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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和解 ...

  •   甘露殿偏殿里,皇帝闭着双眼,神态放松。

      幽香渐浓,一双嫩白柔荑如蛇般缓缓攀上龙体,轻捏慢拿,自双肩过腰腹,打圈挑弄,淡淡龙涎香与香甜玫瑰气息萦绕交缠。

      皇帝舒服喟叹,柔荑愈加大胆,正要往下使力,忽听外头报信。

      “懿德长公主府林长史求见!”

      动静嘹亮,吓得那双娇嫩白皙的柔荑嗖一下收回去,颇有些嗔怪地捶打了一下皇帝的肩。

      “臣妾难得来一回,怎地总叫人搅了好事。”

      她正与皇帝柔情蜜意,如胶似漆,结果先是接见朝臣,又是太子求见,戛然而止,两人都难受,可朝事要紧,她不得不避让到后殿,待人都走了,方才出来,再续前事。

      谁料没温存多久,长公主的人又来了,不过细想,公主府也就每年这个时候会进宫递帖了。

      皇帝揽住她的细腰以示抚慰,亲昵道:“好妩儿,别气,今晚去你临光殿,朕整夜都陪你胡闹,想怎么闹都成,嗯?”

      他招呼边上的小内侍,“先送金贵妃回去。”

      金贵妃有些遗憾地轻叹,但得了皇帝的承诺,还是喜笑颜开随小内侍离开了。

      待走出殿门,乘上厌翟车,独处之时,金贵妃面上才敛去轻浮喜色,潋滟凤目泛出慑人寒意。

      长公主也就罢了,权势滔天,又有旧怨相挟,皇帝自然捧着她,可太子又算什么,一个死人留下的种,皇帝也爱重他,就像捧着另一位长公主。

      偏殿内,皇帝缓了好一会,内侍监田珍招呼小内侍进殿替皇帝整理仪容,待神情完全恢复平静,才招人进来。

      林长史进殿,叉手道:“奴林涛,见过圣人。”

      皇帝笑问:“长公主近来可好?”

      林长史道:“劳圣人挂念,殿下除了整夜劳神思念驸马外,一切都好。”

      皇帝一顿,“......你与廉郡王多提一提,闲时给长公主找些乐子,总这般伤怀,于身子无益。”

      林长史三句不离驸马,“殿下挂念驸马多年,怕是没有再养面首的心思,劳圣人惦念了。”

      皇帝自是没那个意思,但被他如此一说,也只好道:“朕就剩这一个姐妹,应该的。”

      侍立一旁的田公公无声叹气。

      这长公主的气也不知何时能消,二十三年前,伍驸马奉旨护送赈灾款项前往岭南,岂料为盗匪所害,横死他乡。

      长公主与驸马素来恩爱,悲痛之余迁怒圣人,至今都未能释怀,连带着底下的人也对圣人毫不客气。

      林长史从怀里掏出一份帖子,“奴今日来替长公主殿下送撷芳帖,还请圣人过目。”

      长公主府的撷芳帖,也是懿德长公主的生辰帖,正是每年的九月十八。

      昔日驸马在世时,都会单独给长公主过寿,夫妻二人如胶似漆,容不得旁人插入,亲儿子都要被撵出府去,与其他客人一视同仁,在前一日的撷芳宴上祝贺母亲寿辰,恩爱程度丝毫不逊色敬国公夫妇。

      驸马死后,长公主不过寿了,尽管廉郡王以孝为名,坚持开办撷芳宴,但爱人已逝,宴非喜宴,最终削减宾客数,只给关系亲厚的几家送帖子。

      皇帝长叹,“又一年过去,当真是光阴易逝,岁月如梭。”

      田公公接过帖子,惯例先瞟了眼内容。

      帖封朴素,字体连烫金都不舍得下,活像从街边的破烂摊子上淘来的。

      自从伍驸马死后,长公主府对宫里向来敷衍又随意,教人一言难尽,偏偏帖封上的字又是长公主亲笔,也不能说她不尽心,只能说比起送给其他府上的帖子,给宫里的更为潦草罢了。

      田公公习以为常,正要呈给皇帝,忽听外头报信,“东宫率卫求见!”

      往常汇报东宫琐事,不是太子詹事来报便是太子本人觐见,这率卫来报能是什么好事,长公主府的人还在呢。

      田公公呈上撷芳帖,就见皇帝低头看帖,嘴里道:“宣吧。”

      率卫大踏步进了殿,没管殿里还站着人,径直递上一张染血的帕子。

      皇帝惊色,慌忙站起,“这是......太子出什么事了!”

      率卫道:“回圣人,这是荣安县主的血,沾到殿下身上了。”

      皇帝眉头一皱,脸色更难看了,“荣安怎么进宫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率卫将时姈借四皇子偷偷潜进宫苦求太子一事如实上报。

      皇帝:“......”

      虽想斥责时姈胡闹,但对着那张染血的帕子,又扫到林长史默立一旁的身影,到底把话压了下去。

      他将斗殴案丢给太子去查,并非全然放任,暗中自是关注的。

      况且前两日东市事发,敬国公吵吵嚷嚷着要替孙女鸣不平,翻遍了整个雍京都没找到犯人,好不容易消停,孙女又自己偷摸着送上门了。

      一个两个的,真不把太子禁令当回事。

      案子发展至今,已然与最初孟深上告御状时大有不同,外头传言的风声他也略有耳闻。

      对比后宫的那些阴私手段,斗殴案往细了想,堪比小儿打闹,若从目前显露的那些端倪着手,彻查到底,以皇帝莫名的直觉,最后出来的真相或许真会让两家成不死不休之势。

      现在的孟深还不宜与国公府直接对上。

      既然时姈主动追到宫里递台阶,言明和解之意,那孟府顺阶而下,给此事一个了结再好不过了,就怕孟深那个耿直性子不肯罢休。

      皇帝心里考量诸多,面上却不显,只不着痕迹地瞥了眼林长史。

      林涛年近六旬,与敬国公年纪相当,生得一脸和善相,微微躬背,揣手而立,似乎对他们所言之事充耳不闻,毫不在意。

      皇帝问那率卫:“孟府那边如何答复?”

      率卫道:“回圣人,还未有答复。”

      “那再等等。”

      林长史忽然出声,“撷芳帖既已送到,奴便回公主府回禀长公主了。”

      殿中走了一人,皇帝坐姿略放松,只是目光落在撷芳帖上,似有思量。

      “田珍。”

      田公公嗳了一声,“奴在。”

      “往年撷芳宴,朕不敢亲去,怕她不愿见朕,只遣人去送礼,是不是太过随意了?”

      “圣人年年不忘长公主生辰,所选贺礼皆非凡品,长公主嘴上不说,心里也定是记着的。”

      皇帝听着,没再说话。

      半个时辰后,负责孟府的率卫赶到甘露殿偏殿,转达了孟秋瑾的原话。

      皇帝有些意外,继而感慨,“这孟娘子比起她阿耶,更是个明理识大体的......也罢,该消停了,既然两府都松了口,此事便到此为止,去回了太子,了结此案,接下来他只管安心筹办文香宴。”

      两名率卫齐齐转身离去。

      ......

      时姈醒来时,还有些眩晕,葭倚满脸忧愁地守在一旁,察觉她醒了,难掩激动地凑上前。

      “娘子可算醒了,头还晕不晕,可有哪里觉着不适?”

      时姈坐起身,晕倒前的画面逐渐回到脑子里。

      “这是哪里?”

      “还在宫里,许是哪座偏殿,太子殿下命人领奴将娘子挪到此处歇息的。”

      外头天色还敞亮,时姈抬起手看了眼,手指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血迹。

      “我睡了多久?”

      “有一个时辰了。”

      时姈:“......”

      难怪这么舒坦!

      “太子殿下呢?”

      “许是回东宫去了,临走前还让药藏郎替娘子把脉,说娘子暑气入体,底子又弱,这才晕过去,其他并无大碍,药藏郎诊完便走了,说要回去向殿下复命。”

      葭倚仍惊魂未定,不时端详小女郎的脸色,忧心忡忡道:“奴是不信那药藏郎的,娘子吐了那么多血呢,该喝多少碗四物汤才能补回来。”

      时姈低头摸着盖在腿上的薄毯,一时没吭声。

      原来是中暑了。

      藏在嘴里的血包原是准备到皇帝跟前上演苦肉计用的,没想到最终会用在太子身上,当时她自觉撑不住了,想着怎么也得用上,便凭着脑中最后一丝清明,引太子上前,再咬破血包,也幸好中暑的病症来得巧,让她这出戏越发逼真。

      只是怪得很,她总想起太子那双瞳色极浅的眼睛,通透无暇,也寂寥无物,有时却幽深得很,仿佛能刺破人心,她莫名有种在那双眼睛面前做戏,迟早会翻车的不祥预感。

      再次庆幸她以中暑收尾了这场苦肉计。

      她穿越前的身体底子好,三伏天长跑也不曾中暑过,没想到中暑会这么难受,也就凭着韧性咬牙支撑,反倒因祸得福,教这场戏演得更真了。

      不过这些事,先前没告诉葭倚,是求逼真,眼下也不好解释,她怕偏殿里埋伏了东宫的人,就等着她露出马脚。

      “娘子回去还是让府医再瞧瞧的好。”葭倚小小年纪,担忧着小主人,像个老婆子似的碎碎念,“药藏郎说是东宫御医,可太子殿下这么多年让他治得也不见好,瞧着脸色比娘子都差呢,指不定还不如咱们的府医。”

      时姈连忙瞪眼,“行了,碧梧日日念着要你谨言慎行,怎么进宫了反倒胆肥,还敢编排太子了,我都没这个胆。”

      都在心里往死里骂的。

      葭倚清醒过来,立马闭上嘴。

      国公府的杖刑便能教她躺床上半月,宫里的怕是能直接打死人了。

      时姈见她消停了,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手指流连在薄毯的软绒上,恋恋不舍地摸够最后一把。

      不愧是宫里的东西,随便一件织物,毛绒绒的触感都比国公府用的还要好,忍不住就想薅一件回去,也不知能不能偷偷带走。

      ......

      时姈走出偏殿,就看到殿外停着那辆熟悉的平肩舆车。

      一名等候已久的率卫上前,“殿下命臣转告县主,传圣人旨意,畅园湖斗殴案已了结,东宫禁令也撤回,县主今后出入宫中,再无阻拦。”

      时姈双眼一亮,“结案了?”

      “殿下遣人去了孟府,孟娘子答应销案和解。”

      时姈垂眸,唇边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古怪笑意。

      孟秋瑾会同意销案和解,不再深究,说明情势对她不利,可能是孟深没找到证人,也可能是出了其他岔子。

      无论如何,她这趟进宫算是赌对了。

      倒是太子,原本做好了他会不为所动的准备,没想到他竟如此痛快地松了口,替她传话和解,难不成他也知道些什么?

      毕竟是亲女主派,对女主不利,他才会甘愿放手。

      ......
      被归到亲女主派的太子殿下,早已摆驾回了东宫,在寝殿的浴池内待了许久才出来。

      傅敛换了身新衣裳,刚踏入嘉德殿,就听率卫接连来报。

      “荣安县主私自入宫一事,已告知敬国公府。”

      “长公主府的林长史方才送来撷芳帖给圣人,眼下已经出宫了。”

      “药藏郎说荣安县主已无大碍,许是日头晒,底子虚,中暍了,加上连日郁结,一时急火攻心,这才吐血晕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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