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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烟娇 ...

  •   “御剑?”何瑾亭右手又要唤剑,梁南枝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街上行人众多,御剑未免太过招摇。步伐快些,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达。”

      离王宫宫墙外还不过几百步,也就是烟繁街的尽头,有一家小医馆,此时临近戌时,医馆想必过一会儿就要关门。何瑾亭停下了脚步,转身对梁南枝道:“姑娘的手真的没关系吗?”
      梁南枝心中想道,如若是平常,那是没关系的,坐定调息一刻,伤口自然就会愈合。可现下哪有时间让她调息,带伤给王上看病,确实不太好看。
      “多谢公子着想,那便进去买些十灰散吧。”
      进入医馆之后,扑面而来一股清新的中草药味。
      馆内此时就一老郎中,看见二人光临起了身,声音懒洋洋地道:“二位要些什么啊,又或者哪痛哪酸要看病啊?”
      “刀伤,麻烦郎中拿一瓶十灰散,再拿一缕麻布。”梁南枝目不暇接地看着眼前的中药柜子,问道:“综上所述一共多少钱?”
      老郎中不紧不慢地翻着柜子:“十灰散按包卖,每包一钱。麻布不贵,你给我一文就行。”
      梁南枝递了钱,道:“多谢。”

      待清理了手上的血迹又上了药缠了麻布之后,与老郎中道了别,左转走出了烟繁街。
      此时已不见了太阳,一轮明月高悬于夜幕之中,银雾般的月光洒向大地,周围的景物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水银。
      那宏伟壮观的王宫,呈现在二人眼前。
      不知为何,越走近那王宫,发间的落颜簪越不老实,到了最后不像是梁南枝自己在走,更像是落颜簪在拽着她走。
      那股劲儿拗得梁南枝心烦,于是捻个诀儿收于袖中。
      王宫宫门两旁各立着大约两丈高的巨大石雕狻猊,石雕旁各站着一列侍卫。
      那侍卫长远远地就看见了何瑾亭,下令便打开了宫门。待何瑾亭走近,侍卫长作了个辑:“等候多时了,三殿下。”
      “父王情况如何?”
      黑暗中何瑾亭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有声音传来:“卑职奉命在宫门前等候多时,具体情况如何卑职也不清楚,只知王后娘娘......神色一直不怎么好。”
      “多谢。”
      “别别别......”他把腰弯的更低了,“应该的三殿下,请。”
      在梁南枝的印象中,她所见过最宏伟的建筑应该就是月沧涧的长秋楼。月沧涧本就坐于云影山之上,这长秋楼建于山巅,楼有百层,堪称直入云霄。而眼前这方圆几十里的宫殿楼阁亭斋等等,却让她领会到了什么叫目不暇接。
      在去往养心殿的途中,时常会遇到几个宫女或几个奴才,如若是奴才,便对何瑾亭俯身作辑:“三殿下。”如若是宫女,倒与奴才动作没什么不同,只不过看向何瑾亭的眼神,染了几分羞涩,又带了几分勾引。
      因为梁南枝就走在何瑾亭身旁,若那眼神专心瞟着何瑾亭的话她也没什么想法,但总是会若即若离的看向她......梁南枝在心底啧了一声。其实她对于能做出这种眼神的人表示佩服,毕竟只要她对着铜镜有模有样的学,自己没把自己恶心吐了。
      “三殿下,”梁南枝不再称呼他为公子了,“有件事我不知该问不该问。”
      “叫我公子便可,”何瑾亭转头看她,“要问什么就问吧。”
      梁南枝挑了挑眉,道:“公子你这个人,当真是对我没有一点戒心。当公子告知我你的名字时,我便知道您是三殿下,而后又将你带到了小吃铺,随后知道了当今圣上身体有恙,又将您领到了赵府,在您面前......呃......大展身手?才有了现在我给圣上瞧病的机会。这一切的一切,都有点像是一个,一个阴谋啊。”
      “所以呢,你要问什么?”何瑾亭眉眼带笑,折了辇路旁海棠树枝头的一朵海棠花,指尖捏着,将它凑在鼻前。“谁说的没有香味......”他喃喃低语,不经然想起了有古人用一句话来形容海棠花:有美人娇嫩薄妆,不敢明香才暗香。
      梁南枝见何瑾亭根本无意搭理自己,撇了撇嘴,耸了耸肩道:“没什么,也是感谢公子这么信任我。”

      养心殿前聚满了人。
      其中一位相貌甚佳的锦衣女子不经意扫了一眼,望见了二人,摆摆手道:“阿宣哥哥!”
      腰间系着九尾火凤样式的玉佩,又称呼三殿下为阿宣哥哥,应该是金御国的红缨公主不错。
      两人走进,何瑾亭开口道:“劳烦各位如此担忧父王,人我已经带来了。”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一位头戴金丝凤冠,身披藏蓝色五凤吉服的女人走了出来,柳眉紧蹙,众人吓的忙让出了一条道,纷纷做辑:“王后娘娘。”
      这就是王后娘娘,楼溪寒?梁南枝眨了眨眼,也弯腰行了个礼:“我......呸......草民参见王后娘娘。”
      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梁南枝,那气势威严的王后,也将眼神转向了她。
      “何宣,”楼溪寒又看向了他,“你给我跪下。”
      听到这句话后,梁南枝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表情,但一定跟瞠目结舌有的一拼。这世间都传遍了,永熙国三殿下何瑾亭,最不受王后待见。不过也是,又不是王后亲生,怎么对他也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倒也有传言道,何瑾亭的亲身母亲,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圣上打入冷宫,最后变得疯疯癫癫,落了个自缢的下场。
      梁南枝这样想着,疑惑仍是不得半点解。毕竟也是个皇子,这养心殿门前乌乌泱泱这么些群臣百官太监宫女,一个个小腰板儿挺的倒挺直,站的也很直,他们都不跪,哪有让一个皇子跪于人前的道理。
      “姨母......”许红缨摇了摇她的胳膊,“阿宣哥哥他没做错什么啊。”“没做错什么?”楼溪寒弯着一边嘴角,道,“让一个女人给求情,那就是错上加错。”
      何瑾亭睫毛颤了颤,仍是笑着,一撩衣摆,跪了下来。
      “他身边的这位,”楼溪寒轻蔑一笑,又看向了梁南枝,说道,“你,进去,把病给我瞧好了,不然你这头,我随时可以给你斩下来。”
      梁南枝眯了眯眼,那句“有意思”简直就要破口而出,她咬了咬舌尖憋了回去,嘴中道着:“是,是。”
      容不得她多想,宫女缓缓开了门,梁南枝颔首走入。
      那圣上何礼安,此时正躺于榻上,额头满是汗水。淡淡的檀香充斥在空气中,榻旁还围着一群太医,其中有几人身着五爪蟒袍,想必是哪几位皇子。
      “草民,草民……”梁南枝实在想不出什么说辞,索性道:“我是来给圣上瞧病的。”
      “想必姑娘你就是三弟寻的民医吧,麻烦了。”其中一位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些焦急。
      梁南枝走近榻前,看着圣上,观察了起来。只见他面色发白,眉头紧锁,应该神志都不清楚了。榻前正好有把交椅,梁南枝也不客气,坐下身去,指尖按着圣上右手尺位,把起脉来。她只觉脉象平缓均匀,但总感觉表为平缓,其里却是绕着一股劲儿。梁南枝再以灵力探之,这脉把着把着竟有种熟悉的感觉。
      梁南枝以前身在月沧涧时,没少受人刁难,尤其有位姓裘名棠字笙衣的女子,梁南枝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她。裘笙衣此女,乃是月沧涧当代女掌门裘墨客唯一的女儿,就因为是唯一,所以宠得就没边儿了。
      当年梁南枝被她下了步烟娇,又投于河中,得亏被隐居山中的鹤月所救,捡了条命在,不然身中剧毒,死都不知道死的哪。
      怕是裘笙衣那厮以为自己都死好几年了吧,话说是得挑个时间拜访拜访她。
      梁南枝回过神来,这脉相之间萦绕的那股劲,倒是与步烟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如同当头挨了一棒,顾不得众人的眼光,梁南枝将何礼安扶起,三下五除二地便脱了他的衣衫。
      “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姑娘!”
      原来自己背后的这彼岸花花纹,长得竟是这个模样。
      梁南枝转念一瞬,眉头紧蹙,不禁冷笑道:“敢问你们给圣上瞧病,眼睛是蒙了层布瞧的吗?”
      众人纷纷往何礼安的后背瞧去,只见他右肩处,长出了淡红色彼岸花花纹。“长出了这纹,就是半截身子埋在土里,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了。”梁南枝缓缓道,“公子还真的找对人了……如若我并没有中过此毒,怕是今天来这就是送人头的。”
      “姑娘中过此毒?此毒何名,该当何解?”一人道。
      “各位都是世间少有的医者,步烟娇不应该没听说过。”
      “步烟娇,那个天下奇毒之首?如若真是中了此毒,圣上又怎会活到现在?而圣上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又有一人道。
      “既是第一,自有它第一的道理。这步烟娇下了肚,脉里眉宇身上皆没有中毒迹象。但过了七天,后背就会生出淡红色彼岸花花纹,待花纹颜色变为赤红,就是中毒之人的死期。想必下毒之人并不想直接了结,而是折磨,因为以步烟娇的毒性,沾上少许,不出十天必死无疑,且过程十分痛苦,生不如死。”
      梁南枝将何礼安的衣衫又套上,调侃道:“下毒之人的步烟娇不太纯啊,还发高烧,身上起红疹?嗯……又或许是混淆视听也说不定。想来这下毒之人必是圣上十分信任的人,因为照现在这情况来看,此毒早已沁入心腑,必是一天下一点一天下一点,积少成多。说不定,”梁南枝眼光一一扫过众人,“下毒之人就在你们当中呢?”
      “姑娘你说了一大段,那可有解毒之法?”
      “解毒之法?那就要看看你们对圣上有没有赤诚之心了。倘若今日必定要为圣上死一人,一命换一命,在座的各位,谁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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