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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传闻 ...

  •   “《卫策》,得是战国时候的书了。”

      晁黄都懒得拿眼横刘秉添,光是说起这书的来历,就够她生一肚子气的了。

      “战国?”

      这可是太久远的书了,允许翻阅已是格外开恩,更不用说外借了。

      刘金奴都不知道刘秉添和韩毫的关系这样好,韩毫肯把这种古书借给他。

      不过,这种融洽的关系眼看就要毁在刘秉添手里了。

      “瞎说,不是原本,是手抄本。”

      刘秉添不甘心地补了一句,晁黄就知道冤枉他。

      “原本遗失,又只手抄了一份,这和原本有什么区别?”

      晁黄真不知道刘秉添怎么还有脸辩解。

      是啊,这看起来和原本无异,刘金奴打包票,韩毫肯定可宝贝这本书了。

      “爹,你预备怎么办啊?”

      刘秉添能有什么辙,只能赔点钱呗。

      刘金奴倒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些日子她爹格外得财大气粗。

      “这事儿……不是一个事儿。”

      要不是晁黄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不去什么花椟阁呢。

      刘秉添一想到不知道得赔多少银子,就痛心得不行。

      晁黄斜眼看刘金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稍稍得些甜头就能飞起来。

      “不就是给你买了两件衣服吗?我告诉你,那不是你爹摆阔,是想告诉你我们家花销得起。”

      这么说更让刘金奴埋怨。

      “花销得起为什么不早点花呢?我小时候穿得像个拾荒的老头,我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晁黄不接刘金奴的茬,说以后刘金奴要什么刘秉添都给她买。

      “玉镯子,金戒指,花里胡哨的裙子,你顺便挑。”

      晁黄用手肘推了推刘秉添,让他表示表示。

      “对,这下都不在话下。”

      他不情不愿地说。

      惊喜来得太快,刘金奴一时还接受不了,脑袋里冒出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想法。

      “爹,娘,不会是我大限将至,你们要我饱餐一顿再上路吧。”

      刘金奴呆滞地看着自己的红薯粥,一下就没了胃口。

      “我患得并不是风寒对不对?”

      “嗯,你患的是绝症,阳寿不长了。”

      晁黄夹了块白菜,面无表情道。

      刘金奴泄气地努了努嘴,觉得玩笑都不会开的晁黄真是没意思,又问起她爹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今日你要进宫,若碰到韩毫,帮我打听打听撰书人的生平,看看有没有办法找回原本。”

      刘秉添再三叮嘱刘金奴。

      “千万不要把我烧书的事情说漏嘴啊!”

      刘金奴听得一头雾水,她怎么不知道今日要进宫?

      “我?进宫?”

      晁黄面色平静地告诉她,自上次在晁昭仪那儿,就说定了刘金奴今日进宫拜见晁昭仪。

      “这么大的事,今日才通知我?我好歹要准备准备啊。”

      刘金奴顶讨厌临时上战场了,那可是权倾后宫的晁昭仪啊,她怎么能这么傻么兮兮去见人家。

      “昭仪又怎么了?左右是你表姐,和表姐说话要准备什么?你平时见晁由时怎么没准备准备呢?”

      晁由和晁昭仪能一样吗?

      晁由整天对着贵公子哥儿一脸的谄媚相,如果不是有这层亲戚关系,刘金奴都懒得跟他搭话。

      但晁昭仪就不同了,传说中她长袖善舞,蕙质兰心,对后宫的明争暗斗从来是充耳不闻,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同晁由一个爹妈生的。

      这样淡泊的娘娘,如果不是受到圣上宠爱,真不知道会不会惨遭其他女人的毒手呢,毕竟历朝历代的后宫中,陷害之事多了去了。

      百姓也喜爱晁昭仪,说她没有娘家支撑,自己也安贫淡然不争不抢,常常派宫人到寺庙布施,是靠仁慈博爱赢得了陛下的心,这样的娘娘真的应该得到陛下和子民的厚爱。

      民间甚至把她的故事改编成了话本,说她是天上的仙子下凡,每每开讲,总是能得个满堂彩。

      所以说要去见这样一位娘娘,刘金奴不得好好打扮一番嘛。

      于是她在闺房里磨磨蹭蹭,光是挑衣服就花了半个时辰。

      “是想要蹭娘娘的一顿午饭吗?刘金奴?”

      晁黄门外的一声怒吼让刘金奴不敢犹豫,随手抓了那件鹅黄的留仙裙,急急换上进了宫。

      后宫之地,刘金奴是初次造访,她看过太多的画本,都描绘过此地,其中大部分都是与鬼鬼神神有关。

      不是这个娘娘被人推进了井里,就是那个娘娘正往饭菜里下着毒,看得人瘆得慌。

      晁黄多次奉劝刘金奴不要看这些下流玩意,回回当着刘金奴的面把这些画本点了。

      “杜撰胡编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晁黄懂什么,后宫的故事才有意思呢,一个叠一个的阴谋,一山高过一山的谋略,波澜迭起,引人入胜得很。

      况且,刘金奴也觉得画本里说得不全是假的,当朝的吕太后不就把宠妃戚夫人做成人彘了吗?

      可见戏说不是胡说,也是有据可循的。

      也正因如此,也格外凸显晁昭仪的珍贵,出淤泥而不染,坚守自己的本真。

      刘金奴扪心自问,她很可能就办不到。

      当宫女带她走过最后一扇门的时候,刘金奴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砰”乱跳,头脑发热,跟受风寒的症状一模一样。

      天上的仙女是什么样,我今日可算要见过了,刘金奴心想。

      见到晁昭仪的那一刻,刘金奴更是直愣了眼,说是一见钟情也不为过。

      弯眉如细柳,丹凤眼风韵十分,衣着水色罗裙,淡雅非常,原来这便是天上的仙子。

      仙子轻启朱唇,邀刘金奴过来坐。

      刘金奴像被勾了魂似的,轻飘飘地挪了过去,眼睛仍流连于晁昭仪的身上。

      她被晁昭仪的腰肢吸引,看起来不过刘金奴两拳头宽。

      不盈一握说的就是这种吧,不亲眼见着还真是不敢相信呢。

      晁萼问了刘金奴好些问题,见她只是眼神放空地看着自己,也不作答,像丢了魂儿似的。

      “金奴?”

      刘金奴这才回过神来,尴尬地摆了个笑。

      “长安城这么多家公子,你有没有心仪的?”

      竟然一来就问如此刁难的问题,刘金奴感觉她这个直肠子怕是像了晁家。

      “没有。”

      晁昭仪递给她一块月牙形的点心,她见刘金奴已经进了两三块。

      “那你有没有进宫的打算?”

      刘金奴差点被点心噎住,赶紧咳了两声。

      她没听错吧?进宫?

      就她这个姿色还想进宫?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看看晁昭仪,再看看她,那真是一无是处。

      要才艺,刘金奴勉强会吹个笛子,但上次在她爹的寿宴上展示一番吧,宾客吓走一半。

      要舞艺,刘金奴本来想学赵飞燕的掌中舞,后来发现自己扭个腰都费劲。

      要性情,刘金奴那是出了名的直率,揭人老底绝不手软。

      这样的一个人,进宫干嘛?

      嫌自己活得不痛快,等得罪一个妃子然后被暗杀吗?

      刘金奴颇有自知之明。

      “我这么普通,进宫了也是给人当垫脚石。”

      晁昭仪惊讶地倒吸了口气,说刘金奴未免把自己看得太低了些。

      “怎么会呢?你看我也不是走到了今日?”

      刘金奴心说自己如何比得了晁昭仪。

      “您不知道,宫外的人都说您是天女下凡呢,而我只是个平凡的官女子罢了。”

      晁昭仪笑了起来,像被风拨动的睡莲。

      “你光听戏台子上的话,那些都是胡诌的。”

      刘金奴不信。

      “那怎么能是胡诌呢?”

      刘金奴看着晁昭仪美若天仙的一张脸,断定说书人是见过晁昭仪的,毫无虚言。

      “我是不是天仙你难道不能分辨?你看得真切,我又不能飞。”

      晁昭仪是不能飞,但戏文里也是将晁昭仪比作的天仙,这主要还不是靠脸蛋,而是一颗仁爱之心。

      “他们说的是,您的善心好比天仙。”

      晁昭仪更乐了,说这也是莫须有的事儿。

      刘金奴思忖这晁昭仪也太谦逊了,可能人美心善的人都是如此吧。

      “他们说您娘家势薄,您在后宫是孤立无援,没人帮手。”

      晁昭仪否认。

      “我爹确是个藉藉无名的药商,可我娘是前御史大夫的幺小姐,如今我外祖父虽不在朝中,可之前的根枝旁系倒还说得上话。”

      晁昭仪竟是前御史的孙女,刘金奴头一次听说,这层关系可藏得太深了,刘金奴压根没听她娘提起过。

      有了御史的这层背景,晁昭仪一进宫便远远甩过别人一大截了,远不是传闻中所言的“贫民女”。

      “那说您置身后宫争斗之外,不屑于尔虞我诈呢?”

      晁昭仪皱着眉头笑出声,忙不迭地指错。

      “怎么会,前些年上吊的萧夫人就是我逼死的啊。”

      刘金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听到了什么。

      萧夫人?

      三皇子的生母萧夫人?

      她不是上吊自缢的吗?

      晁昭仪笑刘金奴太听信了戏本,世上哪有一尘不染的人,尤其在后宫。

      刘金奴感觉看到仙女面纱被揭开的样子真不好受,她不愿相信晁昭仪是是这样的人。

      难不成画本里那些娘娘们的阴谋诡计都是真的?

      刘金奴把自己看过的画本讲给晁昭仪听,晁昭仪笑得东倒西歪的,没一点儿娘娘样子。

      “投井下毒?这都是几百年前的招数?后宫早就不兴这些了,这些画戏本的也真是不会与时偕行。”

      晁昭仪抿了口茶,说自己逼死萧夫人的办法,不过是买通了她身边的宫女,日复一日地给萧夫人明着暗着灌输战场上有多可怕,三皇子这么久没个音讯,怕是早就遭了不测。

      萧夫人本就是个爱多想的,加之宫女又这么往火上添柴,一个没想通,就上吊赴了阎王。

      晁昭仪说起这一切,神情波澜不惊。

      “那说您在庙里布施呢?也是假的不成?”

      晁昭仪想了想。

      “这个倒是真的,不过布施日前,我都会和庙前卖香火的老奶奶说好,叫她明日分三成香火钱给我。进庙必买香火,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所以每次布施,我都是只进不出。”

      刘金奴目瞪口呆,她哪里想得到,常人看来简单的善意之举,都是晁昭仪精心策划的买卖。

      晁昭仪拿扇子拍了拍听呆了的刘金奴。

      “我说都是唬人的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晁萼:来,大家跟我一起念,不信谣,不传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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