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知秋》雪小桃

53、各人有各人的难

　　慕白扶着肖冰，终于到了家门口，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走的时候明明交代叶老师和白老师别等自己了。琢磨着，费力的腾出一只手，开了门。
　　听到开门声，客厅里的人都迎过来。所有人都一惊。
　　慕白惊的是，除了叶老师和白老师，家里还有一个人，正是今天签售会中途来寻欧阳烈的那个中年女人。
　　叶老师和白老师惊的是，这孩子说是去陪朋友，却扶回来一个这么奇怪的醉酒的男人，关键正被身边的这位撞见，这第一印象……
　　“欧阳，欧阳……”这不省心的肖冰……
　　中年女人惊的是，等了这么久总算见到了叶慕白，本是激动的，可她却在丈夫不在的情况下带醉酒的男人回家，更让她愤怒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是他，还真是阴魂不散。
　　“这是什么情况啊？”叶老师说着走过来，“慕白，这位邱女士，是小白的，母亲。”
　　“母亲”二字一入耳，慕白一惊，大脑瞬时空白。
　　“雪儿，雪儿！”一旁的白老师唤着。
　　“爸，帮我把他扶到客房。”
　　叶老师从另一侧扶住了肖冰。
　　“您先坐，我把我朋友安置好就下来。”慕白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叫阿姨不合适，叫妈妈好像又叫不出来。
　　白老师见这位亲家盯着慕白和那个男人面露怒色，赶紧过去，拉着她坐回沙发。
　　慕白和叶老师费劲的把肖冰拖到二楼客房，让他躺下。
　　“这就是你说要陪的朋友？”叶老师满脸愁色。
　　“嗯，喝多了，没人照顾，我只好把他带回来了。老叶，楼下那位真是白知秋的妈妈？”
　　“应该是吧。你刚走她就来了，叫邱梨。她说她先生去年在美国去世了，她处理了家族的生意，如今回国就打算定居了。说在小白父亲的老朋友那打听到了你们的住处，所以就过来了。”叶老师说着，帮肖冰脱了鞋。“要不给小白打个电话？”
　　慕白看了看时间，“明天再说吧，我先下去，您帮我看着他，我怕他一会儿会吐。哦，老叶，他叫肖冰，是跟我合出诗集的作者之一。”
　　叶老师点了点头。
　　慕白下楼，白老师一贯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此刻正满脸尴尬。
　　“邱阿姨，您不介意的话我暂时先这么称呼您，可以吗？”慕白看着眼前这张优雅严肃的脸上深邃的一双眸子，几乎可以确认，她就是白知秋的生母。
　　“称呼而已，无关紧要。当年我生下知秋就离开了，没有尽过做母亲的责任，不敢奢望他能接受我，叫我一声妈。我本只是想从老朋友那问问他的近况，没想到他父亲和祖母都已经……而且他已经有孩子了，所以我没忍住，想来看看。”邱梨说着叹了口气。
　　“他最近都在出差，小毅，就是我们的女儿，跟着他。今天太晚了，明天我联系他。我想他知道您回来了，会高兴的。”慕白说着微微一笑。
　　邱梨冷笑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
　　“知秋他，跟我讲过，小的时候，班上有几个调皮的学生，嘲笑他是没妈的野孩子。他很难过，回到家奶奶问他为什么闷闷不乐。知道原因后，奶奶要他好好的跟那些小朋友讲，他不是野孩子，他有妈妈，只是妈妈不在身边而已。他问奶奶，为什么妈妈不要他了。奶奶回答，世界上没有一个妈妈会不要自己的孩子，虽然妈妈不得已离开了他，但妈妈绝对是爱他的。后来他按奶奶说的做了，可那些孩子却不以为然，依旧嘲笑他。奶奶告诉他，他没有妈妈在身边，却有礼貌有教养，比那些有妈妈在身边却没有家教的孩子要好太多。”
　　“那后来呢？”邱梨眼中闪了泪光，追问到。
　　“后来他就跟那几个孩子打了一架，一个人打好几个人。学校请了家长，奶奶却坚持说他孙子做的对，还奖励白知秋一顿红烧肉。打那之后，再没人敢嘲笑他了。”慕白说着嘴角上扬，一脸傲娇，心里也是默念着“不愧是我白大状！”
　　“呵呵”，邱梨也忍不住一笑，眼里的泪顺势滑落。
　　慕白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我问过他，怨不怨您。他说小的时候多少是怨的，可是奶奶总是要他坚信，妈妈是爱他的。后来慢慢长大，看的多了经历的多了，也就明白，各人有各人的难，他说他相信您有您的不得已。所以，我相信，他知道您回来了，一定会高兴的。世上哪有人不希望，有妈妈陪伴。”
　　“看来你们感情很好”，邱梨理了理情绪，脸上恢复了严肃。
　　“嗯。他对我特别好。”慕白笑着说到。
　　“那你应该珍惜。刚刚那个人，离他远一些。”邱梨一双眼睛里又有了怒火。
　　慕白一怔，“您说肖冰？呃，您误会了，我们只是……”
　　“我误不误会无关紧要，你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邱梨实在懒得听慕白的解释，一提到肖冰，她的情绪就难以平静。
　　慕白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好了，太晚了，我先回去了。先不要告诉知秋我来了，别影响了他工作，等他出差回来，我再来。”邱梨说着起身，从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到慕白手里。
　　看肖冰安静下来了，叶老师下楼来。
　　慕白想留邱梨住下，邱梨不肯。送走了邱梨，慕白让叶老师和白老师赶紧去睡觉，白老师却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妈，没事儿的，去睡吧。”慕白说着推白老师和叶老师上楼。
　　慕白去客房看了看肖冰，已经睡熟了，只是眉头还紧锁着。找了张便签纸，写了行字：“这里是我家，你喝多了，问不出你家在哪，只好带你回来。出门左手边是卫生间，右手边是我房间，对面是我父母的房间。叶慕白。”
　　冲了个澡，拿起手机才看见欧阳的短信。之前忙着应对醉酒的肖冰和突然出现的婆婆，慕白没听到手机响。欧阳只发了一个字：“他？”
　　慕白回：“醉了，现在睡着了。”
　　欧阳马上回：“他喝酒了？”
　　慕白：“嗯。醉一场，宣泄一下，也许好些。他，一直叫你。”
　　欧阳久没有回信。
　　慕白脑子有些混乱，这一天，太多意料之外。已经过了零点，可是还是忍不住拨了白知秋的电话。
　　只响了一声，就听见那让她心安的声音，“丫头。”
　　“你还没睡。”慕白知道，他定是一直等在电话旁。
　　白知秋：“嗯，睡不着。你回来了？”
　　慕白：“回来了。”
　　白知秋：“累了吧。”
　　慕白：“嗯，有点。今天……”
　　白知秋：“怎么了。”
　　慕白：“不知道从何说起。就是，遇到了一些人一些事……唉……”
　　白知秋：“先好好睡一觉吧，丫头。”
　　慕白：“我想你了。”
　　白知秋：“嗯，我知道。”
　　慕白：“你知道？”
　　白知秋：“当然。”
　　慕白：“我上辈子真是拯救了银河系。”
　　白知秋：“呵呵。我应该也是。”
　　慕白：“白大状！”
　　白知秋：“叫老公！”
　　慕白：“老公。”
　　白知秋：“乖。”
　　慕白：“等你回来，我就挂在你身上，你去哪我去哪。”
　　白知秋：“好。”
　　慕白：“哈哈哈哈哈。小毅还在温玉那？”
　　白知秋：“嗯。我和你一样，孤家寡人。”
　　慕白：“温玉和方雅，真好。”
　　白知秋：“嗯。这个项目结束之后，就来知秋总部。”
　　慕白：“啊？她还真是有效率。那她岂不是你的第一位女员工？”
　　白知秋：“不是。”
　　慕白：“不是吗？”
　　白知秋：“不是员工，是合伙人。”
　　慕白：“哦。那她就成了温玉的老板了。”
　　白知秋：“这个，算是吧。”
　　慕白：“哈哈。”
　　白知秋：“丫头，睡觉吧，明天还要上班。”
　　慕白：“嗯。你也是。”
　　白知秋：“晚安。除了我，不许再胡思乱想。”
　　慕白：“哈哈，好。晚安。”
　　挂了电话，慕白心情松了一些。
　　欧阳回短信：“谢谢你，喜鹊。”
　　慕白犹疑了一下，回：“不客气。欧阳烈，冒昧问一下，下午那位邱梨女士，是您的？”
　　欧阳：“你认识我母亲？”
　　慕白所料不错，“是。有机会再详说吧。”
　　按照白知秋说的，慕白清空脑海，只剩她的白大状。很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