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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落颜 ...

  •   梁南枝取下发间银簪,何瑾亭说道:“初见姑娘时便留意了这簪子,花纹泛光,定不是一般簪子。”
      “公子好眼力,”梁南枝将浑身灵力聚于指尖,“这簪子打我记事起就在发髻间插着,我也不知它从何来。”
      语毕,指尖轻轻一挑,落颜簪浮了起来,她再一推,簪子飘到了那婴孩的头顶上方,那簪顶罂粟花,此时不像一朵宝石打造的花,而就像是一朵真正的罂粟花,连花丝都在漂浮着,自花芯处飘出缕缕红烟,整个屋子的光都被染红了。
      那婴孩漂浮了起来,梁南枝以灵力驱使落颜簪,落颜簪快准狠地在那婴孩本该是嘴唇的地方划上一道。
      “哇—— ”那小孩终于迎来了第一声啼哭。梁南枝再以自身灵力为引,与红烟相互交织着灌入那小孩体内。
      随着灵力灌入越来越多,终于从小孩嘴处猛地呕出一股黑烟。邪祟离体之时其余六窍异常凸起,那落颜簪又是几划,七窍好歹是有个形了。小孩的身躯缓缓落于榻上。那邪祟没了宿主,上蹿下跳地冲出窗外。
      “麻烦公子替我去追那邪祟,有劳公子了。”何瑾亭看了一眼她,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这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其余人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你这匕首也没白烤。”梁南枝话刚说完,拿下道士手中的匕首,眼也不眨的在右手掌心就划了一刀。血并没有流于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直至被落颜簪尽数吸走。
      落颜簪食了血腥,罂粟花开的更为妖冶,这时它就不是染光了,它就是光。落颜簪这次将红烟倾力灌入小孩体内,小孩的伤口不再流血了。
      这邪祟附体的目的并不是杀了宿主取而代之,而就是单纯的折磨,别说一会儿,就梁南枝才来时这婴孩可就剩一口气了,此番命是保住了,但能活多久,长大时能否修习仙术,那都是未知。
      梁南枝指尖一勾,落颜簪插回发间。那夫人看着榻上又哭又闹的孩子,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额头上满是虚汗。她此番就是跪着的,只是转来梁南枝所处的这个方向,哭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姑娘救命之恩哪!”
      “您别跪着了,我受不起,快躺着休息吧。你要谢就谢谢那孩子,是他命大。在孩子伤未愈合之前,别让奶娘喂奶,要找一件极品灵器为媒,没有上古时期的,上品灵器也能将就。再以血为引,喂修仙之人的生血。”
      “可是姑娘说的这些条件,”在一旁的老爷出声道,“我们都没有啊。不知姑娘能否好人做到底,赵某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个恩情。”
      她做驱邪解忧这些事是从来不收钱的,这孩子的伤,怕是没一个月不能好。如此说来,自己要在这儿待上一个月,日日以血为引喂这孩子。只是怕这孩子还没脱离危险,她自己就没命了。
      “这不是记不记得恩情的事。赵大人家大业大,找个与我一个水平的修仙之人应是不难,寻件灵器亦是不难。况且我也不是老爷的首选,若我今日不来,救这孩子命的,就是这位道长了。”
      “姑娘这是拒绝了?”
      “......人心不古。这不是我必须要尽的责任,你们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在下告辞。”
      说完,扬长而去。

      在赵府大门外,梁南枝看到了在糖画摊驻足的何瑾亭。
      “麻烦再来一份一模一样的吧,看着我也馋了。”何瑾亭转了转手中的玉箫。
      “好勒,麻烦小公子再等一会儿。”老人家乐不开支,端着勺画画儿的手速度更快了。
      “公子?”梁南枝笑着道,“怎么想着买糖画?”何瑾亭回头看她,转着玉箫的手一停,道:“一时嘴馋......想着姑娘你应该会喜欢。”
      梁南枝的眼神停留在了他手中的玉箫上,问道:“可有名字?”
      “初见。”何瑾亭答道。
      “初见啊,看着必定是个好法器。那邪祟呢,公子莫不是是用初见除去的?”
      “不是,”何瑾亭袖口一抖,一把剑暮然出现在手中,“我用琼澈,把那邪祟劈散了。”
      扑哧一声,梁南枝没忍住笑出声来,“那画面想想也是好笑。这剑瞧着花纹繁复精致却不繁琐,不愧是公子家里锻造出来的。”
      何瑾亭将剑又收回袖中,方才没细看,此时再一看,梁南枝右边的衣袖下摆,分明满是血迹。
      “你怎么......受伤了?”
      “只是划了一道口子,不碍事。”
      两人说话间隙,赵府的大门忽然开了,是请梁南枝前来的那位小姐。她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每人手上皆端着一盘摆放整齐的银子。
      “辛亏您还没走,梁姑娘。”那小姐冲他们摆了摆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是我们赵府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梁南枝看见那些银子就被晃的眼睛疼,她摆摆手道:“我既定下了这规矩,那这钱我就肯定不会收。你不如拿着这钱给那帮在街边乞讨的人,可比给我有意义多了。”
      “这怎么行......那姑娘的救命之恩拿什么报?姑娘你说,你想要哪件物什,我竭尽所能帮你找到。”
      “那就找几位修仙之人,一件上品灵器,喂喂那小孩。我自己嘛,是不缺什么东西的。”
      “......多谢姑娘。”
      那小姐抿着嘴回了赵府。
      “姑娘你这手,”何瑾亭皱起眉头,看见那血晕了一片,“还是包扎一下吧。”
      “多谢公子关心。我这伤等回铺子时,岚君帮我包扎一下便好。”梁南枝看了一眼糖画摊,笑道,“敢问公子,一会儿是要启程去寻神医吗?”
      何瑾亭一直看着她,道:“眼前的这不就是一个吗。”
      梁南枝点点头,笑道:“既然公子认为我是神医,那我就定不负公子所望。”
      转眼间糖画便画好了,当老人家拿起来时,梁南枝却是愣住了。这糖画,画的是罂粟花,与落颜簪上的罂粟花有着九分相似。
      “罂粟花,有人称为神花,有人又称为不祥之花。”何瑾亭付给老人家六文钱,接过糖画。一阵微风拂过,连风都染了甜。
      “得分在谁手里,”梁南枝接过糖画,步伐越发轻快,何瑾亭在旁边跟着,“罂粟有止痛之用,入药不错,但也不能用多。”
      “其实你看今日这事,”何瑾亭咬了一大块糖含在口中,说话声音也含含糊糊的,“一定不止赵大人一家有邪祟纠缠,我是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对啊,光是邪祟附体,就不止赵府一家。永熙国安平无事太久了,难免别国不会眼红,但这事谁又知道呢,静观其变吧。话说你父亲身体抱恙,”梁南枝回头看他,“朝中大臣可曾知晓,近日又是谁在掌朝?”
      “当初父亲并不把这病当回事,只当是近日染了风寒,但越发觉得不太对劲,几日下来身上红疹越发多了起来,直到高烧不退,头晕目眩……朝中大臣何止知晓,整日都忧心忡忡。宫中太医没有办法,母亲让我寻个民间的神医,觉得土法子可以治一治。近日都是我大哥,何荏在处理朝事。”
      “朝中大臣忧心忡忡,啧啧啧,我看最乐的就是他们了吧。你方才说你父亲身上起红疹,高烧不退?太医能不能检查出什么,是不是......是不是谁下了毒啊。”
      “七窍内未曾有淤血,面部也未曾发青发紫,也含过了银箸,并没有中毒的特征。”
      “你要知道,有些毒物狡猾的紧,明明是中毒,却是任何中毒的特征也没有。公子且等一下,”她捻了个诀,霎时指尖用灵力幻成了一朵罂粟花,指尖一扬,罂粟花随风而去。
      “我已传信与岚君,此番可以启程了。”
      “化虚为实?传言道梁姑娘厨艺精湛,道高魔重,今日一见,此话的确不假。不知姑娘师从何门?”
      “公子常年居住于宫中,竟对我的事也有所耳闻?不敢当不敢当。话说公子一定知晓梵古境内有一门派,名为月沧涧,我在那里呆了十七年。”
      月沧涧,他不可能不知道。当年盛行一时的仙门正派,而后涧主不知是何原因,竟修习起了魔教秘辛,促使月沧涧变得现如今人们提起,都是一口一个魔教,而那涧主为何放着仙术不学走这旁门左道,却无人知晓。
      “哦,”何瑾亭歪头看她,“姑娘原来是月沧涧的弟子啊。不过姑娘的性格,与其余弟子的却是大相径庭。”
      “公子真是抬举我了,弟子算不上,就是一个丫鬟吧。”
      “丫鬟?”
      “此事我也无从知晓。我只知道我一记事,身处的环境就是月沧涧。为何在哪因何在哪,左爷爷倒是说,我是他在河边捡到的。而我这一身功法,大部分都是听墙角听来的。”
      “姑娘果真天赋异禀,如若有个正经环境修习,恐怕此时修为远远不止现在这些。”
      “如果有机会的话,”梁南枝此事已将糖画吃的只剩下花芯了,“我倒是想与公子切磋切磋呢。”
      何瑾亭抬头看了一眼躲在山间的太阳,道:“机会一定会有。此时应该不过酉时,姑娘,我们快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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