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十 诛日剑（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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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印象是一片红光，除了殷红色，什么都没有。一股轻柔坚定的力量打在我胸口，将我推开。
醒来的时候看见漫天繁星，不知是谁遗失水晶点缀的衣裙。周围还充斥血腥的味道，血琼爬在身边察觉了我的醒觉，低下脑袋蹭蹭我，我向它笑了笑。目光投向十步开外的地方，篝火、酒、人影。
丹晟手里攥着那条沾血的额带，没有抬头。“你醒了。”
“嗯。”我看着天说。手上的伤口已经不在流血，可是没有力气坐起来，血琼钻进了我怀里，它应该也是累坏了。“烨呢？”
“已经下葬了。”他走过来，“但是你的蛇一直不让我们靠近你。”
我慢慢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背光，看不清脸。“王遇刺。烈枫必须料理后事，但是他不放心你。”
“所以你留下了。”我轻轻点头，说，“那个刺客死了。”不知为何我如此确定那个人的死亡，也许是最后看见的那种目光，好像再无留恋、决意离去的眼神。
丹晟把我扶坐起来，好看得清那团黑色的影子。长长的剑插在那人的身上，他靠在一块大石上，死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丹晟摇摇头。“我们只看见光。烈枫拼命想靠近你，但是没有办法。然后看见你摔出来，光渐渐散去的时候，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张了张嘴，口渴得厉害。丹晟递过酒坛子来，我就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清凉微辣的酒水顺着喉咙流下去，一路的凉，凉到心腹。心里还有个为什么。我想丹晟也是一样的，所以没有问。但是他却开口，轻轻吐出两个字：“反噬。”
“什么？”
“冰卢反噬。”
冰卢。我知道这把剑的名字，这是南泉的剑。南泉很喜欢它，但是我不能用。
“你在松黎住过，没有听说过‘冰卢反噬’么？”他看了一眼我的胸口，“还有，关于血琼的预言。”
我吃力的抬起手来。“血琼怎么了？我不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血琼保护了我！”这个讨厌的怪人！不但像祁人一样规矩多，还跟黎人一样迷信！
他静静看着我。“如果你一直流血，你的蛇不让任何人接近，你会死掉。”
“我不会！”我反驳回去。
他摇摇头不再坚持，转过脸去看那尸体，换了一个话题。“他是南剑，天下第一的剑客，只有他才能使用冰卢剑。”
“这是南泉的剑！”
这一回他终于皱起眉头来。“南泉？”
我却也迟疑起来。南剑，南剑，我见过这个名字——在百泉林，那个墓碑上的名字，奂清颜之墓，南剑立。南泉的剑又为什么在这个人手里，万里之外，诛杀炎王？我的头脑一片糊涂。
丹晟慢慢的说：“南剑很多年不知道去向，冰卢剑也一样，现在突然出现，作为祁王岳的刺客，刺杀了我们的王。冥心，我不知道你说的南泉是谁？”
“南泉是——”我愣住了。南泉，就是南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我不知道她的事情，我只知道她是南泉！
丹晟看见我的迟疑。“她是哪里人？”
“寒水吧。”那样的银发，湛蓝的眼睛，比任何颜色都要漂亮的。
丹晟又皱眉。“她的父母是谁？”
我摇头。“没有。她没有爸爸妈妈。”跟我一样。
“我看见过她的妈妈，已经死了。”跟我一样。
“是寒水人么？”
“是的。”我说，“她的头发和眼睛跟南泉一模一样——当然南泉更漂亮——也许她的名字叫奂清颜。”
“冥心。”丹晟看着我，“就我知道奂清颜是南剑的妻子，他们都是祁人。”
我的眼睛睁大。那个空白的墓碑！我听见自己尖声问：“那南泉的妈妈呢！”
为什么？两副水晶棺一起放在恒晶冢？为什么，两个墓冢靠近？为什么，南泉的妈妈只有一个空白的墓碑？
这个南剑是谁？
“南泉是谁？”丹晟却在问。
我用力瞪他。怎么告诉这个讨厌的人，南泉是比世界上的一切都好的，是最好最好的——她是我生命中一切的美好。
“冥心，你醒了！”烈枫走过来，声音已经哑了，非常的疲倦，笑容勉强。
丹晟站起来，行礼。烈枫一把抓住他，摇摇头，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丹晟看了看我们，说：“臣告退。”
烈枫拎起剩下的酒，仰头一口饮尽。“冥心，”他悲伤的对我说，“我父王过世了。”
对。我抬头看星空。还有烨，还有和焰，还有那个刺客。
“南宫岳——”他大喊出来，“南宫岳！什么一统寰宇！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我的亘炎，决不臣服于你！”
宽阔空旷的沙漠，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简陋的帐篷里陆陆续续的走出炎人，露宿的人们也起来，人群慢慢向这边靠拢，他们的目光都落在烈枫身上。
丹晟在最前面，郑郑重重的低下身子，深深行礼。
“陛下——”人们纷纷跪倒下来，向烈枫跪拜。
我疑惑的抬起头看着烈枫，熟悉的脸，悲伤的金色眼睛，还是在刀岭山脉中初识的人。这个人，现在是亘炎的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十 诛日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