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尽生前身后事-翁美玲传》百花楼

10、第 9 章

　　百花楼，

　　我们在剑桥的时候，通常我和芭芭拉早上会在“蝙蝠侠”见面喝茶，蝙蝠侠是在剑桥CCAT里面一个烟雾缭绕的咖啡吧，（那个时候还没有开始在室内的公众场合禁烟）。那里通常满坑慢谷的都是人，你总能碰到你认识的朋友。每天在那个时候，我们会一起商量这一天要做些什么。通常我们都是喝完茶一起去上学，然后中午在餐厅碰面。午饭后我们都没怎么做功课，通常我们都去做运动。我们最经常的是打乒乓。我们的一个中国朋友教我怎么握横拍。直到今天，如果我想吓唬跟我打乒乓的人的时候，我都会亮出我的横拍绝技。我们还经常一起打羽毛球。芭芭拉的课比我们多一些，通常在下午的课程结束以后加入我们。我觉得当年的我们过得非常地健康向上，没有抽烟喝酒，经常做运动。

　　在剑桥的CCAT，有很多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们在这里学习。在我的记忆中，大家都相处得非常和睦。我的班上有几个阿拉伯同学，我们也跟他们一起玩，他们通常都比其它学生有钱的多，很友善，举止优雅并且穿着考究。芭芭拉觉得他们挺不错的。可能现在的学校跟当年在这方面有少许不同

　　有一天，一个讲广东话的学生冒了个主意，他想成立一个亚洲社团。这个亚洲社团的成员们很积极地组织活动，芭芭拉也是重要的积极分子。芭芭拉还给这个社团设计了标志。但是他们并没有采用她的设计，因为芭芭拉的设计中采用的白色的鸽子。他们认为白色的鸽子是美国的象征，而60，70年代的欧洲是非常具有反美倾向。不过他们和芭芭拉都相处得很好。

　　有一次我去亚洲社团组织的一个party, 有一些本地的中国人也被邀请了。芭芭拉没能来，因为这个party在星期五，而星期五是他们家店铺里最忙的时候，芭芭拉通常要在店里面忙到周六凌晨的3，4点钟。在那个party里面有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中国女孩，我跟她聊得挺好的。结果，很多我和芭芭拉共同的中国朋友都偷偷走过来提醒我，“你有女朋友的，你的女朋友是芭芭拉。”

　　芭芭拉的家人不怎么允许芭芭拉在外面参加Party。亚洲社团组织的Party是极少数的例外。如果芭芭拉能拿出社团发出的邀请函，他们会挺乐意地让她去玩玩。亚洲社团还组织过一次亚洲CCAT学生和亚洲大学生的文化交流活动。在交流最后的演出中，芭芭拉和另外一个中国人唱了首二重唱。这是我第一次听见她唱歌。对了，她从来都不怎么跳舞，也不喜欢跳舞。我看到了你给我发过来的链接中有一个是她和汤镇业一起搭档跳了一个伦巴，还一边自己伴唱“今宵多珍重”。她一定是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才能跳得这么好。

　　对于她参加的亚洲社团的聚会，我唯一的问题是，里面每个人都说广东话。我从来没能学会过这种语言。我曾经挺努力地学过，我想我还留着当年的一本“广东话初级教程”。但我怎么都学不好。周围的中国同学总是想教我些骂人的话或者脏话。我还记得的一个词是“SoiPow”，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芭芭拉拒绝告诉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严禁我使用这个词。

　　芭芭拉当时决定在她18岁生日的时候，要举行一个盛大的party. 大家一起吃饭，跳舞。她邀请了整个亚洲社团的人，足足有60多人呢。她租下了剑桥最大的中餐厅。我觉得很搞笑的事情是，她把宴会所需要的钱准备好了，并交给我，她要我去交这笔钱。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到现在也不知道。她又唱了同样的一首二重唱，这也是我唯二的两次看到她在公众场合表演。

　　在这个party上，我又碰到了我上面提到的那个中国女孩。因为芭芭拉是这个晚上的中心，她没有太多时间来关照我。所以我就又和那个女孩聊了起来，后来还一起共舞了几曲。后来，一个朋友让我去看看芭芭拉。我才发现她流泪满面，很伤心。芭芭拉告诉我，她看着我整晚没有理她，只和那个中国女孩在一起，并且亲密地跳舞，她以为我们之间结束了。我压根没有想到我那么做会这么地伤害她。我想，我毁了她完美的18岁生日party。很多人可能都觉得我做得像个不成熟的白痴。从此以后，我意识到我和其他女生打交道的时候得更注意些。在和其它女生一起出去的时候，我也会问她的意见。当然，亲密共舞是绝对没戏了。

　　非常感谢你和影迷会打算把DVD寄给我。这个影迷会是在她在世的时候就创立延续至今天的吗？我挺好奇你们影迷会的成立的目的和组成。因为她毕竟已经逝世25年。这样的影迷会可是挺少见的，是什么把你们维系在一起的？

　　我还看到报道，说她在香港还有几段很短暂的罗曼史，那是真的吗？还是仅仅是娱乐圈的八卦？我觉得那种短暂的恋爱关系的和芭芭拉的个性挺不相符合的。她向往的是长期稳定以终身相伴为目的的感情。

　　罗勃

　　罗勃，

　　我相信你说的她是倔强，独立以及不相信英雄救美的人。有两件从别人口中叙述的芭芭拉我觉得很合乎你对她的评价，他们甚至称呼芭芭拉为“女中豪杰”。

　　比如有一个艺人叫罗君左，他认为芭芭拉和另外一个知名女艺人梅艳芳同是女中豪杰，有一次他去夜店，遇上一醉酒的警员，期间发生碰撞，有一名警员竟拔枪指着他。当时在房间的芭芭拉立即走出来大声指责那个警员的不是。到梅艳芳到场时，又帮他挡了。继续和芭芭拉一起指责对方。他觉得翁美玲与梅艳芳都像中国古代的侠女一样，换了是他根本不敢出声。所以他对她们十分感激。

　　还有一次是芭芭拉和几位演员和导演拍完戏以后到餐厅吃宵夜。中间碰到几个香港警察对他们多方刁难，中间的高官用英文和芭芭拉不停地说话。芭芭拉并不屈服，而且很义正词严地说，请讲中文，我是中国人，不跟你说英文。

　　（注：香港著名导演箫笙写到：有次我们二十几个职艺员到夜店宵夜，不知怎么邻台一名大汉和我们之中一个艺员发生争执，那大汉冲过来打了该艺员一拳，我首先拍桌而起，指责那打人者。于是我成为焦点人物，双方摩拳擦掌。剧烈争执间，知道那台人都是皇家警察的高级人马，我们那台自己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后来，那打人者知道我是萧笙，总算给面，他过来说那被打的艺员是先开罪他。然后，他跟阿翁说英文，阿翁竟瞪大双眼望着他说：「我是中国人，我不跟你讲英文，无论怎样都好，你过来打人就是不对。」那仁兄下不了台，几乎再生冲突，阿汤急忙拉她走。由此看阿翁比好多人够胆够义气，比起一见有事发生就偷偷溜走的人，她是女中豪杰。）

　　在她两年半多的荧屏生涯中，香港的八卦杂志陆续流传过她的几个绯闻。所谓绯闻就是没有得到当事人认可的流言。这种流传很可能和你之前所提到的“假小子”的性格有关系。完全没有涉足娱乐圈的她，如果还以原来和异性的相处方式，比如同异性像哥们儿那样的成为朋友，很容易招来捕风捉影的报道。何况公司应当是默许，甚至鼓励类似的报道来增加曝光率以期促进收视。

　　比如和她传过绯闻的几位位男性。一位是她合作最多，扮演情侣的搭档（苗侨伟，他们合作了芭芭拉九部戏中的五部）。事实上他和汤镇业是非常好的朋友，也有自己的圈内女友。他们4个人经常一起游玩。还有一个是后来成为拿了最多影帝奖项的中国人梁朝伟，同时也是她一部40集的时装剧的搭档。

　　芭芭拉在与苗侨伟合作《楚留香之蝙蝠传奇》时，曾盛传她追求苗侨伟，此事最令她感到尴尬，苗侨伟的女友戚美珍也是无线女星，戚美玲因此生过芭芭拉的气，使芭芭拉感到十分烦恼。苗侨伟是圈中很出名的“够义气”。芭芭拉因为和苗侨伟合作得太多，熟得太厉害，苗侨伟习惯地对芭芭拉像对妹妹一样亲热，而芭芭拉也是把他看作哥哥一般。最后翁美玲的丧事，很多都是苗侨伟在帮忙张罗，并且照顾汤镇业。

　　芭芭拉与梁朝伟搭档在1985年出演时装剧挑战。他俩占戏最重，忙得他们两个天天都要开工，就算过中国新年时也不例外。梁朝伟和芭芭拉同时身为单亲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人，多了很多共同语言，而梁朝伟又以“寡言少语”和内向著称，所以这样的关系引来不必要的猜测。

　　最后一位绯闻男友是小她几岁，叫邹世龙。邹因为也是年少到美国南加州大学留学，和远赴英伦的她很多时候能说到一起去。当时也很经常和芭芭拉一起玩。并且曾经热烈追求过她。也是第一个到事发现场的人，

　　（注：邹世龙，香港种星堂模特公司老板。捧红Maggie Q等明星。邹世龙在美国南加大留学8年之后，他回到香港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这时候，他认识了梅艳芳，成为梅艳芳的进入娱乐圈之后公之于世的第一个男友。后来很热烈地追求了翁美玲。）

　　她对于进入娱乐圈是挺没有准备的，她离开英国的时候本来只打算到香港过复活节假。只跟设计室请了几周的假而已。根本没有打算过辞职开始新生活。据她母亲说，她直到加入无线电视好多个月才正式完全从原来的布料设计事务所中请辞。这让她对于娱乐圈的各种规则没有心理准备，也对如何应对完全不熟悉，而她红的速度实在太快。在她还没有慢慢适应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到聚光灯下，放大镜前了。这些报道也让她觉得很困扰。

　　我也得去先忙点别的。回头跟你说影迷会的事情。

　　百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