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我和你的家》青山也

17、壹拾柒 红豆糕

　　是不是

　　只要闭上眼睛就看不到悲伤

　　只要捂住耳朵就听不见寂寞

　　﹨

　　在我缓缓抽出斩魄刀的刹那，世界如浸了血般一片赤红，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开始扭曲，我闭了眼睛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只感觉大量的充斥着血与肉的信息不断的闪过脑际，有惨叫有仇恨有漫天的敌人有不断出现的杀戮者，再次睁开眼睛时，世界却变成了惨蓝惨蓝，唯一不同的便是那血红的高月。

　　“那个黑头发的死神味道真的不错啊～”

　　我一惊，视线聚集在眼前，竟是那头杀死了海燕的虚！我向后一跳，将斩魄刀横在身前，躲过了它一个肉触的横扫，为什么！这个东西不是死了么！我避开对方的又一次进攻，心中纷乱不断，像是又回到了海燕死的那一刻，又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耳边回荡着一道道不同的声音，他们都在控诉着什么，叽里呱啦吼着听不懂的话语。

　　好烦！！好烦！

　　“去死吧！”我高高跳起，有些狂乱的俯视着那虚仰面的姿态，大吼一声举刀下刺。

　　“那个女孩真的挺不错的额！”

　　“早知道就不要打直接上了！”

　　“是啊！笨蛋！还不是你出的鬼主意？？！”

　　我大惊，刺入对方身体的那一瞬间，眼前的虚却忽然变成了那些曾经打死小骗子的男人，他们猥琐的嬉笑着。

　　“怎么可能！”我几个瞬步拉开距离，有些惊恐的望着那些男人穿过我的身体望向身后，他们说。

　　“哦呀是刚才那个小女孩，不会是想念我们了吧？”

　　我僵硬的转过身，却看到小骗子埋着脑袋呆呆的站立在我身后，男人们浪笑着争先恐后的略过我向小骗子跑去。

　　“混蛋！！”我冲上前，“统统去死去死！”

　　我举着刀向前刺去，然后世界又慢慢变样，哪还有什么小骗子？什么男人？幻雾散开，露出一个渐趋清晰的身影。

　　我凝着瞳孔，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瞬间静止，可身体依旧前冲着，依旧举着刀，依旧对准了那身影的脑袋，在离那双炯炯的眼眸只剩一毫时，突然一个急迫的吼叫如雷般在心中炸响：“芥儿！！！”

　　我浑身一震，刀尖撇开，刺入了对方身后的树干里。

　　惨蓝的天空慢慢变暗，惨蓝的树木慢慢褪色，眼前雾气终于散尽，黑影也显露出他原来的样貌，竟是散着头发满脸血污的恋次。

　　我惊恐的望着那差点被刺穿的脖子，恋次……

　　是啊！我不是在和恋次对决的么？！我是在和恋次对决的呀！！

　　什么时候变成了那虚，什么时候变成了那些男人？什么时候自己相信了那些幻境……我讶然的退开一步。

　　恋次伸出手抓住脖子边的剑刃，望着从指尖渗出的血液随刀刃落入草丛，他将朝下的刃口掰向脖子吼道：

　　“你这个胆小鬼！你不是想要杀了蓝染么？连我都杀不了！你这个只会说大话的胆小鬼！杀了我呀，你杀了我呀！为什么后退？！刚才不是快要杀了我了么！！！——”

　　「一切不过是你想死的借口，懦夫」

　　冰凉清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望着眼前的景象似乎又开始变化，赶紧抽出斩魄刀，也抽出了一条血口，伴随着殷红的鲜血洒向天空的刹那我将斩魄刀扔的老远老远，蹲下身抱着脑袋。

　　我刚才竟是想杀了恋次么？如果没有心中那一声乍吼，我是真的打算刺下去了么……我竟然想杀了他！我竟然想要杀了恋次！……我捂着脑袋感觉纷乱的思绪像要冲出脑袋般，好乱好疼。

　　“啊啊啊——”我站起身退开几大步，恐惧的望着平静的躺在草丛里的斩魄刀。

　　恋次走向我，身子有些羸弱，像是花了最后的力气抓住我的胳膊虚弱的嘲笑着：“我打败你了！明云芥！”

　　我有些木讷的望向他，听他笑的张狂：“什么总比一些明明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来的人好的多？什么我只是不愿意如此？其实你就是害怕吧？从最初开始我猜的就不错！你就是个懦夫，连责任都不敢负担的懦夫！我打败你了！明云芥，我阿散井恋次打败你了！”

　　可是……可是，我闭起眼睛，杂乱纷繁的信息不断席卷着最后一点点理智，头痛欲裂。

　　“方才散发着戾气灵压的是你么——明云芥。”

　　突然一道沉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一惊，抬头，却发现半空中瞬间出现了7、8个人，将我和恋次围在了中间，说那话的正是拄着拐杖的山本老头。

　　冷静！总之先冷静下来再说！我甩了甩头，微微扫视了一下突然凭空出现的8个队长。

　　“云芥……恋次。”露琪亚和其他十三番队员也跌跌撞撞的跑来，于是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向这里。

　　我撇着那摒依旧长相普通的斩魄刀，垂头不语。

　　恋次挡在我身前说：“报告首队长大人，我们刚才……”

　　“并没有问你话，阿散井恋次，回答我，明云芥。”望着山本老头严肃的面容，想到了蓝染跟我说过的瀞灵廷对我认识有佳的原因，蓝染惣右介！四下张望，那个家伙居然没来。

　　我走上前将恋次护在身后，垂头恭敬的说：“因为我气不过恋次误杀海燕的事实，想要寻私仇，于是才打了起来，只是没想到会引来这么多队长大人们的注意。”

　　这次事件将他们的注意力又伸向了我，干脆捡最要不得的话说，我倒要看看瀞灵廷能够怎样处置我，什么都可以，我决定看清他们的目的。后面的恋次想要反驳，被我伸手阻止。

　　“明云芥你可知寻私仇在瀞灵廷的罪名是什么么……”山本说，掩藏在褶纹下的细长的眸子森寒的俯视着我。

　　我沉默，一边的露琪亚和其他认识我的队员们欲言又止，都是垂目感受着历史上似乎从来没有过的队长集合，恋次掰开我的手上前吼：“并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我们只是切磋。”

　　“无论寻私仇或者切磋，明云芥你的灵压具有不可知的危险气息，需要送去中央四十六室裁决，然后再做定论。”山本说完如来时般迅速消失在了空气里，换来了排成山字形的蒙面黑衣使者，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我跟着那群黑衣人消失在了空气里。

　　走前，恋次那双压抑着担忧的眸子深深烙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暗中扶着刚捡起的斩魄刀埋着脑袋静默的跟着黑衣人的队伍，会被处决么？还是被流放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我揣测着一切可能的结果，蓝染会有什么动静？他的目的只是这个？

　　穿过云桥来到四十六室庄严肃穆的门前，我见队伍的首领轻轻呢喃了什么，于是那门轰隆隆的打开，里面一片漆黑，我跟着前面的人踏入了黑暗之中。

　　轰，门关起，突然一道温和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开：“欢迎来到中央四十六室。”

　　我暗惊，瞬间灯火通明，眯了眯眼，被乍亮的光线弄的有些不适应，只见蓝染高高的站在最上面一层的阶梯上，笑望着遥遥站在最底层的我。

　　“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占领了四十六室。

　　“我很荣幸你能惊讶。”他慢慢跺下阶梯，向我走来。

　　我紧了呼吸，左手按向斩魄刀，他看着我的举动笑容更大了：“云芥对于手中的斩魄刀还满意么？”

　　我皱眉，想到刚才差点杀死恋次的事，心中惶惶：“非常满意，更加满意你给我的这个环境，杀死你正好。”

　　我欲拔刀，他站定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笑的和蔼可亲：“我很抱歉志波副队长的事，本来只是想让你拔刀，不过……我没想到你居然不是为了保护同伴而是为了……杀了你的同伴，真让我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呵呵……”

　　“你还真会撇清关系！”我抑制不住的愤怒和慌乱从心底里钻出，大吼一声冲上前右手拔刀。

　　蓝染笑着，一瞬间消失在眼前，下一秒右手温暖的触感让我惊醒，蓝染凑上我的耳朵笑着：“不过这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关于这把传说中的妖刀赤鬼的事。”

　　我向后一跳，拉开了和蓝染的距离，妖刀？

　　“难道云芥没有兴趣知道么？”蓝染笑着。

　　“我只有兴趣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我咬牙。

　　“呵呵我可是一直都很关心云芥的事呢结果却有些让人失望啊。”蓝染向我走近，我退开一步，保持着距离，“你居然会没有兴趣知道明海淙的事，真的让人有些失望——”

　　我大惊！

　　“你是哪里听说的这个名字！”突然心下一颤，在刚才差点杀死恋次之前的声音，那个声音……

　　我埋着头努力回想着那道声音，急迫的吼声，是爸爸的声音，为什么会有爸爸的声音，为什么爸爸的声音会出现我的心中？

　　“看来你并不是不在意啊，真是不诚实。”他笑着，“我可是在四十六室的秘档里发现的这个有趣的事情因此还特地邀请你过来共享这份发现秘密的喜悦呢。”

　　我盯着蓝染，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恐惧着眼前的这个人，他到底知道多少……为什么四十六室会有爸爸的档案，怎么可能？莫非爸爸死后也来了这里？太荒诞了吧……本来就已经够荒诞了，自己会变成恋次的样子来到这个地方……

　　可是刚才那个声音确实是爸爸的声音，在四方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爸爸不是幻境么？难道并不是单纯的考验么……？

　　我心跳如雷，望着蓝染意味深长的笑脸越发毛骨悚然，这里面到底参杂多少阴谋？多少圈套？多少设计？！

　　蓝染打出一个响指，只见一个黑衣人手捧着一份文件向我们走来，恭敬的交到蓝染的手上。我盯着他手中的那份文件，蓝染徐徐笑了：“想看么？”

　　我咬着唇：“想！”

　　“我就是喜欢云芥这份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呵呵。”他将文件递给我，我迅速接过。

　　打开那份写着‘机密’二字的文件，翻了俩页就看到上面写到：搜查带有赤色斩魄刀的人——明海淙，[王]

　　我将那短短的一行字反复读了几遍，赤色斩魄刀，正是自己这把，可是将爸爸与四十六室秘档联系在一起，这让我怎么也无法接受，后面那个王字又如何解释？

　　我又翻了俩页却看到自己的名字，大惊：调查明云芥，[王]。

　　又是这个王字，到底什么意思？然而不同的是这条信息上却被一条红色的横线划了，这代表作废么？

　　我抬头望向蓝染，他笑着说：“令尊便是赤鬼的先主人，而你是赤鬼的现主人。”

　　我手一抖，险些没有抓好文件，先……主人？

　　“他怎么样了！”我吼道。

　　“果然是你的父亲么？呵呵……”

　　我一呆，这个家伙居然在试探我！

　　“他是我爸爸！你不必费劲心机试探我，所以，他到底怎么了！”

　　如果，真的如果爸爸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他现在在哪呢？！为什么会被四十六室盯上，为什么？先……主人，难道已经……

　　“啊，消失了，在五十六年前……”他笑着，陈诉了这个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消失？为什么会消失？怎么会消失？爸爸到底做了什么，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些间错的画面，充斥着漫天的血腥。

　　“在王族特使的追杀下。”

　　在一片混乱中蓝染悠长深远的声音如剑般扎进了我的脑海。

　　我撑大了瞳孔，王族……特使？

　　“云芥没有兴趣知道么，关于令尊为何会与王族挂钩的事？”蓝染摸向我的脸颊，“或者你还是想杀了我呢？”

　　越过蓝染的棕眸我似乎能看见更加遥远的地方，那里的一切模糊又带些熟悉，那里是我从来不曾去过的地方，是爸爸的回忆么？通过这摒斩魄刀告诉了我……

　　“不好意思可能要委屈云芥几天了，不会太长时间的，只要云芥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的话。”

　　我被带到了小牢房里，望着映衬在月色下的斩魄刀久久不语。

　　自己之所以被四十六室盯上是因为爸爸的原因吧？加上自己没有死灵记录，蓝染用镜花水月将我的身份明确了？就像这摒斩魄刀一样……可是就如同蓝染说的，为什么爸爸会和王族扯上关系？又为什么会被追杀？是因为这刀？妖刀……是因为这刀的原因么，然后被追杀？

　　我抓起斩魄刀，闭起了眼睛：“喂——死出来，你不是挺会说的么？赤鬼！”

　　斩魄刀一颤。

　　「赤鬼？那是你对我的称呼？！」

　　感觉自己融入了一片漆黑中，叮咚，有什么东西坠落，发出了清脆的滴水声，我望向身下，是水面么？

　　“你在吧！出来——怎么都没面目见人么？”我抬头大声说到，四周传开一波波回音。

　　眼前的黑暗突然搅动了一下，我盯向那处波动，只见黑暗的空间忽然被一道缝隙划开，从里面伸出一个手来，将缝隙越拉越大，然后是黑色的脑袋，黑色的身体，黑色的脚，我皱着眉，望着那人慢慢从黑腔中走出，他抬起头，我深吸一口气，那是一双大而无神的血红瞳孔，它们盯向我，似乎又盯向我的身后，在那张无法忽视的惊艳面容下，紧抿的唇徐徐说道：“你终于肯见我了么？懦弱的主人。”

　　我一呛，笑道：“啊是啊——怎么你似乎已经期待已久？赤鬼。”

　　“不要用那种恶心的名字呼唤我。”他毫无聚焦的红眸盯着我说，“我的名字叫——噬天。”

　　“噬天？”我皱眉，“我要你告诉我关于明海淙的全部事情。”

　　“那又是谁？”

　　“明海淙！你原先的主人。”我一惊，急切的吼道。

　　“我的主人只有你，虽然很懦弱。”他一字一句的说，“也许以前有吧，我不排除，不过自从你拿起我的那一刻起，我的记忆从零开始。”

　　我怔然，会有这种情况么？？

　　“那为什么总是会出现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信息！那难道不是你的记忆么！我爸爸通过你传达给我的信息！”我急急的想要证明什么。

　　“信息？”他望向我，“那是你的自我催眠，原来你不仅懦弱还有喜欢将错误推向别人的癖好。”

　　我被堵的无话可说，难道都是错觉？莫非最后那道声音也只是自己在提醒自己么？竟然是这样……或者是蓝染刻意制造的假信息给我？或者我梦中曾经有叫出过明海淙的名字？但是没理由啊，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去制造我的假信息，让我知道了这些只是想让我加入他们么？需要么？我不过是个八辈子和他们打不着一杆的路人甲吧？

　　对他的那些所谓的计划又有什么联系么！

　　我望着又回到视线中的牢房，望着躺在眼前的斩魄刀，森森寒意从背脊处幽幽升起，蓝染惣右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紧了拳头，有些头疼的扶上额头。

　　嘎吱，从外面徐徐走进一个人，我抬眼望去，却见市丸银笑嘻嘻的走向我，一个一个……一个一个！都他妈全是面具！！

　　“哦呀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看来有必要给我们的小精英改善改善条件了～”他拎着一个小木桶蹲在牢房栅栏外好玩的看着我。

　　“有事？？！”

　　“这个～”他打开木桶将一个袋子抛向我，我接起，打开一看，一瞬间血液倒流，是……红豆糕，我颤着嘴唇问：“从哪里弄来的？”

　　“自然是有人拜托我了，不喜欢么那我有必要去告诉他一下了啊～”他摸摸下巴，故弄玄虚的笑着。

　　“我喜欢。”我拿起袋子里的红豆糕，有些僵硬的塞进嘴里，还是那种一含即化的口感，温暖甜蜜，我慢慢的咀嚼，慢慢咽下，眼前的银有些模糊，我深深的望着他。

　　他依旧笑嘻嘻的说：“只是不想看到那个小家伙一直站在外面而已，你可别多想啊～”

　　我一愣，转头望向那个唯一的窗户，又回头望了望笑着银，一个跳跃攀上窗户，却看到那个家伙满脸是伤的站在风里，见到我，有些安心的垂下肩膀，忽又撇过头去不看我，我跳下窗户颤着身子，后面银笑着说：“再不吃可就凉了哦～”

　　我抓起那个袋子，拿过一个红豆糕再次跳上了窗沿，外面有些失望的恋次突然一愣，我将红豆糕塞进嘴巴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大力的咀嚼起来，他呆呆的看着我，一下子笑了，看着他那挂满了彩的脸上不怎么经看的笑容，我扯着笑容，一股股悲凉从心底深处蹿出。

　　终于在吃完红豆糕后，躲在牢笼深处狼狈的哭了，与银百年不变的笑容相反，我哭的撕心裂肺。

　　我们还没有如此坚强不用如此坚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