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吻》雾予

7、【7】

　　自那天之后，顾明言回家的频率倒是渐渐多了起来，谢青瑶考虑了两天后还是应了给他当生活助理这个好差事，倒也清净。

　　每天只需要早起几分钟把顾明言从床上拽起来，趁着他洗漱的时间帮他挑好今天要穿的衣服，并搭配上手表领带夹以及袖扣，然后陪着他把饭给吃了，再去办公室看着他工作。

　　谢青瑶没功夫偷听他们的商业机密，也不想再被看猴子一样观赏了，就跟顾明言打了个报告自己跑去隔壁休息室画画。

　　她这一整天就是陪吃陪喝陪玩儿，到了晚上，顾明言终于忙完了才过来看她，那时她正画的出神，对照着手机上偷拍的顾明言的照片，一点一点的扣细节。

　　“在画我？”

　　突如其来的一声把谢青瑶吓得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忘记把屏幕关掉不让他看。

　　“没有。”谢青瑶低头捡笔，顺带着否认了一句。

　　“哦。”顾明言了然：“你手机没关。”

　　“……”

　　行吧。

　　谢青瑶讪讪地笑了笑，伸手把手机屏幕也关掉，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笑眯眯地对着对面站着的男人：
　　“你下班啦？”

　　顾明言的眼神有些迷离，他眯着眼睛抬手蹭了蹭谢青瑶的脸，被他触及过的地方都染上了红晕：
　　“嗯，给我看看画的怎么样。”

　　“我画的不好看。”
　　他的手还没有挪开，谢青瑶只能低头躲着他的视线，隔了一会儿，见他不说话，便抬头看，却直直地撞进了一汪温柔的泉水里。

　　脸上的红晕弥漫开来，被他盯的很不自在，谢青瑶站了起来，却被他拽住了手腕径直地往外走：
　　“去个地方。”

　　谢青瑶示意他自己的东西还没拿，顾明言表示会有人来帮她送回家，两个人一路走上电梯，下楼，早早的司机便在公司门口等着。

　　荣城八月的天，烈日炎炎，谢青瑶穿着一件白色T恤，一条粉色的A字裙，就平时通勤图个方便的衣服，未免有些太过于素淡，问顾明言要去哪儿，他也不说。

　　等到了地方她才发现是一个私人会所，从进门开始就有人一口一个“顾先生好”，看着样子，某叔叔应该是常客吧。
　　想到这儿，谢青瑶不由得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顾明言忍不住轻轻挠了下她的掌心：

　　“朋友的店，经常过来捧个场。”

　　她还是撇了撇嘴，似乎是不信的。

　　人高的酒架铺了满墙，前边的长沙发上已经坐了好些人，看到顾明言过来之后都举起手里的酒杯晃了晃打个招呼，靠近吧台的地方有一个小舞台，上面的歌手早已不知道跑到哪儿去，又或者是被人给拉走了，变成了喝多了的几个人的主场。

　　打牌的喝酒的都有，但也不是谢青瑶想的那种白日宣淫的地介儿，忽然有个眼熟的男人揽着一个衣着稍稍暴露的女人走了过来。

　　“呦，顾总可算来了。”

　　刚刚还没认出来，现在谢青瑶听到他这熟悉的欠欠的嗓音，认出来了他就是那天来肯德基接她的那个红色沙滩衬衫。

　　“郑尹。”顾明言稍稍介绍了一下：“你见过的。”

　　谢青瑶出于礼貌，微微颌首以示礼貌：“你好。”

　　郑尹挥挥手，吊儿郎当的：“好啊小侄女儿。”

　　谢青瑶：“……”

　　顾明言皱皱眉头，似乎对他这样的称呼颇有不满：“你有事儿？”
　　下一秒倒像是要说出没事儿就滚这种话的情形。

　　“诶别说，我还真有点儿事儿。”
　　郑尹微微附耳在顾明言的身边，说了几句，只看到顾明言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看了眼身边的谢青瑶，嘱咐道：
　　“你先在这儿玩儿，要杯果汁，不许喝酒，知道了吗？”

　　谢青瑶点点头，便坐在了吧台前面，刚刚和郑尹一起过来的女人也坐在了她的身边，朝她伸出手：

　　“你好，我叫薇薇安。”

　　“谢青瑶。”

　　她心里不由得打鼓，这女孩儿穿着性感，画着大亮片浓妆，脚踩恨天高，就是没个中文名。
　　谢青瑶也是跟着谢家的人见过世面的，当时谢羽峰包养的女人里有两个叫lucy，两个叫薇薇安的，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薇薇安。

　　薇薇安倒也不怕生，主动地和谢青瑶攀谈起来：“看你的样子，像是个家世好的，倒不像我们这种人。”

　　在谢家这些年，吃穿用度倒是没有被苛待过，只是谢青瑶愿不愿意要的问题，所以身上穿的手上拿的都还算是个牌子货，却也低调的很。

　　更何况管那么多这种人那种人，说到底可不都是“名媛”吗？谢青瑶做得那些事儿又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薇薇安见她不回答刚刚的问题，也不多问，她其他的不知道，只知道她们这个圈子里有太多迫不得已的人了。

　　“我还是学生。”谢青瑶有些无奈地应答着她的问题：“现在在放假，所以先给顾总当几天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这个词一出来，暧昧的氛围就随之而来，薇薇安很懂这个词代表着什么，可作为一个陌生人，居然替她感到不值得：

　　“你应该好好上学的，这样会有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

　　听得出来薇薇安语气里的惋惜，像一个姐姐一样，谢青瑶的笑里带着轻松，又带着几分安慰她的意味：
　　“等开学之后我会再想办法的。”

　　聊了几句后，谢青瑶对薇薇安的基本状况也有了一个了解，她之前是跟着长沙发那边唱歌的男人的，后来两个人因为钱没给够的问题闹掰了，薇薇安狠狠地敲了一笔分手费，没过多久就碰到了郑尹。

　　像她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无非就是跟了这个再跟那个，轮流转，熟得很，只是有一点——

　　“瑶瑶，你听姐一句，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男人有了结婚对象，立马远离，知道了吗？”

　　听着薇薇安的苦口婆心，谢青瑶笑着不停地点着头，两个人加了微信，她很想问问顾明言有没有结婚对象，可始终没有问出口，一来薇薇安可能也不知道，二来就算知道，她也不太可能告诉她。

　　谢青瑶其实今天来，也不打算和顾明言的朋友圈产生什么交集，一旦有了交集，总会有一天会被发现和谢家的关系，到时候自己再在两边做人，就不太容易了。

　　在后来的聊天里，谢青瑶知道，薇薇安不过是比她大两岁，对她的戒心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两个人又叽叽喳喳地聊了很久，像是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没一会儿，顾明言和郑尹就从外面走了回来，郑尹揽着薇薇安的肩膀便离开了。
　　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聊了什么，只知道顾明言的表情有些许的不悦。

　　看着谢青瑶很开心地朝薇薇安挥手告别的样子，顾明言的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交朋友了？”

　　谢青瑶看了他一眼，然后不说话，只是抿嘴笑了笑，顾明言问她：
　　“怎么平时我走的时候你也没跟我这么打个招呼？”

　　“那能一样吗？”谢青瑶下意识地驳他。

　　怎么不一样？
　　顾明言非要问个所以然出来，他就乐意看这小家伙有时候对他的许多事情忍无可忍，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时脸上那股犟劲儿。

　　谢青瑶说不出，可也不愿意编出一个说不同的理由给他排遣自己的机会，于是别过脸去不说话。

　　见她这副样子，顾明言心情舒畅了不少，牵上她的手往里走：
　　“会打牌么？”

　　“会点儿。”

　　“行。”

　　谢青瑶就这么被带着去了牌局，她旁观了几分钟，才意识到这牌局打得码数有多大，没容她拒绝，顾明言便揽着她的肩坐在了沙发上。

　　环境太过于嘈杂，吵闹到她听不清他的话，只知道坐下来后顾明言将唇抵在她的耳边说：

　　“不怕，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

　　谢青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打起了精神，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她还是第一次见，以后可能也没机会见了，她怎么能不把握住机会和。

　　她正了正神色，两轮过后对面的位置换成了郑尹，薇薇安在旁边不断地喂着他水果，两轮过后，牌码都在郑尹那儿，谢青瑶有些难过，她转头朝向顾明言的方向看了眼。

　　我是不是给你输了很多钱。

　　顾明言说他输的高兴，希望她能玩儿的开心。

　　即便是这么说，谢青瑶也不服气，盯着郑尹看了眼，一把夺过顾明言手里的酒喝了一大口，又给他放回手里。
　　满场的人都笑了，后来的人们谈起顾总带来的小姑娘打牌那叫一个猛，赢了郑尹多少个子儿，怎么吐都吐不出来。

　　谢青瑶在回去的时候脑子里都还是晕晕乎乎的，只要她一熟，她就去拿顾明言手里的洋酒，哪能不醉。

　　“你——”
　　谢青瑶靠在顾明言的胸口，抬头看着他的脸，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指了指他：
　　“好帅——”
　　“好帅的一饼。”

　　顾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