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致我最亲爱的吸血鬼》枪杀玫瑰

24、今夜月色很美

　　今晚的月色真美。
　　风也温柔。
　　只是少了你在身边。
　　月色变得清冷。
　　连风也寂寞。

　　阿罗推开金碧辉煌的大门，一股血腥味立刻扑面而来。

　　洁白瓷砖上覆盖着无数尸体，鲜血从男男女女的人类身上缓缓流淌而出，在偌大的空间里汇聚成一道又一道细小的河流。宛如花园栏杆上缠绕在一起的玫瑰藤蔓，散发出已经开始腐烂的馥郁芬芳。一汪月色透过穹顶的玻璃窗投映在某一具尸体上，就好像仙度瑞拉遗落在皇宫红毯上的水晶鞋。

　　凯厄斯正倚靠在他的王座上，样子有些慵懒。金发王子的臂弯里躺着一个熟睡的少女，姣好沉静的容貌与她身边的英俊少年是如此般配，或许连爱神与阿多尼斯看见也要羞怯几分。金发少年听见开门声，懒洋洋地抬起上眼睑，从靠着的椅背上端坐起来，而他胳膊上枕着的少女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无法再支撑住身子，纤弱的身体颓然倾倒在地，而那颗漂亮的头颅就顺着凯厄斯小臂的弧度滚落在地。

　　“轱辘——轱辘——”一路滚到阿罗脚边。

　　阿罗有些嫌弃地皱了下鼻子，将脚上的皮鞋从那堆仍散发着美丽光泽的头发里默默移开。“你今天的胃口不错。”他踏过大厅里横七竖八的尸体，走到凯厄斯身边的座椅优雅坐下。
　　凯厄斯没有理会阿罗，于是黑发男子继续自顾自问道，“你看见那男孩了？”

　　回应他的是一声单薄的叹息。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凯厄斯无比沮丧地说，但语气里并未有责备阿罗的意思，只是蕴藏着无边哀伤。

　　“我告诉你又能如何呢？”阿罗反问道，“他迟早要回来的，你的亚西迟早会被夺走。”

　　凯厄斯细细思量着阿罗的话，最后不得不认同他的说法。长久的沉默后，金发王子却缓缓摇了摇头。

　　“他不是亚西。”

　　“哈。”阿罗轻笑一声，就像是海妖坐在礁石上歌唱。“可你最初把他带回来，不就是因为那张脸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座椅上站起，如一阵微风飘到凯厄斯身旁半蹲下身子。“难道你每次看到他的时候，能忍住不去想亚西吗？”

　　“所以我现在认为。”凯厄斯指指受伤的眼睛。“它们的存在很多余。”

　　“别这样，凯尔。”阿罗伸出缩在袍子里的手，细腻的皮肤在凯厄斯的手背上温柔摩挲。“你何必为了逃避现实而伤害自己呢。”

　　“这本就是你们的原罪。”

　　“把他带回来吧，如果你想等到他完全爱上你之后再转变他，那我告诉你，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的。”

　　凯厄斯半睁着的眼睛骤然张开，他迅速将手从阿罗的指下抽离。这过激的反应似乎吓到了阿罗。“你知道我不能！”凯厄斯急躁地冲下台阶，在一堆尸体间来回踱着步子。

　　“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他一定会恨死我。”

　　我只想让他爱我，不想让他恨我。

　　火盆里的火苗不断向上窜着，将火焰后面凯厄斯的脸映照出些许暖光。这一点光尽管明亮，却远远比不上天上的阳光。

　　“那你恨我吗？”阿罗走到凯厄斯身边，牵起金发少年的手。“嗯？你恨我吗？当初可是我将你拉进了这暗无天日的三千年。”

　　凯厄斯摇摇头。“你知道我当时没得选择，阿罗，我感激你，是你给了我复仇的机会。”

　　“哎。”阿罗又叹了口气，他觉得今晚他与凯厄斯的叹息实在是多了些。“那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于那个人类呢。凯尔，你是我最亲的家人，我这样爱你，你想要的一切，有什么是我不能给你的。”

　　你是我最亲密的弟弟，最优秀的孩子，最完美的作品。阿罗端详着凯厄斯完美无瑕的脸庞，心里这样想。

　　“但他能让我快乐，你却不能。”凯厄斯无比冷静地说，再次抽开了自己的手。

　　阿罗觉得心里有点受伤，不过他早就已经习惯性地原谅凯厄斯的各种小任性。“但我看你现在却不快乐。”

　　“是他让你快乐，也是他让你痛苦。”

　　凯厄斯嘴角泛出一丝苦笑。“可我带给他的痛苦也不少。”他扯下挂在腰间的两把匕首，这两把匕首几乎一模一样，只是一把上镶嵌着星月，一把上镶嵌着太阳。

　　星月如何能同太阳一起出现在苍穹之上呢？

　　“就这样吧。”凯厄斯将手往前轻轻一抛，两把匕首便在空中划出两道一样完美的弯弧，然后落进了烈烈火焰中。

　　“就当我从没遇见过他。”凯厄斯不忍再看被吞噬在火中的匕首，转身走出了孕育着死亡与绝望的城堡。

　　阿罗望着少年颀长而消瘦的背影，已经背后随风猎猎飞舞的斗篷，叹出今晚的最后一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一枚项链，银链子上面挂着沃尔图里的家徽。

　　这枚家徽和其他的家徽一样，做工精致，完美到无可挑剔，可惜被人扔到地上，磕去了一角。残缺的家徽，纵使再好，也只能落得个被丢弃的下场。

　　“可惜了。”阿罗将坠子抛进火盆，项链激起一点火花，紧接着又被红色的火舌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