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计扶苏》四两千金1

5、第4章

　　扶瑞银楼在西安城内，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作为银楼的二公子，扶苏却对银楼的生意一窍不通。随着他父亲年事已高，银楼的生意都是他的大哥扶商在打理。
　　扶苏其实也没有机会插手银楼的生意。他的父亲很早就让他学医，并将他送出国，指望他能学好医学，也可为家人的健康出力。没想到他在国外滞留几年，学业一塌糊涂，一直无法毕业。无奈之下，父亲断了他的资助，让他不在国外荒废时光。
　　回国后的扶苏并没有认真起来，倒闯出不少事端。后来父亲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闯祸，花费也不会少他。与其说父亲在花钱买安宁，倒不如说父亲已经对他心灰意冷，不再对他抱有期望。
　　“他那一份的资产，尽由他糟蹋，糟蹋完了，就由他自生自灭好了。”父亲早已放出话来，扶苏却并不在意。
　　此时扶苏正满心期待，等着电影的开场。完全没想到，三名捕快站在了他的面前。
　　“喂，你这半拉毛的小子，我问你，认得施无计吗？”长脸捕快对着他说。
　　那时人人的脑后都拖着一条辫子，扶苏在国外几年，越看越觉得这条辫子碍眼，于是就一剪子将它剪了，学着洋人的样子留起了短发。
　　他的这一头短发，在长脸捕快的眼里尤其刺眼。
　　扶苏听他语气轻蔑，“霍”一下站了起来，怒道：“你说什么。”他的脸色原本就白，此时更是气得惨白。只可惜他声音纤细，即使生气也没有多大的威严。
　　几名捕快对视了一下，放肆地笑出声来，”这样就生气了？我在问你，认得施无计吗？”
　　“几位官爷，没，没听过这个名字。”扶苏身边的随从丁贵急忙站起来，挡在了扶苏的身前。
　　“没听过？”长脸捕快说道，“那施无计逃走的时候，头发上沾了桐油。”说着他故意停了一下，眼睛盯着扶苏继续说道，“你，为什么把头发剪这么短？”
　　施无计在逃走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桐油。这几乎成了捕快们追查时唯一的线索。衣服可以扔掉，可是皮肤和头发上的桐油却不是那么好处理。
　　“这一定是哪里出误会了。”丁贵依旧陪笑着说。
　　“误会？”长脸捕头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说道，“搜。”
　　两个捕快不由分说，抢过丁贵放在椅子上的手提篮，翻找了起来。
　　“这里面都是少爷出门要用的东西，没什么好找的。”丁贵向两名捕快作揖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一个捕快得意洋洋，手上拿着一个神像的挂件在他眼前晃着，问道：“这是什么？”
　　丁贵从没见过这个东西，他的额头上冒出汗来。
　　长脸捕头将那挂件拿在手里仔细查看，说道：“不错，和骗赵县令的那个神像造型一模一样，只是小了很多。”
　　这个挂件是施无计在订制神像时顺便一起做的，当然一模一样。后来他就一直将挂件戴在身上，没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场。
　　施无计对拳脚不感兴趣，可是对轻功却非常着迷。在京城为官之时，因偶然的机缘结识了大内的宫总管。虽然两人年龄相差悬殊，可是志趣相投，相谈甚欢。宫总管更是抛却了很多顾忌，私下指点他轻功。因此施无计虽不会什么功夫，轻功却是精妙。刚才他趁扶苏不备，偷偷将挂件放在了他的提篮里。
　　这一切，扶苏当然不知道。他由于气愤而微微发抖，脸上却毫无惧意，“这是陷害，这不是我的东西，肯定是你们有意放进去的。”
　　丁贵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靠近长脸捕头道：“官爷，这件事还有没有商议？”
　　长脸捕头脸上露出笑意，说道：“看来，你还是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商议当然有得商议。”
　　扶苏见他们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恨恨地说道：“丁贵，你不要乱给我拿决定。要见官便见官，我没什么好怕的。”
　　这时，只见丁贵一脸疑惑，看着长脸捕头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这是自然。我会向上面禀报，施无计已经病死他乡，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再也没有后顾之忧。”长脸捕头说道。
　　“官爷请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一定给您办好。”丁贵说道。
　　“喂喂，你答应他什么，你要帮他办好什么？”扶苏仍不甘心。
　　丁贵却一直挡在扶苏前面，直到三位捕快走开了。这才回过头说：“我的好少爷，你不要惹事了。这几位捕快真是少有的好说话，不贪心。他们只是要求我们寻访三十位郎中，资助他们去洛阳城里而已。这件事并不难办，花些银子而已。而且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少爷何乐而不为呢？”
　　扶苏听他这样说，这才作罢。丁贵嘟囔道：”不知少爷又招惹谁了，那个佛像挂件怎么会出现在我们的提篮里？”
　　“正是这事奇怪，我最近都老老实实的，哪有招惹过什么人，这你不是最清楚吗？”扶苏说道。
　　丁贵不便回话，只是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一个伙计走上来，将一壶茶放在扶苏的桌上，唱到：”贡品茯茶一壶。”
　　“咦，我并没有点呀。”扶苏疑惑地问道。
　　“是那边的公子请你的。”伙计说着向不远处的茶桌上一指。
　　在那里，施无计正笑眯眯地端起一个茶杯，向扶苏点头示意。
　　“还有一张纸条，也是给您的。”伙计说着将一个纸条递到扶苏手上。
　　扶苏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承蒙慷慨相助，薄茶一壶，聊表寸心，不成敬意。”落款处是一个刺眼的名字：“施无计”。
　　扶苏一把将纸条拍在桌上，霍得站起来，怒视着施无计。
　　丁贵急匆匆地看了一眼纸条，强拉扶苏坐下来，说道：“这事已经了了，少爷不要再生事端了。真的闹到官府，只怕对我们也没有好处。现在审案判案，少爷还不知道吗，吃完原告吃被告，人人都要掉层皮。少爷还是老实点吧。”
　　他一边说一边拖扶苏坐下，扶苏却又硬站起来。两人来来复复好几次，扶苏才算坐定了。
　　“怎么说，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扶苏说道。
　　“那还能怎么办？”丁贵喝了一口茶，不在意地说道。其实，他倒对今天这件事能圆满解决感到满意。
　　“那要靠你了。”扶苏似乎有了主意，眼睛看着丁贵，也喝了一口茶。
　　“我，我能干什么？”丁贵大惑不解地问道。
　　“你看他的衣襟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你重操旧业的机会来了。”扶苏说道。
　　丁贵摆手说道：“不行，不行，少爷这怎么行呢？那一行，我早就不干了。”
　　扶苏却不答话，他原本冷冰冰的脸上，似乎浮出一点儿笑意。如同平静的湖面下，轻微摆动的几根水草，影影绰绰，若隐若现，提醒那是一处极深的所在。
　　丁贵被那还未出现的笑意吓坏了，他不再出声，犹犹豫豫地站起来，向施无计的茶桌走了过去。
　　扶苏看着丁贵的背影，低声道：“笨家伙，这样怎么能得手呢？还没走近，就被施无计识破了。让我来帮你一把。”
　　扶苏打开腰带，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一排银针，有长有短，有大有小。扶苏从里面抽出了一根，夹在手指间，手形一闪，电光火石间，银针已经出手，直奔丁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