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生前身后事-翁美玲传》百花楼

9、第 8 章

　　罗勃，
　　我想我可能让你失望了，我非但没觉得你的故事无趣，相反我读得兴趣盎然。我深信细节决定成败，细节最能体现一个人。所以你这样洋洋洒洒的长文很对我的胃口。

　　看着你描述她做饭的样子，真让我挺会心一笑的。在射雕英雄传中她扮演的角色就是一个古怪精灵，善于做很复杂的菜的小姑娘。看来她还真是和这个角色天生吻合。

　　对了，关于那些ＤＶＤ，只有射雕英雄传和天师执位有英文字幕。我们影迷会很感谢你和我们分享了这么多珍贵的资料。请给我们这个机会把这两部ＤＶＤ买来送给你。

　　我想你说的那个香港男演员指的是汤镇业。芭芭拉和他谈了２年多的恋爱。他们的相处据信是开始于“十三妹”的拍摄，一直延续到１９８５年。曾经有报道说他们在１９８５年初就分手了。

　　一直以来，人们普遍都认为他辜负了她的感情，并且很大程度上应当为她的离去负责任。事实上，很多时候，在芭芭拉的影迷们聚会的时候，一个最经常问起的问题就是，“你憎恨汤镇业吗？”你能想象吗？这应该对他是很大的一种压力。

　　当时他们两人都繁忙地工作，聚少离多，而当年的通讯条件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随时随地的通电话电邮来促进沟通。大家周围都簇拥着俊男美女，也许公司和媒体有意无意地会制造绯闻来吸引大家对于他们新的作品的关注。这些对于他们的关系应当是很大的困扰。尤其是对芭芭拉这样一个无意之中毫无准备就闯入娱乐圈的人，她可能还期待一种简单单纯，朝夕相处的爱情。

　　除此之外，他们之间的相处很显然是存在很多的问题，我们也许可以从汤镇业后来接受的一些访问中看到一些端倪。（注：2005年新浪的采访和2008年香港杂志《一本便利》的采访。）访问是中文的，你可能要借助于翻译器了。汤镇业一直都承认自己是一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比如他认为他生孩子无论如何一定要生个儿子。他认为在男女朋友关系和婚姻中，出于工作或者社交的目的，男方如果出现一些必要的“应酬”，是很可以理解的，因为反正这又没涉及感情。而女方就必须恪守和他的关系，不可以考虑其他人。他后来的婚姻触礁，几次恋情的结束都和他对“应酬”的态度也有很大的关系。这和在英国受教育的她的处世方式也比较不同。

　　而如同你看到芭芭拉当年接受的一些访问，你就可以看到他们两个人对于爱情的理解有很大的不同。

　　记者：「那你们相处，是快乐的多，还是痛苦的多？」
　　芭芭拉：「一半一半啦！」
　　记者「既然如此，为什么仍然继续拖下去？」
　　芭芭拉：想了一想：「是责任感的问题吧，我这人是很重责任感的，再者，感情又是另一问题。」
　　记者：是怕别人说你在走红之后，把阿汤抛弃？」
　　芭芭拉：「也不完全是，或许在一年前不会有人这样说，但谁又敢担保阿汤明年不会走红呢！」
　　翁美玲是怕别人说她变心，对爱情要求浪漫的翁美玲，可惜选上阿汤这个不懂罗曼蒂克的男士。
　　芭芭拉：「我要求的爱情是一辈子的，并不是几个月，或者几年就结束，我希望我们活到八十岁的时候，仍然像十七、八岁热恋期一样。 」
　　记者：「要永远在恋爱？」
　　芭芭拉：「是啊！或者我在外国长大，接受西方文化，看到那些外籍夫妇，他们都一大把年纪，却还恩爱非常，不似得我们中国人，结婚之后就会变得冷淡。 」
　　记者：「可是阿汤对你也不错嘛？」
　　芭芭拉：「在拍拖的时候，有哪几个男人不对女朋友关怀备至的呢？结婚之后才知道呢。」
　　记者：「阿汤给你不足够的安全感？」
　　芭芭拉：「或许吧！」

　　很容易地，你可以看到他们两人对于婚姻和关系的看法有很大的不同。芭芭拉也曾经和她的家人抱怨过，两人的教育背景，家庭背景，成长的环境有很大的不同，很容易导致沟通的障碍。比如因为芭芭拉从欧洲最好的艺术设计学院毕业，而汤镇业仅是中学学历。所以吵架之中，汤镇业经常会提起“我知道你学问比我多，嫌我穷。”这也让芭芭拉觉得她的一切努力似乎在他眼里没有意义，很让人沮丧。

　　汤镇业后来在提起和芭芭拉的关系以悲剧结束的时候提到，“我是有责任，那时候不够关系她，没有迁就她，也不会Say Sorry, 年轻人一吵架就会硬挺着到最后。”

　　这个事情对于芭芭拉和芭芭拉的家人和影迷来说固然是悲剧，对汤镇业本人也是。这在事发之前，汤镇业也是香港很受欢迎的男演员之一。但在悲剧发生之后，他在演艺圈的事业基本上可以说是彻底完结了。因为芭芭拉在当年是如此的广受爱戴，喜欢她的人遍布中国大陆，香港，台湾，海外华人圈，甚至包括了越南，泰国，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等等。你也许很难想象当初她的走红程度。你知道吗，不用说华人世界了，甚至到了2004年，我碰到一个印度尼西亚的同事，正好那时候我的屏幕保护是她的射雕英雄传。那个印尼人发现了，非常地激动。他甚至还记得电视中的很多细节，津津乐道于当年在印尼播放这个片子时的万人空巷。2006年的时候我出差到越南西贡，五星级酒店大堂的钢琴师弹奏的居然是一部她主演的电视剧的插曲。

　　在这种情况下，极少有人敢于在电视和电影中选用他，或者拿他当代言人和广告。你应当能知道这对一个演员意味着什么。二十几年的时间一下子过去了，他现在还从事这跟娱乐圈相关的一些事情，后来也尝试开了大型餐馆，一个食品工厂和演艺学校。他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几个婚内和婚外生的孩子，现在和第二任太太在一起。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挺有意识地不愿意和芭芭拉影迷这个团体有太多接触。这也很可以理解。

　　虽然我从来没有碰到过他，但是我直觉上认为，他应当是了解她内心的孤独和不安全感的。他提到过芭芭拉非常喜欢他家的大家庭，同他的兄弟姐妹都相处得很好，甚至是很好的朋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知道这对于芭芭拉对于男女关系和婚姻地期待是什么。

　　不过，在1989年的时候，芭芭拉的妈妈到香港，听说芭芭拉在香港的灵位放的地方通风不是很好，她托人给汤镇业捎了个口讯，说“一个英国回来的老太太在天光道（芭芭拉香港的代母住的地方）等他”。当天晚上他就带着个西瓜来了。我想他是真的爱过她。

　　这真是个让人难受的话题。这次你又会讲个什么样的故事？？你们在剑桥的时候，是否经常参加学生的活动？她有参加中国留学生会的活动吗？在活动中是什么样的角色？她是否是一个好学生？

　　我通常是在下午，也就是你的晚上收到你的邮件，所以，无论是晚安, 还是日安, 都适用。

　　百花楼

　　百花楼，
　　我看了你写的东西觉得很难过。对于芭芭拉这样一个对感情严肃认真的小姑娘来说，在我们分手之后，她应该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能把自己调整到一个能再重新接受一份感情的状态。而这种情况下她碰到这样一个对女性是这种态度的男性。芭芭拉真是不走运。我相信她采访中提到的期待中的那种感情，一定指的是我的父母。那时候她正好１７岁。真是让人非常难受得结局，她不应对被这样的对待。

　　唉，汤镇业的故事也是挺让人伤感的。他也许还背负着“翁美玲的负心前男友”的这个负担。希望有一天我能碰到他。也许我可以回答一些他或许还迷惑着的问题，也许如果他早一些知道芭芭拉在英国的一些事情，也许芭芭拉到现在还能活着。

　　在我看来，芭芭拉从来没想要找一个特别能保护她的男人。她自己能很好的照顾自己。她不愿意一个男人来告诉她，她自己的生活应当怎么过，或者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她并不期待一个能为她决斗的男人，她并不相信英雄救美这种事情。因为她自己就非常地独立和倔强。

　　回答你的问题，芭芭拉是一个非常认真和自律的好学生。她学习和工作都非常的努力。她肯定在艺术上也有天赋，否则中央艺术和设计学院不会接受她作为学生，要知道，那可是欧洲乃至全世界最顶尖的设计学院。我非常没有艺术细胞，所以我经常被芭芭拉的艺术创作所震撼。当我在1983年故地重游，带着友人参观中央艺术和设计学院的时候，我问她以前的老师芭芭拉是否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学生。这位老师说，芭芭拉总是非常快地能领会技巧并且很好地使用它。但是在创造性上，表现得比较拘谨。

　　我想我需要调整一下我的情绪，我回头再写给你。

　　罗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