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繁华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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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渐浓，火烧的红色鲜活而热烈地侵染了整个京都，人迹寥寥的街道上被风吹起阵阵苍凉。
第四场秋雨到来时，无惨哥哥的病情又加重了。
在母亲的陪同下，我再一次去往产屋敷家。
这一次，他没有在长廊处等我。
我缓步走进，一眼便望躺坐在榻上的青年，他卷曲的黑发似海藻般披散着，苍白的侧脸显得宁静冷淡，没有一丝生气。
看见他的第一眼，无法抑制的喜悦便从心底直直涌上来，“无惨哥哥！”我唤着他的名字，欣喜地小奔而去。
青年一顿，转过脸来。
他淡漠的表情只维持了一瞬，便浮现一种喷涌而出的可怖神色，那双漂亮的梅红色眼瞳里倏然烧起令人心颤的骇人火焰，满溢的情绪操纵着他猝然间按住我的肩膀，我怔愣地被他扑倒在地，一起狼狈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无惨哥哥？”我呆愣着，注视着眼前的这张脸。
俊美精致的面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虚弱，没有装饰便呈现出一片病态的惨白，我望进他鲜红如血的眼瞳里，“弥姬——”
声音压抑着泄出，青年的淡漠从容在此刻仿佛不复存在，可怖的神情呈现在脸上，仿佛什么要从中裂开然后破土而出。
他梅红色的眼里仿若一片艳丽的血色，里面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冷，蛰伏着的阴暗沉墨剧烈地翻滚着，怒火被压抑着。
“弥姬——”他极力忍耐着什么，“是因为这副残破的身躯吗……就是因为这副破败不堪的身体…才……”
青年的话语没有征兆地戛然而止，他猝然猛烈地咳嗽起来，身体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他用手捂住嘴，却仍未能止住刺耳的痛苦的咳嗽，像是要把内脏都破裂。
啪嗒，啪嗒。
靡丽的殷红色绽放在浅色的木板上，像一朵美丽的花。
我怔愣地看着粘稠的血液从青年的指缝见滴落，直到那温热的血液滴落到脸上缓缓蜿蜒下来，恐慌才后知后觉地随着失态的尖叫漫上心头，“医师！”
眼泪先一步掉落，我抱住上方已无法支立的青年哭着叫喊，“快喊医师——！”
“无惨少爷！”随着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下仆们一瞬间如水潮般涌来，小心迅速地将青年带离我，朝榻上移去。
我坐在地上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却被一只手倏然抓住。
我抬头，愣愣地看着眉眼优雅却含着冷意的女人，“母亲？”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就离开。”
我还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眼底的不容置喙后顿住。
她拽住我离开，动作里没有一丝停顿。我踉跄地移动着步子，回头，从慌张忙乱的人群里，看到无惨哥哥苍白而偏执的脸。
他死死地盯着我，梅红色的瞳孔里晦色翻滚燃烧，倒映出我的身影，直至越过拐角，所有的嘈杂慌乱都渐行渐远。
母亲拉着我一路回了家。
“母亲！”一踏进家门，我便忍不住急忙的话语，“您为什么要把我带回来？无惨哥哥他……”
“弥姬。”母亲看着我，温和的面庞上第一次没有情绪，“你以后不要再去见无惨了。”
“为什么？”我不理解，“无惨哥哥是我未来的夫君，我为什么不能去见他？”
空气里弥漫着令人难以呼吸的气息，母亲的眼藏在阴影里，映照着光怪陆离的光影。
那一瞬间，空荡的恐慌密密麻麻地攀附起来，我仿佛预感到什么。
母亲看着我许久，眼底染上我看不懂的哀悯神色，像是无力地望着被束缚住的鸟儿无用挣扎，“弥姬，”她说，“你的成婚对象不是无惨，而是产屋敷家的长子，未来的产屋敷家主。”
仿若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响。
那是我第一次与母亲发生争吵。
即便是被勒令学习礼仪举止，在仅有一次的挣扎请求被拒绝后，我也听话地遵循着他们的意愿行动着，渴望得到认可而放弃了自我。
可无惨哥哥，唯独他，是我永远也无法舍弃的存在。
可我的反抗只是蜉蝣撼大树，为了防止意外，母亲将我困在院落里，令我再难踏出半步。
我唯一的消遣是看庭院里的那棵树慢慢被秋天染上火烧般的红色，看着它们零落成泥，只余残骸存于世。
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朝那看去，花玲毫无仪态地拼命奔跑而来，细碎的光芒闪烁在她眼底。
“弥姬小姐——”她含着泪叫道。
枝桠上有片树叶摇摇欲坠，它轻晃着，终于划出一道弧线，在我惊怔的眼里坠下满眼的血色来，我听见她清晰的声音似是诅咒在我耳边回荡。
每个字在我脑中组合为一个意思。
——佐为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繁华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