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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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间漫上道不清的情绪，我微咬唇，心脏是扼制不住的触动，环绕着青年的双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他可以相信吗？
我心中既是希冀又是抗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能选择闭口不言。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的我犹豫了。
青年继续开口，“那就尝试一下吧？”
“什么？”我问。
他说，“和栀子以真实的样子对我，来看看我是不是你值得敞开心扉的人。”
真实的我。
这样的话让我立即清醒过来，那些无尽窒息而冰冷的孤独与绝望在一瞬重新袭来，将我吞噬，像是在提醒我过往的悲惨。
我的脸上重新挂上微笑，“缘一在说什么呢。”我说，“我有些听不懂了。”
他显然听出来我话语间的拒绝，顿了几秒，道，“抱歉。”
此时已下了山，他向前走着，我抬头，能看见不远处静立的马车。
凉风习习，我抬头，看皎洁的月亮从散开的浓云里现出，抿紧唇，不再开口。
马车缓缓行进，缓缓加速，哒哒的马蹄声中，我攥紧了覆盖在腿上的衣料。
越过偏僻的郊外，透过马车的帘布，隐约的喧闹声传过来，小贩热闹的叫卖声，不同乐器混合的演奏声混着不同人们的欢笑愈来愈近。
透进来的浅淡银光逐渐变为流彩的暖橙色，我轻轻撩开旁边的帘，微微睁大了眼睛。
商贩们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招呼着客人，一个个小摊连接着串串灯光，像一条暖色的丝带在街道上流连着，焕发着别样的光彩，倒映在我的眼中微微发亮。
马车在一处稍微宽阔的地方停下，前方传来木板微微嘎吱的声响，我的手还扒在车窗上，转过头去。
异色发的青年嘴角是几不可察的浅淡，珊瑚色的眸子在灯火下映衬出流光溢彩，耳上挂着的日轮花札耳饰因动作而轻晃，向我伸出手，“和栀子。”
我怔愣着，听见他嗓音温和，似清泉流水，“走吧。”
眼里只余青年覆着层薄茧的手，我一时仿若失了语，怔怔地握住，任由他把我拉下去，扬起轻薄的衣摆，在空中飞舞。
宛转的流光中，他牵着我的手，转头向我笑。
踏上这片土地，蓬勃的烟火气向我袭来，我像一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新生儿般好奇地打量着周遭，那些新奇的玩意吸引着我的目光，让我心中久违地感受到血液流动的感觉，微微发烫。
这就是夜市。我呆呆地想，望着面前的一切有些微愣。
“和栀子是第一次来吧。”青年转头看我。
“嗯。”我一瞬回神，回答他，“家族的规矩很严格，我最远只去过神社祈福，平日里不被允许出门，唯一的乐趣是与贵女们举办茶会。”
闭上眼，我仿佛还能想起从前那乏味而无望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练到手指都抽痛的插花茶艺，吟唱着心中不起波澜的和歌，那曾经就像一副沉重而无法挣脱的枷锁，一直束缚着我。
“那这次就好好玩吧。”
青年的声音使我回过神来，视线里渐渐浮现出他唇畔带起的一抹浅笑，唇齿上下磕碰，嗓音温柔而令人触动，“我陪着你。”
我不知怎的就微微移开了视线，脸颊上浮起不自然的温度。
和栀子的体质怎么这么容易发烫？
眼神偏离别处，我有些不想直视青年的脸，“……嗯。”
整条灯火通明的街道上尽是些我不认识的事物，我好奇地观察着，继国缘一在一旁很是贴心地介绍。
关东煮、苹果糖、各式各样的纸灯笼，都是我不曾见到过的东西。
逛了一会，我的手上已经拿满了东西。
刚买的关东煮还升腾着热气，我用小签子串起一个丢进嘴里，舌尖跳动着的美味仿佛是交响的音乐，从未有过的满足感顿时将我围绕，比我吃过的任何人肉都要令人沉迷。
为什么鬼要吃人呢？
突然蹦出的想法占据大脑，我有些疑惑地想，镜女和鸣蝉都没有唱过人类的食物吗？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一直生活在镜里的我这些，还仍旧沉迷于人的血肉？
我又啊呜将一整只关东煮塞进嘴里，软乎乎还有弹性的丸子被牙齿切开，迸出鲜美的汤汁，我津津有味地嚼着，还是怎么也想不明白。
继国缘一走在我身旁，手上提着我的兔子灯笼。
我咬着关东煮，悄悄看我的灯笼，白白的纸兔子有些肥肥的，睁着两只被点上去的红色眼睛，在流动的人群里晃着，可爱极了。
我忍不住微微翘起唇角，在眼神注意到身旁忽笑的青年时立马敛住，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前面一个被人群团团围住的摊子忽然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悄悄观察着身旁的青年，他像是察觉到，转过头来向我一下轻笑。
我却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赶紧正过头，眼神却忍不住地偏向小摊的方向，转得眼睛疼。
要超过去了。
捏着竹签的指尖微微收紧，我一时连关东煮也不吃了，从人群密集处传来的香味顺着空气飘来，我忍不住用舌尖快速而不着痕迹地舔了下唇内边。
“那边好像很热闹。”继国缘一忽然出声。
我转头，望进青年溢彩的眸光里，“我们去看看吧？”
我舔了下竹签的尖，适宜的咸味从舌端扩散开，别扭慢吞吞地说，“……哦。”
然后往前走几步，顿住脚步，转头向未起步的青年催促，“快走呀！”
继国缘一浅浅微笑，眸里的柔光像是在看一个需要照顾的幼稚小孩，语气宠溺而温柔，向前迈步，“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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