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致我最亲爱的吸血鬼》枪杀玫瑰

7、统治者

　　此时刚过正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阳光从城堡的玻璃穹顶上穿过，外围的光圈将屋顶下方的彩色玫瑰花窗渲染得极其夺目，而最中间的那部分阳光则直直射下来，一路畅通无阻，最后投映在大厅的石板地面上。

　　阿不思走下楼梯的时候，阿罗正倚坐在他那君主般的宝座上听着手下们的报告。这段时间内有四个吸血鬼依次向他报告了不同的事情，一个消息是欧洲某个新兴家族想前来投奔他们，第二个是拉美某地区的流浪吸血鬼触犯了法律，需要立即制裁。最后两个手下则都提到了卡伦家族，但因为阿不思的到来，阿罗终止了他们的对话。

　　这个在卡莉口中被反复提及的吸血鬼此时正离开了他的王座，朝着阿不思轻快地走过来。当他离得很远的时候，有些近视的阿不思并不能看清楚他的样子，只是隐约感觉到这个人超凡脱俗的气质，而随着他渐渐走近，他的样貌也如同初晨的白蔷薇般，拨开重重迷雾，一步步浮现清晰。

　　和屋子里大部分人的朴素衣着不同——那些人大约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普通人类——阿罗穿了一件很长的拖地黑袍，袍子盖住了他脸以外的所有部位，却并没有因为主人的行走而产生任何摆动。在阿不思看来，与其说阿罗是走了过来，不如说他是直接“飘”了过来。阿罗的五官可以说是完美到了一毫米都不能偏差的程度，他白到透明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洋葱的薄皮，眼睛是和其他吸血鬼一样血红，但上面却生了一层牛奶般朦朦胧胧的薄膜，让人怀疑他的视力会不会因此而受影响。

　　“真是太让人惊喜了！”阿罗的双手不停拍着，纤瘦的手指几乎只盖了一层皮。“我们的妹妹，亚西，时隔一百多年，竟然再次回到了沃特拉。”等到真正走到阿不思面前的时候，他已几乎欣喜若狂。

　　“让我来看看我们的好妹妹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阿罗微笑着抓起了阿不思的一只手，将它合进自己的手掌中。阿不思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阿罗可以仅仅通过身体的接触就能了解这个人的过去及他的所有想法。这让阿不思内心感到了些许恐惧，在他看来有些事情是很明显不该让别人知道的，但此刻他除了听天由命好像也没有别的选择。

　　如果阿罗真的能读出自己的秘密，那就告诉他自己有妄想症好了，反正麻瓜们根本也不可能相信巫师世界的存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阿罗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阿不思看到他的眼神从张狂变得迟疑，渐渐开始焦虑，直到变成最后的震惊。

　　“读到什么了？”一直站在身后的凯厄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可思议。”阿罗轻柔地放下阿不思的手，绕着他缓缓走了一圈，仔细打量着他身上的某一处角落，生怕错过什么不得了的线索。“我原本以为卡伦家的那个小美人已是独一无二，没想到竟还有比她更天赋异禀的存在。”阿罗仍然弯着嘴角，却将目光投向了阿不思和凯厄斯的身后。“简？”他温柔地询问，“你不会介意吧。”

　　那个叫简的吸血鬼立刻走了过来，浅褐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微微泛红。“当然不介意，我的主人。”她的步子非常轻快，很配她小巧的身材。

　　“你不能这么做。”凯厄斯突然伸手挡住了简的去路，他看向阿罗，眼睛里有点愤怒。
　　阿罗飘过去一把握住凯厄斯的手，态度异常诚恳。“啊，我的好弟弟，我知道你不想让亚西收到伤害，但简会有分寸的。我们只试一下，就一下。”

　　“试什么？”一直担任旁观者的阿不思也加入了进来，他不知道那个叫做简的女孩会对他做什么，但他并不想凯厄斯和阿罗起冲突。“我不介意，你来吧。”阿不思回头看向简，朝她点了点头。

　　简绕过凯厄斯走到了他面前。“可能会有些痛，忍耐一下就好。”她饱满的双唇上下优雅摆动着，细长而卷翘的睫毛因为兴奋而在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上不断颤抖着。

　　“Pa…”简微笑着看向阿不思，嘴里发出了一个音节，阿不思从口型中推测那应该是单词“pain”，但他恐怕没有机会去求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因为简还没把话说完就已经躺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还有些痛苦。

　　大厅内众人的目光在这一刻几乎全都聚焦在了简身上，紧接着又转向阿不思。甚至包括那个从一开始就表现出漠不关心的马库斯，从阿不思走下楼梯，到简躺到地上的那段时间内，这个人的眼球就没有转过，一直若有所思，游离于众人之外。但现在他竟也注视着阿不思，而后脸上也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凯厄斯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只不过目光不如别人凌厉罢了。

　　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没有一个人感说话，简在被一个看起来像她双胞胎兄弟的男孩扶起后，迅速退到了人群的最后面，扑闪的大眼睛仍不忘怒视着阿不思，却不敢再说出一个字。
　　“哈哈哈哈——”一直静静旁观的阿罗突然发出了尖细的大笑声，他把一只手轻轻搭在阿不思肩膀上，“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啊，那么现在告诉我…”阿罗的手指尚未一用力，阿不思就被迫弯下膝盖跪在了地上。

　　“你究竟是谁？”他的另一只手捏住了阿不思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他的嘴角仍然带笑，但眼睛却是冰冷无比，还带着几分杀意。

　　阿不思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的沉默，阿罗的手指越发用力，再过几秒可能就会直接捏碎阿不思的骨头。

　　“我是——”阿不思突然直直看向了阿罗的眼睛，目光直透眼底。

　　“亚西诺多拉。”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凯厄斯了。

　　庆幸的是凯厄斯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他果断掰开了阿罗的手，将跪在地上的阿不思几乎是拎了起来。“够了，他的我的。”

　　阿罗如同触电一般闪退了一步，脸差点就耷拉下来，不过他马上又笑起来。“也是我们的。”他这么对凯厄斯说。

　　大厅内一直紧闭的门在这时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踩着高跟鞋的漂亮女人走了进来，黑丝袜随着轻盈的步伐滑动着白光，修长美腿在迷你裙下展露无疑。

　　她身后是一阵好大声的喧哗，混杂着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的不同的语言。

　　“把他带回房间去。”凯厄斯看向楼梯口处的卡莉，卡莉立刻小跑过来，拉住了阿不思的手腕。阿不思被她一路牵着，几乎得用跑的才能跟上她的步伐。他刚刚走上楼梯，一大群人就从大厅门口鱼贯而入。从穿着和样貌来看，很明显都是普通的人类。

　　“欢迎，各位！欢迎来到沃特拉！”阿罗兴奋地朝那些人招呼着。等到阿不思已经上了两层楼，那些人仍在源源不断地往里走，简直快要塞满这里。

　　阿不思已经明白过来一切，但他唯一做的就是跟着卡莉不断往前走。终于，他们走到了房间门口，门开了，卡莉将阿不思推了进去。阿不思也在同一时间听到了大厅门被关上的声音。

　　“我如果是你，就会忘记自己看到的一切。”卡莉抓住阿不思扶上把手的胳膊，果断地将虚掩着的门彻底关上。“忘记你曾经也是他们当中的一员，这样心里也许还能好受点。”

　　阿不思听到尖叫声穿过了整栋房子，一直冲向了穹顶，冲进了阳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