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火》黎洺

18、第18章

　　操场周围每立一张牌子，都对应着相应的班级，周围男生女生在等待自己班级的运动员的时候，手里都有准备好的运动饮料、葡萄糖和干净的毛巾，应霜看了看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她去小卖部买了瓶水。

　　回来的时候比赛刚好完，温奕欢从跑道上径直向着她的方向跑过来，一班男子接力赛顺利进了一轮选拔。
　　“喝水！”应霜递过去一瓶矿泉水。
　　“谢谢！”温奕欢接过来拧开，灌了一大口水。
　　“怎么样？”应霜没看到结果。
　　“那还用说，肯定赢了。”他自信地说。
　　温奕欢掂了掂手里的水瓶：“不容易啊同桌，你体贴了好多！”
　　“我看周围人都买水，所以我……”
　　“打住！”他做了个“不要再说了”的手势，刚才的感动所剩无几。

　　“接下来你们还要比吗？”
　　“我下午有3000米。”
　　“哦。”
　　“唉”温奕欢看她不知在想什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下午也不能回去。”
　　“怎么了？”
　　“因为我有比赛啊！”他理直气壮地说。
　　应霜笃定地说：“你肯定没问题的。”
　　他驳回她“虚假”的鼓励：“运动会这几天你总不能是去学习，反正也没事干，就当放松了。”
　　应霜想反驳哪有晒着大太阳放松的，但看着他诚恳的神情，答应了。

　　就在两人讨价还价的时候，丝毫没注意到两步远的地方经过的乌压压一群穿着运动背心短裤的男生。
　　“喂！朱檐你看什么呢？”身后一个男生猛地扑上来搂住他的脖子，顺着他刚才的方向看过去。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喝水。”
　　“你可拉倒吧，刚才一帮女生给你们递饮料毛巾，你都没接，这会儿渴了？”男生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拂开肩上带着汗味的手臂，大步甩开一帮围着自己的男生，绷着脸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午男子三千米，天空上方飘来了沉沉的乌云，遮住了太阳，空气都是清凉的。

　　应霜如法炮制，又买了一瓶水，等在操场边，姜湖找到她的时候，看她站在凉爽的风里等得直打哈欠，丝毫没被赛场上紧张热烈的比赛氛围感染，她嘴角抽了抽，拍了下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小马扎，她说了声“谢谢”，坐在马扎上撑着手臂继续昏昏欲睡。

　　赛前热身直到正式比赛结束，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半个小时都不到，姜湖看见从终点处走来的人，拍醒了应霜：“醒来了应霜，他们比完赛了！”

　　她艰难地站起来，看着姜湖手里拿着一堆东西，喝的不止一瓶，毛巾也不止一条，还有一件深墨绿色的棒球外套，应霜莫名觉得眼熟。
　　“你可以去班委那边分发东西，这样拿着不累吗？”应霜说。
　　姜湖怪物一样看了她一眼：“什么分发？这是我自己买的。”顿了顿，不好意思地说：“都是给一个人的。”而且这外套是她专门从后援会那边找到拿过来的。
　　“哦哦。”应霜点点头，姜湖还想再说几句，看她不再搭理自己，便缄了口。

　　她换了位置，怕温奕欢看不到，正想着要不要招手，他就准确无误地来到了她面前，应霜和姜湖几乎是同时递出水，但显然不是给一个人的。
　　“同桌啊算你守信，我还怕你没耐心走掉。”温奕欢喜笑颜开，去接应霜的东西，其实并不是每场比赛下来都想喝水，只是有应霜在终点等待的感觉还不赖。
　　这时忽然伸过来一只干净修白的手，拿走了两人没“交接”完的那瓶水，拧开抵在唇边抿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辛苦了！”
　　辛苦了？

　　温奕欢已经变了脸色，看着罪魁祸首：“你好像拿错东西了？”
　　“是吗？”朱檐惊讶地问，似是极为抱歉，转向应霜：“你不是给我的？”
　　他身后一帮男生起哄：“朱檐你故意的吧？”

　　应霜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温奕欢已经卷了袖子就要揍人。
　　“没事。”应霜赶忙拉住他一只胳膊，挤出笑脸，她平时很少笑，此刻脸有点僵：“我再买一瓶吧！想喝什么随你挑。”
　　温奕欢看着身侧的应霜，她最不喜欢麻烦，就卸了火气，瞥了一眼朱檐：“一瓶水而已，我让了。”

　　朱檐视线下移盯着应霜那只手，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手拿开！”这句话里蕴含着愤怒和忍耐，看着她搭着另一个男生的手臂，他只觉得额角直跳，周围人都噤若寒蝉，迫于朱檐的气势，不再起哄。

　　应霜预感再不离开，可能真的会出事，她拉着温奕欢：“走啊！去买吧！”
　　朱檐再也忍无可忍：“我说了把手拿开！”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紧紧揽住了应霜的腰，将她带向自己，顺势拆开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普通同学还是保持点距离。”他眼神不善地看着温奕欢。

　　青春期少年，正是荷尔蒙旺盛的时候，谁都无法忍受这样的挑衅。
　　温奕欢眼神冒火：“朱檐，你想打架？”

　　两个男生身高相当，比起热爱运动的温奕欢,朱檐清瘦很多，两人气势却不分上下，气氛僵持着一触即发。应霜真的不擅长应付这莫名其妙的冲突，朱檐的手抓得死紧，她根本挣不开，她一动，力道就加大。
　　她以为他们算是和好了的。

　　身边的男生看情势不对，一拥而上，勾肩搭背充当起和事老：“哎呀都干嘛，大家都是同学，有必要吗，有事好好说嘛！”同时不动声色地隔开了快要喷火的两个人。
　　“是啊别这样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干嘛！”
　　“走吧走吧，去吃饭。”
　　“你们俩今天可给咱们班挣了脸面，再叫外班的那些人说咱们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弱鸡！”

　　矛盾勉强被无声化解，从始至终，姜湖都被忽视在外，直到应霜坐在教室看完半本《消失的13级台阶》，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姜湖哭丧着脸递给她一根士力架：“要吃吗？”
　　摇摇头：“不了。”她不爱吃甜腻的东西。

　　“应霜，你和朱檐很熟吗？”
　　翻页的手指顿了一下，继续若无其事的：“都是一个班的。”
　　“那我怎么感觉他……”
　　“姜湖。”应霜打断她：“你在追求他吗？”
　　姜湖脸红了，点了点头。

　　应霜笑了：“可他都不怎么记得你。”事实上，朱檐除了对经常围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对所有人好像都是“不怎么记得”。
　　“对啊！”姜湖苦恼地说。
　　姜湖在高一寒假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安分了，应霜打量她，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头发染回黑色了，从前那些叮叮当当的饰品也都卸了。

　　说实话，她以前根本想象不到一个小太妹能有这样少女情怀泛滥的时候，就好像她无法想象出朱檐喜欢某个人的样子，前者或许不奇怪，但是后者绝不会发生。

　　姜湖坐回座位上不发一言，应霜以为自己太直白打击到了她，难得安慰人：“他对其他人看起来也不怎么热情，你别自暴自弃。”
　　“谁说的，他对校花就很不一样啊！”
　　“啊。”这话题触到了应霜的知识盲区，她正打算终止话题。
　　姜湖却打开了话匣子，知道她不记得了，提醒：“就你刚请完假回来第一天班门口遇到的那个女生，景照薇。”
　　然后不甘心地补充：“就长得还挺好看的。”
　　应霜不发一言，她对八卦一向兴致很浅，但也不好打断一个犹自陷在单恋苦恼中的少女吐苦水。
　　“那天我经过，听见他们在说话。”
　　“他们好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景照薇还约朱檐假期去什么‘老家’，他们交情应该不错。”
　　“这要是换别的女生，朱檐早就不耐烦了，可她说，他就听着，也没走开。”
　　不知为什么，应霜突然想到了海城那个冬天，闲置的房间里清扫得很干净，沙发上放着布偶，梳妆台上有小女生喜欢的发卡，和很多斑斓的香水瓶。

　　这都什么和什么？
　　可能最近推理小说看多了，有点天马行空。

　　正发呆的时候，姜湖的话题又跳了回来：“可今天我又改变想法了！”
　　应霜：“什么？”
　　“我感觉他对你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毕竟他们现在是法律上的兄妹，她对血缘并不怎么看重，更遑论这层可有可无的法律关系，但朱檐似乎稍微有点看中，她砸伤脚的那一个月，就是最好的证明。他一直帮她瞒着家里，还借她钱缴纳了医疗费用，她现在还没给他钱！

　　应霜：“那是你的心理作用。”
　　“从恋爱心理学角度讲，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觉得他对除了自己任何一个人都具有好感，因而患得患失”
　　“你就瞎掰吧！”姜湖还没傻到去相信她的鬼话。
　　“他今天为你大打出手……”
　　“你看错了吧？”应霜一本正经地说：“温奕欢和朱檐有矛盾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不知道？”姜湖为自己竟然比班上最清心寡欲的人还晚知道一件事感到不可思议。
　　“据说当时他们比赛有点小摩擦，不过现在解决了。”

　　没有的事经她说出来好像真的一样，但是应霜笃定她并不会被揭穿，班级里两个风云人物闹矛盾，谁会不长眼到去问原因，就算“矛盾”这个无稽之谈传到了当事人耳中，他们也不会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去澄清，温奕欢不会，朱檐，呵，更不会了。
　　说不定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会信以为真，慢慢也就忽略她在这件事当中的位置了。

　　应霜的想法很好，如果没有接下来的事情的话。
　　就在她还不清楚两人原委是否与她有关的时候，朱檐好似与她过不去，铁了心要两人在学校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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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节奏整体慢，但彻底鸽的话总觉得难受，所以还是决定更完！！！谢谢几位读者的支持，没有你们我可能就坑了【do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