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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弗洛伊德 ...


  •   “白老师?白老师你怎么了?”女学生凑近,伸手在白穆遥面前摇晃。

      “什么?”白穆遥赶紧将视线从试卷上移开,推了推眼镜,正色道,“搞什么名堂!我一个生物老师,你们拿物理卷子来问我!”

      几个女孩子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陈老师不在,您以前还帮我们解过数学题呢。”

      白穆遥刷刷几笔,将解题步骤写在草稿纸上,“走走走,这是最后一次!别来烦我了。”

      女学生们叽叽喳喳,点头哈腰的道谢,接过试卷和草稿纸转身跑出办公室,门外传来兴奋的低呼。

      烦人!白穆遥摘下眼镜,用力靠向椅背,刚才为什么走神来着?啊,那道题目里有个“蓝”字。她现在在做什么,恢复得怎样,是不是和她的厉晗哥在一起?头痛,胸闷,喘不过气,烟呢?烟呢!一旁垃圾桶里躺着空烟盒。

      白穆遥颓丧的撑在桌上,搓了两把头发,猛的站起来不小心带倒玻璃杯。

      “穆遥,你最近不对头!”教物理的陈老师抱着作业本灵活避开飞溅的玻璃渣,“家里出事了?但我看你这症状,怎么那么像失恋啊!”

      白穆遥埋头打扫,陈老师自顾自继续说道,“不会吧,你这万年铁树什么时候开的花?不可能失……”

      哐当!白老师摔门而去。

      诶?!斯文有礼,帅气完美的白老师发脾气?!不正常,相当不正常。和白穆遥同岁的陈老师啧啧摇头,没看出来这人平时都是装的!

      和蓝蓿分开的第一百天六小时零二十五分钟,白穆遥感觉自己可能快疯了。想念、纠结、难过、妒忌,本以为会随着时间消散的那些情绪,反而愈演愈烈,将他逼向崩溃的边缘。

      “你,没事吧?”蓝蓿仰起脸,红唇开合,吐出香甜气息。

      “嗯。”白穆遥望进她湿润的眼,里面满是自己的倒影。她被他盯得有点紧张,无意识舔舔下唇。真的好想……白穆遥额上渗出热汗,放开了她。

      “我明天回去,你…,但是我,”蓝蓿欲言又止,摇摇头退后半步,朝他露出勉强的笑容。

      白穆遥握住蓝蓿的手,阻止她继续退后,她诧异抬头,却迎来他的吻。缓慢的触碰,温柔的舔舐,两人交叠的气息渐渐紊乱。

      “不要走好不好?”白穆遥埋头抵上她额际。女孩睁大的眼睛泛起一层潋滟水雾,咬咬唇答了句好。

      如莽原雪夜一场完美狩猎,他扑倒猎物狠狠压进自己火热的胸膛,因那柔软的弧度而满足叹息。她仰起白皙脖颈,弓着身体,发出短促愉悦的喘息。

      白穆遥微微抽搐,醒了。黑洞洞的房间像钢铁囚笼,他是困兽,自甜美幻梦中醒来,认清无望的现实。身体因余韵持续升温,心却迅速冷却结冰。他哪有资格渴求她,这片森林雪原是他不能逃避的宿命,因它生为它死。他不知自己到底算人还是雪豹,寿命是二十几年还是三十几年?爱是什么?他爱得起吗?

      白雄被隔壁野兽的低声呜叫吵醒,这个月第几次来着?靠!工作好不易清闲会儿,本以为能安安心心睡整觉,但这倒霉孩子!不行,再不采取点儿措施,他们兄弟俩估计都得疯。

      凌晨三点,要不是怕惊扰邻居,头晕脑胀的岳浔真想破口大骂。

      “老岳,你什么时候帮阿遥做做心理辅导啊?我好担心他变态啊!自从和小蓿蓿分开,这家伙天天晚上躲被子里哭得那个惨,搞得我也快神经衰弱。”白雄朝岳浔狂倒苦水。

      “滚!!!”岳浔关机,妈的,自己就是这两兄弟的老保姆!

      顶着黑眼圈的岳浔陪白雄在小饭馆等了快一小时,白穆遥终于现身。

      “你看看都几点了?我明天….”岳浔瞟了眼白穆遥,将满腹牢骚吞回去,这家伙阴沉的样子,该不会想吃人吧?

      “好了好了,吃吃吃,喝喝喝!”岳浔掩饰性的轻咳,“老雄,愣着干嘛,倒酒啊。”

      深陷担忧的白雄回神,一脸慈母笑,“阿遥快吃,多吃点。”

      久久沉默,只听见白穆遥咕嘟咕嘟喝酒声。

      两个操碎心的老妈子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猛兽竟然自己开口了。

      “我不知道怎么办。”白穆遥按住额头, “每天都梦见和她告别。”

      岳浔感动得快哭了,难得他愿意主动说。今晚应该可以准时睡觉了吧?他松口气,靠上椅背,向白雄递了个“看我的”眼神,“弗洛伊德《梦的解析》里说,梦是一种被压抑的、被抑制的愿望的经过改装的满足。这句话很好理解吧?你的梦也很好理解,你想她,告别时没说出口的真心话不断让你的潜意识在梦里为你达成。”

      白穆遥焦躁的站起来。

      “阿遥别急啊,听老岳说完。”白雄赶紧拉住他。

      岳浔有种带孩子的无力感,“我知道你的顾虑,第一,她是你老师的女儿,你觉得人家神圣不可侵犯,别瞪我!你发情有什么丢脸的?第二,你是雪豹她是女人类,物种不同,未知的结合,是好是坏难以预料。”岳浔在白穆遥凶狠的凝视中抹了把头上冷汗,决定勇敢说完,“所以,你不敢承认,你爱上她了。”

      白穆遥狂躁的抓头发,干脆拿起酒瓶猛灌, “她的父亲几乎为我付出了一生,我不能这么自私!”

      虽然让他酒后吐真言是白雄的策略,但他这好像是要喝死自己的架势啊,白雄赶紧撤走摆在桌上的酒。

      “好,”他愿意坦白,岳浔松口气,“你不自私的结果,你痛苦难受想她想得精神崩溃,再说蓝蓿,她受伤后住院的十几天那么依赖你,为什么现在一点音讯也没有,你们分别时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白穆遥再次欲言又止,“我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你说的什么,不难猜。”岳浔叹气,带孩子心好累,“大概就是冷冰冰的让人别联系你,别想太多,别误会。”

      “嗯嗯就是就是,你说你真是….”白雄在一旁应和,岳浔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白穆遥红了眼,那天,他没忍住吻了她,她羞怯的回应却令他突然清醒。如岳浔所说,他告诉她自己只是生理冲动,希望她跟她的厉晗哥回去,好好照顾自己,甚至,他把一直放在上衣口袋的纸条还给她,回答了纸条上的问题,“我不喜欢你。”蓝蓿强忍眼泪摇摇欲坠接过纸条的样子,令他心痛得快不能呼吸,只好仓惶逃走。这就是他们的告别,第二天她如他的愿,离他而去。

      “蓝蓿喜欢你,你知道,你爱她,所以推开她。你是不自私,自以为对得起蓝老师,对得起自己,你对得起蓝蓿吗?她知道你不是人类,依然勇敢真诚的喜欢你,你除了伤她心,半路抛下她逃跑,你干什么了你?你问过她意见没?她愿不愿意和那什么厉晗一起走?她能幸福,这才是你爱她的最终目的。”岳浔说得有点儿急,“万一,她觉得和你在一起是幸福,谁都无法预知未来,但你可以拼尽全力给她幸福。又不是刀山火海,你觉得很难吗?”

      “至少,为这“万一”,你应该问问蓝蓿的意见。或许她现在一点儿也不开心。”一直在旁嗯嗯啊啊的白雄终于找到机会说了完整的一句话。

      杯子碎了,玻璃渣溅得满桌都是,白穆遥的手瞬间鲜血淋漓。

      “我觉得,白老师这暴力行为不日将传遍他们学校。”岳浔为喝醉瘫在床上嗷呜嗷呜的白穆遥包扎伤口,深深叹气,白穆遥不仅捏碎了酒杯,锤碎了饭碗,还踢坏了小饭馆的木门…….他和白雄费九牛二虎之力把喝醉的野兽弄回家,已是凌晨2点。岳浔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此刻只想回家睡觉。

      “蓝蓿……”白穆遥翻来覆去的叫,弟弟那么难受,白雄看着特别心疼。

      安顿好白穆遥的二人站在阳台抽烟,“阿遥比我们普通人活着累,真不知道怎么帮他,你说阿遥能和蓿蓿在一起吗?”

      “谁知道呢?”岳浔轻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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