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撩人实录[系统]》梁三刀

42、细节

　　陈晚看一会儿楚淮，后者很真挚地看着她。

　　“一般这个阶段，不会问这种问题吧？”陈晚觉得有些好笑，“你确认，我们真的很熟吗？熟悉到你问出这种问题？”

　　暧昧阶段直白地问这种问题？
　　谈一次恋爱并不代表会终生相伴，二者全然不同。这种问题问得太深夜太锋利，问出来本身也可以被视为某种意义上的伤害。
　　连面对自己都不一定会问的东西，又怎么可能会回答别人。
　　更何况……她无声而温柔地宣判答案，半分不觉得自己残忍。
　　我们只是有一点微末好感的陌生人。
　　你算什么人，来问我这种问题呢？

　　楚淮同样笑一下：“因为觉得你不会喜欢太温柔对待你的人，所以在考虑转变我们相处的方式。”
　　陈晚虚情假意：“怎么会，我最喜欢温柔的好人。”
　　楚淮针锋相对：“好人不一定，但温柔却一定不。”
　　接着，他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补充一句：“或者说不是温柔，而是对你百依百顺。”

　　陈晚脚步停在灰色石板上，重心向后转移靠上墙壁，双手抱臂看向楚淮。
　　“为什么？”

　　她没有去指责楚淮这么对她下定义——因为她的确这样。
　　倒是很了解我。陈晚莫名有些讥讽与疲惫。

　　楚淮瞥到她的神情：“看来这么活着很累。”
　　陈晚轻笑：“比伤痕累累地活着，还是要强一些。”

　　他没有听到一样迫近一步，陈晚轻轻皱眉，最后还是直起身体。

　　“难道你就没有想要信任的人吗？”
　　“就没有人能够让你放下来伪装，不这样竖起全身的刺，想在那个人面前，只因为你是你自己才被爱？”

　　什么无聊且无用的问题。
　　人怎么可能找到另外一个完全相投的人？有是幸运，没有是常态。难道没有这种人就活不下去了吗？陈晚忍俊不禁。
　　修仙界当真是单纯，或者是楚淮没有经历过磨练，对人竟然还抱有这么简单的想法。

　　但可能是这个问题太直击要害……也可能是因为，楚淮的确从来没有对她展露过攻击与剖问，一直君子一样地以礼相待，很有风度。
　　所以，他突如其来地锋利的确有效，就好像一直温软甜美的面包，咬下去却发现，里面竟然还有甜美的雪亮刀刃。
　　陈晚竟然真的思索一瞬，并且因为这么直白的问题有些狼狈。

　　但——令人狼狈的从来不是问题，而是问题的答案。她也一样，因为没有拥有，而真的狼狈起来。

　　“对女性这么迫近并不礼貌。”陈晚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楚淮的眼睛。
　　后者出乎意料之外地没有进攻，而是后退一步保持距离，接着对她道歉：“的确是我失礼。”

　　她真的没有预料到。陈晚深吸一口气，再次感受到面对楚淮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一拳打在棉花上，感受太不好了。

　　楚淮沉默地绕过再一条黑色巷道，尽头出现一间小屋。
　　他打开小屋的门，看向陈晚：“欢迎到来。”
　　他笑一下，无声对着她演示口型“陈晚”，接着心情很好地开口：“程三。”

　　陈晚几乎失笑。这是什么把戏，玩我才知道你的身份这一套吗？
　　她走进去，脸上带着笑意，但并没有松动。
　　因为并不有趣。

　　“咦！”里面笑容明艳的小姑娘探头出来，身上铃铛随即晃动，带来一片清明，“道侣你好！”
　　这一声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在屋子里的少年纷纷探头出来，在门口排成一串，和惊讶而沉默的陈晚，面面相觑。

　　*
　　“真是没想到。”南溪挤坐在陈晚身边，惊叹道，“掌律师兄竟然也进来了。不是说过了条件限制不能进来吗？”
　　“我不能干预秘境内事务。”楚淮简略道，“这是代价。”
　　围坐的一圈人意会地发出“哦”的声音。

　　“这才正常。”
　　“秘境主人毕竟不是好惹的人物。”
　　“师兄能跟他做交易已经很了不起了。”
　　“好像还没听说过有人能跟秘境主人做交易啊。”

　　“不过，话说回来。”八卦日报小记者虎牙兄上线，狐疑的目光转向陈晚与楚淮，“师兄是为了这位才进秘境的吧？”

　　周遭视线即刻凝聚到陈晚身上，她再次深切体会到楚淮的名气与受关注程度。
　　可真是万众瞩目啊。陈晚感叹，瞧瞧，几乎要把我看穿。
　　怎么有点不开心呢。
　　大部分在好奇，也有人心里觉得不公。当然，修仙界偶像，嫉妒视线也少不了。

　　楚淮轻飘飘看他一眼，虎牙兄被针扎了一样低下头：“慎言。”
　　虎牙兄捂住嘴咳一声，知道这是为了保护陈晚，转移开视线。

　　楚淮再次开口，照旧轻描淡写：“的确。”
　　“哇——”虎牙兄带头鼓掌，小年轻们笑着开始起哄。

　　“那这位，今后真的是师兄的道侣了吗？”角落里一个声音响起，视线移过去，是灵溪。
　　发现自己被注视，灵溪勉强一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灿烂好奇些，笑容明亮：“人都有八卦心嘛……”
　　视线随即消散，好奇的目光转向陈晚。灵溪手指无意掠过鬓发，悄悄松一口气。
　　刚刚前辈在识海里告诉她，不要招惹楚淮；以及尽力破坏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否则今后有些事会很麻烦。
　　麻烦？
　　她反复追问过，但前辈只是缥缈地看她一眼，便转身而去，衣袖飘飘：“此乃天机，未到时候，不能话与你知。”
　　那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知道呢？
　　陈晚显然已经与楚淮互相确认过身份，且观他二人相处，关系匪浅。
　　有什么非要对陈晚下手的事情，以至于明明知道这两个人天赋能力注定会成修仙界中流砥柱，也不能后退？
　　灵溪有些绝望，隐隐不安。
　　前辈让她从最底层脱离出来，她当然很感激，甚至曾经对前辈有过不该有的感情。
　　但这种东西都是会被消磨的……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呢？

　　灵溪开始冷静斟酌自己的未来。

　　楚淮看向陈晚，见她垂下眼睛没什么动作，心里一笑，颇为自嘲。
　　他原本以为……原来仍旧是自作多情。

　　楚淮听到平静的女声：“或许会是。”
　　他骤然看向陈晚，发现后者眼睛看着提问的灵溪。

　　“目前在确认……”陈晚轻轻一笑，“假如真的合适，也未尝不可。”

　　虎牙兄挑眉，接着发问：“但两位好像并不怎么亲密。”
　　楚淮瞟他一眼，虎牙兄摸摸冷飕飕的胳膊，楚淮满意收回视线。
　　楚淮理所当然：“我们在吵架。”

　　“……”
　　虎牙兄真的不知道，世上竟然有人会把吵架说得跟吃饭、喝水、修炼一样自然。

　　“是啊。”陈晚点头赞同，非常感叹，“因为你们师兄是个很难搞的人，所以吵架经常会发生。”
　　楚淮冷笑一声：“不知是谁不回答我的问题，逼得我只能难搞起来？”
　　陈晚回头看他：“那只能是我。所以嘛，我们两个都挺难搞的。”
　　“是啊。”楚淮看着她，点头赞同。
　　“所以才应该在一起嘛，是不是。”陈晚对着虎牙兄绽放标准微笑，“不然岂不是太祸害别人？”

　　“……”虎牙兄咬牙一笑，“是，啊。”
　　“两位太般配了。”
　　他鼓掌。
　　绝，配。
　　一对奇葩，什么锅配什么盖。
　　确定你们是在吵架？难道不是调情？

　　南溪见他实在被欺负得有点惨，忍不住咳嗽一声，瞟一眼陈晚，想要把话题拉回到秘境上。
　　她刚好看到了陈晚洁白手腕上一串细小花朵。
　　“咦？”南溪睁大眼睛，“好漂亮！”
　　陈晚对着她缓和脸色，微微一笑。
　　“漂亮吗？”
　　南溪点头：“是呀！真的漂亮。”
　　南溪甜甜一笑：“您本来就够漂亮啦！戴上这个更加漂亮了。”
　　她是真心夸赞，而不是刻意奉承，眼睛很亮。
　　“喜欢吗？”陈晚看着她。
　　啊？南溪回答：“喜欢呀。”
　　陈晚更加温柔：“那这个送给你吧？”
　　啊？南溪还没反应过来，陈晚就一斤拉过她的手，把花环从自己手上取下来，重新带到她的手上。

　　楚淮原本在一旁侧坐，看到她这个动作时候，眼神看向陈晚。

　　虎牙兄看得目瞪口呆，正在愣怔，就看到刚才还一脸温柔的陈晚笑意消散，安静下来看向所有人：“大家在秘境里都看到什么了吗？”
　　虎牙兄马上调整状态，严肃了一点，但仍旧很迷惑：“我也不知道……感觉进来之后什么也没干啊！这秘境”
　　南溪顺手无比地给他一个暴栗：“那难道不是你自己蠢才没发现？”
　　虎牙兄摸着头龇牙咧嘴，对南溪怒目而视。
　　“干嘛！那听听大小姐的高见？”
　　大小姐轻咳一声，非常不好意思地一笑：“我也没什么看法。”
　　虎牙兄的脸马上垮掉：“南——溪！”
　　少年们马上开始哄笑。

　　“不过，好像是有点不正常。”虎牙兄想了一下，皱眉道，“我这个身份是某个类似修仙界报纸的记者。刚刚做了一个版面，紧急把某个歌星恋爱曝光写成明天的头版，今天就要印刷，刚刚写完过稿。”
　　南溪嗤笑一声：“修仙界不也这样吗？当时日报编排那位的八卦也是一套一套的，你们编出来的他跟小徒弟虐恋情深都能写多少个话本了！山门里都没什么八卦流传，你们那里倒是挺多的。这种事不是挺正常？”
　　虎牙兄无语地看向大小姐：“那怎么可能一样！”
　　南溪正要顶嘴，陈晚突然开口。
　　她看过去，看到陈晚凝神思索的模样。
　　陈晚无意识双手抱臂：“你们说的那位，是指如今的魔主，从前的掌门？”
　　南溪点点头。
　　陈晚道：“那便不同。那位天赋惊人，更兼风姿卓绝，何止修仙界瞩目？其他几个大陆也在暗暗关注他的生活与修炼。”
　　她看一眼自己身边坐着的楚淮：“就跟你们师兄一样。何况，你们师兄还不是山门掌门。”
　　楚淮无辜躺枪，只好挑一下眉。
　　“这种人无论做什么都会被看，因为人们关心的不是他们做了什么，而是他们本身。”陈晚换了个舒服的坐姿，“但显然，他的那个版面不一样，这种恋爱小问题不值得被报上头版。”
　　虎牙兄义愤填膺：“是啊！我就说那个上司昏了头，明明有别的东西不放，偏要放这个，也太没眼光了！”

　　陈晚突然开口：“你说的别的东西更值得，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