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观火》黎洺

19、第19章

　　春季傍晚，晚风舒爽，黎城高中校园应季的鲜花开了，迎春、玉兰、山茶、海棠，姹紫嫣红，暖香阵阵，周围种植冬青隔开，花园形状各异，间隔的小径供散步。

　　应霜和温奕欢推着单车走在其中，一路沉默，温奕欢先开口说：“应霜，你今天是不是生气了？”
　　她有点意外：“没有啊！”
　　温奕欢：“我看你没理我一声不吭就走了，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
　　温奕欢：“你记得我吗？”
　　应霜更奇怪了：“我又没有间歇失忆，怎么这么问？”
　　温奕欢：“我在海源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认出你来了。”
　　“东区那边的初中，初一的时候，我被几个人拦在那家包子铺旁边，是你救了我。”
　　看应霜还是一脸困惑，他提醒道：“你还在包子铺请我吃了早餐馄饨，虽然那时已经不是早上了。”
　　应霜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是你啊！”她笑了一下。

　　温奕欢当时形容着实有点狼狈，他脸上全是划痕，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瘦小孱弱，关键是穿着一身童装，与现在阳光的模样大相径庭，周五下课高峰期，她在路上随便找了一位看起来彪悍的大叔，骗过了那帮人，带走了他。

　　她当时过得也并不好，余雅很少给她零花钱，她在包子铺要了一碗卖剩下的馄饨，门口站着一个和她一般高的小屁孩，扒着门框眼巴巴瞅着她。

　　剩下的一块钱买了一只一次性纸盒，她分了半碗馄饨给他，所以温奕欢知道她不爱吃香菜，碗里误落的一丝香菜叶子，她都要仔细挑出来。

　　“应霜，我那时候就认识你了，只是东区附中很大，初一到初三，我找遍了所有的班级，都没找到你。”

　　她的入学资料他看过，就是那所中学，可是当时他遍寻不见，以为她不在附中，在一大帮涌出来的“天蓝色”的学生中，只有她没穿校服，只背着一只很旧的牛仔书包，彰显着她学生的身份。当时他猜测她是附近职高的学生，回去缠着父亲走遍了三个职高，都查无此人，他失落了将近三年，直到在海源居遇见了她，得知她和自己都将进入黎城一中，惊喜简直无法言喻。

　　温奕欢疑惑地问：“学校里人太多，可是明明我们都住在海源居，一次都没遇见过。”
　　应霜：“我很宅，一整个假期都不出门的，上学习惯起得很早，一般都是学校最早到的。”她没有撒谎，却也没有向他解释过多。

　　“应霜。”温奕欢忽然不复以往的温和，认真地看着她，语气也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应霜微微低头，摩挲着车把手：“就因为初中的事？”
　　她觉得温奕欢有点小题大做。

　　“海源居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是有这个原因，但现在有这个想法，与那件事完全无关。”
　　“为什么？”她又浅笑，不以为意地道：“我不记得高中还帮过你。”
　　他低声说：“因为喜欢。”
　　应霜：“嗯？”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是说，因为……”话在唇边，真心话呼之欲出，他却改口：“因为我喜欢这样做。”
　　应霜此刻并没有帮助过别人的那种喜悦，她很平静地说：“大可不必哦，都过去了，这是小事。”

　　温奕欢没坦诚真心，却不甘她蒙混过关的态度：“我说了，现在我在你身边，无关你帮我那件事。”
　　“谢谢你啊！”她说。

　　温奕欢心情有点复杂，有时候他觉得应霜很聪明，比如学习，她可以手绘好几个国家的地图，最精确可以标出每个县或郡的位置，可以在被点名时不慌不忙地走上讲台解出一道复杂的数学题。但某些时候又迟钝地过分，比如从认识到现在，她一点都没好奇过他会记住她一些小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