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逍]元明风云录》君子有礼217

29、第十八章

　　春天的武当，满山一片翠绿散发勃勃生机，而原本的武当“小太阳”此时却被困在房间里暗淡无光。
　　门，被“咚咚”敲响两声，房内没有反应，紧接着一把清朗的男声一句“我进来啦”后，门吱一声被推开了。
　　纪晓芙听到男声，连忙下床穿好履鞋碎步跑到门前，欢喜地看着来人喊：“无忌哥哥，我娘终于肯让你来看我了。”纪晓芙拉着张无忌就往里屋坐。
　　纪晓芙屁股一坐下就连珠发问：“无忌哥哥，你赶紧告诉我，太师父出关了吗？哥哥还没回来？还有爹爹和师叔们呢？他们不是出去找我吗，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他们还没收到消息？”
　　张无忌笑了笑，知道妹子急于找靠山，只能无奈道：“太师父还没出关。”最大的靠山没着落，妹子的头一下子稻禾似的低下来，“宋师兄自半年前下山历练就没有回来过，至于大师伯和爹爹他们，他们已去参加即将在黄鹤楼举行的英雄大会。”
　　纪晓芙乖巧地为张无忌沏了一壶茶，问道：“英雄大会？无端端开什么英雄大会？”张无忌闻着茶香，虽然他对茶道没甚研究，但也看出妹子泡茶的技巧精炼了不少，茗了一口茶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峨嵋和华山领的头。”
　　“峨嵋和华山领头的？”纪晓芙为自己斟茶的手抖了一下，心如雷动：他们该不会是……灭绝师太一直想杀了杨哥哥为她师兄报仇，华山派就更不用说了。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但自己一个人成不了事。
　　纪晓芙看了看张无忌，没办法，只能把无忌哥哥拖下水了。纪晓芙道：“无忌哥哥，你一定很奇怪，娘亲这次为何对我发这么大脾气。”小眼偷瞄了一下张无忌反应，思索着话该怎么说才好，见他点头继续道：“自然不只是因为我贪玩不着家，而是因为……”于是，纪晓芙把自己与杨逍相识相恋的事和在华山遇到的事都告诉了张无忌，“顺带”把峨嵋派前辈孤鸿子的事也帮杨逍澄清了，“所以……无忌哥哥，我觉得这英雄大会肯定是对明教或他不利的，你能不能帮帮我？”小声求问。
　　张无忌一开始听到妹子说和魔教中人相恋甚感惊讶，随后蹙眉沉思，没想到华山派竟卑鄙如斯，但同时也心里自责，原来那次妹子与自己下山竟遇到这么多事，还好杨逍把她救了，不然……
　　张无忌道：“帮你什么？”
　　纪晓芙大喜道：“帮我离开武当山，我要去黄鹤楼和爹爹他们会合，揭穿华山派的罪行。”张无忌毫不犹豫答应，但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自己和晓芙一起去黄鹤楼，一起行事。妹子求之不得，自然连连说好。

　　次日清晨，在张无忌的帮助下，纪晓芙留书一封后，顺利地离开了武当山。当纪晓芙刚踏离武当地界，山脚一茅屋内便飞出一只白鸽，向西北方向疾驰。
　　黄鹤楼位于武昌蛇山之巅，濒临万里长江，纪张二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第三日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赶到蛇山。
　　正当张无忌要陪同纪晓芙上山去黄鹤楼时，却被纪晓芙拉住，说道：“无忌哥哥，一路过来我想了很多，鲜于通异常狡猾善辩，我现在又没有证据，那么大的罪名，光靠我个人一张嘴，除了爹爹他们，其他人恐怕不会相信的，毕竟……杨逍名声不好，各派或多或少都与他有过节。”
　　张无忌觉得妹子说得对，道：“那你有想到什么好计策去揭穿他？”
　　纪晓芙自信一笑，道：“我早想好了，我们现在偷偷地从临江处上山，先偷听一下他们说什么，等到晚上他们回客栈，我们会合爹爹他们再行事。”
　　张无忌温暖一笑道：“晓芙，你变了，是他的功劳吧，要是以前，你肯定马上冲进去揭穿那鲜于通的罪行。”纪晓芙甜甜一笑，但还是嘴硬道：“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这是‘经一事长一智’，怎么说我也算死过一回了。”纪晓芙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又默念了一遍：三思而后行，不能逞强。

　　黄鹤楼坐落在海拔约19丈高的蛇山顶，不算高，纪张二人施展轻功轻易就来到黄鹤楼边，躲开了丐帮两个看门弟子，选了一隐秘处藏身。两人凝神静气偷听楼里人的谈话，正巧让纪晓芙碰上一丐帮弟子提到杨逍：“我们帮主两年前因练功导致上半身瘫痪，双臂不能自转，于是携同妻女到各处深山寻觅灵药治病，将帮务交给各位长老打理，但于半年前突然传来死讯，夫人和小姐却下落不明。然而有一件事很奇怪，大概一年前，杨逍突然会使我丐帮代代相传的‘降龙十八掌’。”
　　灭绝师太的声音响起：“陈长老的意思是，杨逍为偷学丐帮绝世武功‘降龙十八掌’而谋害了史帮主？”
　　这位陈长老又道：“当日在王盘山我丐帮弟子看得真切，杨逍最后是使出了‘降龙十八掌’的其中一掌，将那谢逊制住。史帮主是否他谋害的，我们没有证据，但……他一魔教妖人怎会我丐帮的武功，由此可见，我们帮主的死绝对跟他脱不了关系！”
　　张无忌此时明显感觉到纪晓芙在旁边吹胡子瞪眼得，暗暗去握住妹子的手，深怕她一时忍不住就冲进去。
　　此时，那把让纪晓芙受尽苦难的声音响起：“所以这各派各门的惨事都与杨逍脱不了干系，而魔教日益横行，行事也越来越鬼魅，如果此时我们还不团结起来，日后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鲜于通环顾一周，细听大家议论纷纷，又道：“如果各英雄心里还对阳顶天有所顾忌，那我可以告诉大家，小弟前不久刚得到消息，阳顶天的夫人红杏出墙，被其发现后自绝身亡，那阳顶天现已无颜面对世人，从此一蹶不振犹如废人。”这重磅消息一说，议论声就像热锅里的水沸腾起来。
　　纪晓芙一愣，随即恢复平静，向张无忌示意，二人悄悄撤退，去山下群雄预定的客栈内守株待兔。

　　月上梢头，月光皎洁明亮，鲜于通似乎很满意今天英雄大会的进度，早早更衣，准备就寝。
　　正当鲜于通脱下外袍时，窗户贸然被打开，他走到窗前看了看，没有发现异状，重新关上窗户。
　　待鲜于通坐上床脱鞋就寝时，窗户又再次被大风吹开，他眉头一皱，忽见一白影从窗外飞过。鲜于通一惊，急忙中赤脚跑过去，向窗外端详一番，并无异样，又再关上窗户并仔细检查，确保窗户关得严实，方才转身。
　　就在他转身之际，木窗“嘭”一声被飓风推开，鲜于通霎时转身，却看到一白色不明生物横卧半空。
　　“啊！”鲜于通被惊吓出声，倒退几步，待凝神静气后，缓缓向前挪了一小步，定睛一看，感觉是一身穿白衣的女体横卧空中，不禁惊恐出声：“谁？你是谁？你是人是鬼？”
　　“鲜…于…通~……鲜…于…通~~你居然还有脸问我是谁？”
　　一把深沉幽怨的女声在四周飘荡……
　　“你你你…你到…到底是…谁……”
　　银白的月光撒在“女尸”身上，四周白烟袅袅，晚风吹得“女尸”流袖长袍“呼呼”声响。突然“女尸”双手缓缓举起，袖袍滑落，露出青葱白玉手臂，“啊啊啊！”鲜于通被吓得跌落在地，“女尸”飘然起身坐在半空中，双腿随意摆动，犹如在踢打着浪花，幽怨道：“鲜于通…我死得好惨啊…浑身都像被虫咬……”
　　“纪纪纪…纪晓芙？不不…不关我事，是你，是你多管闲事。”
　　纪晓芙慢慢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哀怨说：“那白垣掌门也是多管闲事？”
　　“他…他是咎由自取，我帮朝廷有什么不对，识时务者为俊杰。”鲜于通本性凉薄势利，说起这事反而理直气壮起来，“白垣他食古不化，怨不得我。”
　　纪晓芙厉声道：“好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既然说的这么大义凛然，那为何要嫁祸给杨逍，又为何要阻止我向你两位师叔说明真相！”
　　鲜于通虽惊魂未定，但也渐渐发现不对劲，站起来慢慢向窗户走去，“杨逍他杀了我派两名弟子，没有冤枉他。”
　　纪晓芙改为站立于黑绳上，身体向窗口倾去，双手作爪状，瞪大眼睛，大吼一声，鲜于通瞬间又被吓得连连后退跌坐在地，皆因纪晓芙脸上早画好了“金蚕蛊毒”毒发时的“惨妆”。
　　纪晓芙飞身入内继续道：“就算那是真的，那也是因为他们与你同流合污，效忠元廷才被杨逍所杀！死不足惜！”
　　鲜于通看纪晓芙纵身入屋，急忙向门口方向挪去，但心里疑惑却更大，颤声问道：“纪晓芙，你到底死没死？不对，你被我打伤，又中了我的‘金蚕蛊毒’怎会不死？”
　　纪晓芙潇洒地拍了拍身上的白衣长袍，正想再说些什么，房门被宋远桥一把推开，怒道：“原来是你要害我女儿。”纪晓芙一看宋远桥，连忙跑过去挽着他的胳膊，甜甜地叫了一声爹。宋远桥重获女儿，心中喜悦自是无法形容，握着纪晓芙的手感慨了一番。俞莲舟、张松溪、张翠山、三人上前一齐围拢，各人顷刻间心头充塞了欢喜之情。
　　与此同时，华山二老却气愤难耐，没想到华山竟出此败类，他们从宋远桥身后黑影走出，怒骂鲜于通。此时，鲜于通方知道自己中了纪晓芙的“奸计”，急急装可怜求饶。
　　纪晓芙看他此番做派，出言提醒：“两位前辈小心，当初他就是这样装可怜骗过白掌门，惹得白掌门一时心软，然后被杀。”鲜于通见被拆穿，怒视纪晓芙，无计可施之下，正想一不做二不休，又听纪晓芙道：“小心他的扇子，有剧毒！”众人立刻警惕，华山二老中的高大老者突然举刀，疾往鲜于通头上劈落，为华山清理门户。
　　鲜于通血撒当场，死状惨烈，屋里顿时腥味满盈，纪晓芙用手戳了戳鼻头。
　　矮老者向纪晓芙道：“纪姑娘，你帮我华山派弄明白了门户中的一件大事，令我白垣师侄沉冤得雪，谢谢你啦！”说着深深一揖。那高老者跟着也是一揖。纪晓芙急忙还礼。矮老者又对宋远桥武当等人说：“令嫒与杨逍的谣言，都是我华山所为，是我们被鲜于通的花言巧语蒙蔽，在此特向武当各位谢罪。”两老又是深深一揖。宋远桥等人纷纷还礼。
　　宋远桥道：“事情能搞清楚，自是最好不过了。晓芙的事二位也不必再放在心中，晓芙能平安归来，我等已心满意足。我和晓芙久别重逢，就不再打扰，先行告退。”众人互相施礼，各回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