缨姑不太待见这个长史闺女。
“王灵袂?”
辛缨姑想起王灵袂那副心机深沉的脸孔就生厌,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金奴你同她交往很深?”
辛缨姑就怕自己交心错了人。
“没搭过几次话,认识罢了。”
辛缨姑这一下放心起来,大讲起自己看不惯王灵袂的种种。
刘金奴这才晓得,自己是来对了门派,王灵袂也常看她不顺眼呢。
王灵袂看着娴静安然,没想到暗地里树敌如此多。
刘金奴一面听着辛缨姑陈起王灵袂的数罪,一面身同感受十分,不觉也将那日在月老庙遇见王灵袂一事道出。
辛缨姑抓着刘金奴的手,眼光炯炯,总是寻得了一个知心人,看样子檀特对王灵袂是毫无意见。
檀特在一边听着刘金奴一阵絮絮叨叨,末了冷不丁地问了句不相干的。
“你是同谁去的月老庙?”
刘金奴陡然被这么一问,愣了一愣。
“一个流民。”
檀特想了想,又开了口。
“你和一个流民去求姻缘。”
刘金奴百口莫辩,还是辛缨姑帮她打了个哈哈。
“开什么玩笑呢?刘金奴是嫁给我——”
辛缨姑后面的“哥”字卡在喉咙眼,差点就说露了嘴。
“反正我就是见不得那个王灵袂,要不是她算个我的表妹,我才不乐意搭理她呢。”
原来王灵袂和六公主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她果然和王皇后沾点关系。
辛缨姑叹了口气,说起母后对这个表妹的疼爱,那是远超过自己,一心想把王灵袂嫁给哥哥们。
“说不定今夜一过,她就成你嫂子了。”
檀特不动声色地嗑着瓜子。
“皇后娘娘一定会要你和她之间妯娌和睦的。”
檀特说得辛缨姑都发慌,光是想想那个笑里藏刀的王灵袂就害怕。
“太子说不定有中意的人呢?”
刘金奴偏袒六公主说话,别总把事情想得那么糟。
辛缨姑耷拉着一张脸。
“借你吉言。”
*
宴会的宫殿里离六公主的寝殿不远,刘金奴随六公主一同去往,早早落了座。
中秋夜,凉爽宜人,等一轮圆圆的明月高悬时,不少高官家的小姐入了席。
刘金奴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比如魏黄阁家的魏上真、孙侍御史家的女儿、还有王灵袂。
魏上真许久不见刘金奴,一看刘金奴身边没人,便坐了过来。
刘金奴本想当作没看见似的,但感觉被人扯了扯衣袖。
“刘金奴,我明明听你爹说你考上了石渠阁,当上了史官,怎么后来又被赶出来了?”
这人明显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话就是不让你顺心。
刘金奴心说干你什么事,但依旧是挤出来一个笑,说劳烦她挂心了。
“不劳烦不劳烦,”魏上真又往她跟前凑了凑,“听说韩毫博士也被你烦死了耶,是不是真的?”
这魏上真真是没安什么好心,韩毫不待见我那你问韩毫去啊。
刘金奴横了她一眼,反问道:
“韩毫博士烦不烦我我不知道,我只晓得韩毫博士说你根本没去过石渠阁,借书什么都是诓人的。”
她这下才收敛了姿态,死鸭子嘴硬。
“我真的去借了,韩毫博士忘记了而已。”
刘金奴心说这个魏上真还真是吹牛吹得有瘾了,韩毫的话也敢打成假的,信不信韩毫现下就过来同你理论个五百回合。
“那我到时候再去问韩毫博士去。”
刘金奴还不信韩毫这个啰嗦鬼还治不了魏上真这个大话王了。
魏上真心里其实也忌惮韩毫,她对韩毫不了解,可也知道那是韩秋的儿子,惹谁也不敢惹韩秋啊。
“金奴,金奴,你看太子和二皇子来了。”
刘金奴顺着魏上真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二皇子跟着太子走了进来。
二皇子身着紫檀直袍,金色腰带上别着短刀,他足足比太子高过一个脑袋,在太子身后也不容忽视。
刘金奴太少见这样的二皇子,二皇子哪一次不是衣衫褴褛的出现在她面前,一点皇家风度也无。
而眼前的他,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显得整个人凌厉不已,身材高挑,把沉重的紫檀色都穿出些生气,一抹标志性的红唇,似一瓣牡丹花瓣停留在那里。
好看,刘金奴看得眼睛发直,是个女人只怕会很更好看。
“太子好生俊俏。”
魏上真感叹道。
刘金奴眯眼看着饼脸脖子粗的太子,不禁往后缩了缩脑袋。
太子不娶曹家孙女真是亏大发了,一个饼脸,一个月亮脸,谁看了不说登对?
只是有一点,刘金奴搞不懂。
魏上真什么时候瞎的?
王皇后娓娓道来,这宴会才算正是开了席,这时刘金奴才有些庆幸魏上真坐到了她身边。
皇室盛宴,美酒佳肴,满桌子都是刘金奴没见过的珍馐美馔,她肚子是早就饿得咕咕叫,可是也只是和对面矜持的官家小姐面面相觑。
谁也不敢动筷子。
可魏上真不同,她家祖上就是御膳的厨子,从小就是在各式美味中长大的,嘴早就养叼了,宴会的食物要是得到她的首肯,那是莫大的荣誉。
于是她从不顾忌旁人的目光,放下小姐架子,把桌上的盘盘碗碗是尝了个遍。
魏上真刚把一嘴的东西东西吞了下去,就过来给刘金奴推荐菜色。
“这蜜瓜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魏上真:我想做吃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