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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本想着回凌云山看望师父,如今,沈君安脚伤还未痊愈,沈母断然不会答应她。自从五年前被父母接回府中,沈君安就不常能见到师父和众师兄了。不过,好在亦然师兄每年都会下山行医,便也能见着面,每每这几天沈君安心情都会极佳。
      “安儿,那天,救你的公子,你们认识吗?”李如沁随口问道。
      沈君安坐在亭中长廊里,受伤的脚耷拉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往池子中投着鱼食,“你说思羽啊?当初只是有过一面之缘,也谈不上认识。表姐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哦,没什么,只是那天听红缨话语间,感觉你们像是认识的人,所以好奇罢了。”李如沁解释道。
      原来,他叫思羽。
      沈君安看她入神,也不再问什么。
      后天就是亦然师兄下山的日子,近日沈君安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后天亦然师兄就要来了,表姐还未见过他吧,要不要陪安儿去见见他?”沈君安笑眯眯道。
      “你师兄他,不来府里吗?”李如沁不解的问。
      “师兄下山是来给人施医诊病,他不愿来府里叨扰,也怕拘束。”沈君安说了慌。她曾多次邀请亦然到府里来,但是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亦然下山从不进沈府,也从不来看望母亲。沈君安只当亦然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怕母亲伤心,亦然每次下山的事情也就没告诉她了。
      李如沁摇摇头笑道:“我就不去碍事儿了,你和你的“亦然师兄”好不容易见上一面,肯定很多“话儿”说不尽,我可不敢去添乱。”李如沁说话时故意把话音拉长,调侃她。
      沈君安涨红了脸,抬手要去打她。
      亦然每年下山两次,沈君安只知道这是师父规定的,其他师兄想要下山都很容易,只是对亦然很是苛刻。
      义军村,正如名字所见,村里全都是开国时期征战沙场侥幸存活下来的战士。因为在战争中身负重伤,不能再为国效力,所以皇上专门建了这么一个村子来安顿他们。
      一间茅屋前,亦然正为患者把脉,动作娴熟,神态淡然,长长的队伍延伸到村头,想来是皇帝把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就很少问津了。
      “余伯,你的病情比较复杂,好几种病掺杂其中,配药需要谨慎些。您先回家等着,我诊完后面这些乡亲,详细列好药方,给您送过去。”亦然对着面前的老人说道。
      夕阳落到山头,洒下遍地金光,义军村整个被笼罩在闪闪金光中,恬淡安详。看完病的人三三两两回了家,送走最后一位老伯,亦然起身抻了抻腰,坚挺的背影被夕阳拉的老长,折射在低矮的草屋墙上,像冬日里的一棵松柏,萧索孤寂。亦然放眼望去,目光停留在远山深处,不知道在看什么。
      太阳每天悄无声息的升起又落下,半张面孔躲在山腰若隐若现,像是在同谁捉迷藏,却没人理会,它却似乎毫不在意,日复一日,乐此不疲。晚霞晕染了整个山头,红光遍野,熠熠生辉,亦然站的地方映得黑黢黢的,看不见表情。
      亦然喃喃自语道:“时间过得真是快。”
      炊烟袅袅升起又飘散,带走了亦然对父母的印记,却带不走对他们的思念。收起眉宇间的一抹愁绪,亦然列好药方,敲开了吴伯家的门。
      “这是药方,按这个抓药,连服三个疗程,您的风湿和偏头痛便可痊愈。”亦然把药方递给吴伯继续说道:“不过您腿上的隐患是多年旧疾,而且又没有及时治疗,骨头已经完全错位,怕是无法帮您恢复成常人状态了。”
      吴伯摆摆手长叹一声说道:“你无须自责,老夫苟延残喘至今已实属侥幸,哪里还乞求和常人一样。”
      “能看到如今这国泰民安,能看到这太平昌盛,我也算是没有白在这世上走一遭了。”
      “您跟着当今圣上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作为开国元老,是应当见证现在的和平安定的。”余伯当年是一名副将,也算是皇帝面前的老人了,只是在一场战争中受了很重的伤,左腿肌肉萎缩,不能正常行走,便退居二线。
      吴伯笑着摆摆手,说道:“老夫可是算不上,要说开国元老,当今傅太尉、上官将军这些人才能担得起这个称号。”
      “只能说他们是功成名就的元老,而您是功成身退的元老,但实质上是一样的,都是为皇帝鞍前马后,为国家浴血奋战的。”
      “说起那个时期可是英雄辈出,连当今二皇子的生母熙贵妃也是巾帼不让须眉,闻名弛耳,令人佩服,只可惜英年早逝。”亦然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茶杯挡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唉,说起熙贵妃,老夫敢说当今天下能与贵妃比肩之人也是屈指可数。想当年的朔岭之战,我军中计困于峡谷,那次可是陛下亲自带兵,连陛下都无力回天打算鱼死网破时,是熙贵妃带领几百骑兵,从栈道突袭敌军后方,打开缺口,才使陛下脱离险境,公主调遣的援军又及时赶到,我军四面夹击,才一举攻破,反败为胜。”余伯说的有些激动,忍不住咳嗽起来。
      “传言熙贵妃是得疾病薨了的?贵妃常年陪同皇上征战沙场,从没听说有什么隐疾,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薨了?”亦然惋惜道。
      “确实很突然,可能因为是女子,身体不如男子强健,加上行军打仗颠簸劳累,环境恶劣,突然病倒也是可能的。”
      “不是说当时请了神医左芮给贵妃诊治,也是无用吗?”亦然端着茶杯,用茶盖轻轻拂着零散漂浮的茶叶,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了似的。
      余伯冷哼一声,愤愤然道“什么狗屁神医,不治可能还好,谁料想那庸医诊完,贵妃的病情便急剧恶化,连当晚都没捱过去。”
      亦然的手不自觉的颤了颤,滚烫的茶水溅到手上,他却不自知。
      亦然起身告辞,天已经彻底黑了,月牙弯弯,洒下斑驳的月光,零零星星照着地面,街上空无一人萧索枯寂,清冷凄凉,亦然牵着马走在街上,这条路仿佛很长很长,长的永远也走不到头。
      “娘,娘,不要离开我!”亦然从噩梦中惊醒,便再也睡不着。拭掉额头上的汗珠,披衣起来,推开窗,东方已露出鱼肚白,亦然静静地坐着,看着远处的天由红变白,由白变亮,心里默念:“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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