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夜[综主鬼灭]》Aef

37、繁华梦

　　我张着唇，好久才找回声音，“发……发生了什么？”

　　她眼底是泛滥的水光，“佐为大人与另一位大人比试棋艺，只有一人最后能留在皇宫，我听他们说，佐为大人作弊被当场发现，王上将他赶出了京都。”

　　“不是只是赶出京都吗？”我着急哽咽问，“怎么会没命呢？”

　　“出了京都，佐为大人便在护城河那里……”说到这里，她便停住了，像是不忍，唇张了又张，终于泪眼朦胧地看我，“投水自尽了！”

　　投水自尽。

　　身体陡然失去气力，我一下摇晃仿佛下一秒要昏过去。

　　喉咙只余颤抖和干涩，泪水止不住滚落，我心底的悲鸣再难自抑。

　　佐为一定是被冤枉的。

　　他是那样深爱着围棋，毕生都在追逐着神之一手，我从未见过比他还要喜爱和尊重围棋的人，那样一个将围棋奉若圭臬的人，又怎会做出侮辱围棋的事呢？

　　——我要为他证明清白。

　　一时间，我的脑中只余这一个想法。

　　佐为已经死了，携着污名而死，旁人不了解他，我却是清楚的。他一生清清白白，最是干净不过，清风霁月，光华优雅。

　　我唯一的挚友，绝不能这样含冤而亡。

　　我咬紧牙，猛地起身。

　　“弥姬小姐？”一旁的花惊怯惑道。

　　纹样繁华的十二单覆盖在身上沉重无比，如同无形的枷锁缠绕，我擦干眼泪，提起裙摆迈起脚步，纵然一次又一次地抹去泪水，咬着唇拼命压抑住，那透明温热的液体仍是抑制不住自我的眼眶内涌出，顺着风被丢在身后。

　　绕过弯弯绕绕的长廊，我奔向母亲所在的地方，“母亲！”声音里的哭腔还未完全消去，我呼唤道，“母亲——！”

　　拉开障子门，我微喘气，望向屏风旁母亲的身影。

　　她背对着我，纤细的肩膀颤抖着。

　　我一时怔愣，心底仿佛有什么声音冲破了茧想要缓缓而出。我微微走进几步，才发现母亲是正在哭泣——那个从来高贵优雅的母亲，从不会有半分失态的母亲，正在哭泣。

　　“……母亲？”我怔怔地唤着，连声音都小下来。

　　母亲转过头来，脸上敷的白.粉被泪水打湿，混乱沾染，却露出姣好的面容来。晶莹的泪水挂在眼睫上，似溪水潺潺向下无声地流淌，眼底盛满了无法言语的悲痛。

　　“弥姬。”她的声色仍是动听的，却是夹杂着道不出口的痛苦，面容也带着相似的神色。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母亲，她身为产屋敷家尊贵的长女，京都贵女的典范，贵族中令人赞不绝口的才女，从来是优雅从容的。

　　她应是轻轻地端起一杯茶，眉眼清淡地小啜一口般地悠适，而不是如今这般仿佛唇齿都在颤抖般，朝我摆出一副要哭出来的神色，对我道，“弥姬，你不能嫁去产屋敷家了。”

　　我看着她，仿若预感到什么，那段埋藏已久的荆棘终于在这一瞬间破壳而出将锐利的尖刺埋进内脏里，扯出鲜血淋漓的痛，我的耳边只剩下嗡嗡的声响，眼底映出她残忍的唇形。

　　“一个月后，你将入宫。”

　　——“作为王上新纳的妃子。”

　　“不。”我失了魂般地呢喃，而后猛然抓住母亲的衣袖，泪水再一次汹涌而下，“我不要，母亲，我不要。”

　　“我不能嫁给王上，我怎么能嫁给王上呢？”我不住地流泪，摇着头，“我自幼被王上看着长大，王上待我如同亲女，甚至知晓我喜棋，便让御用的棋师佐为教导我围棋之道，甚至连皇宫都特别准许我可以随意出入……”我越说越急，越说越乱，“我怎么能、我怎么可以嫁给王上呢？”

　　“弥姬！”母亲突如而来的吼叫将我一下拉回现实，她看着我的眼，泪光隐约闪烁，“你以为佐为是为什么死的？”

　　这句话就像是轰隆一声雷响将我震在原地，心尖漫上无法抑制的冰冷，我对上母亲泪水不止的眼光，浑身僵硬，“佐为……？”

　　“你以为众目睽睽之下，作弊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吗？”母亲说，“那样拙劣的手段，怎么会没有人看不出来，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道明，你以为是这是为什么？”

　　母亲眼底的泪水落下来，“因为这是王上准许的啊！”

　　我木木地，注意到她因用力抓紧了衣料而泛白的指尖，“因为你和佐为的关系太过亲密，所以王上才会想要铲除他。”她咬紧了下唇，泛出明显的血点来，“恐怕他对你表现出格外的宽容特别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了。”

　　“不可以……”脑中乱作一团，我不知所措地只懂得哭，“母亲，我不想入宫，我不想……我只想和无惨哥哥在一起……”

　　“你不能拒绝，弥姬。”母亲捧住我的脸，漂亮的眼睛里水光泛滥，话语却另我如坠冰窟，像是沉溺于深海也无法摆脱的无望，“这是圣旨，如果你拒绝，将会牵扯到整个家族。”

　　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刻，我的母亲这样对我说。

　　——“你只能向命运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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