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世界维护手册［HP］》抱月惊风

86、黄澄澄

　　几天之后斯图亚特跟着斯内普又去了贝尔比家。这次不再有荒唐的宴会，坐在晚宴长桌上的只有五人：贝尔比、斯内普、马尔福、尼科尔森和斯图亚特。

　　斯图亚特全程都老老实实的吃着东西没有发表任何议论。他从大人们的谈话中听懂贝尔比其实自己早有要进一步研究狼毒药剂的意思，只是苦于缺少资源，而斯内普的主动接触可以说正中他下怀。

　　今天虽说他是主人，可大家都明白这桌人都是因为斯内普而来。

　　贝尔比看着他们，心中写满了得意与骄傲。这群人里，斯内普代表的是更绝妙更神奇的魔药手艺，马尔福代表着他以前拥有不了的足够的资金支持、尼科尔森的到来给贝尔比带来了巫师协会更多的论文理论支持，而斯图亚特背后的斯拉格霍恩和莫罗家有着他不齐备的魔药资源。

　　“我敢说，我们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事业，”贝尔比怀抱着对未来美好的畅想，高高的举起酒杯，“敬未来。”

　　同样是明月高悬之时，斯内普才带着斯图亚特回到霍格沃兹。在公共休息室门口分离时，斯图亚特特意郑重的对斯内普说：“非常感谢您，教授。”

　　斯内普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既然主动要求加入我们，我就不会再把你当成一个学徒。你得拿出更多的真本事。”

　　斯图亚特深吸了一口气，压力并不会打击到他，那反而是他一直前进的动力，“我会加倍努力的，先生。”

　　斯内普不怀疑斯图亚特在说空话，他继续要求：“你做得好，明年4月我就带你去巫师拍卖会场。”

　　斯图亚特黄色的眼睛瞬间变亮了，他压抑住激动的心情保证，“我绝对会全力以赴的，先生。”

　　斯内普面部松弛，眼角往下垂了几分，那神情看起来像是在笑。

　　斯图亚特不敢奢求一直以冷脸示人的教授对自己展颜，但这些年月的相处到底令他能肯定斯内普现在的心情不错。

　　斯图亚特小心翼翼的去触碰斯内普，他能够感受到他的僵硬，但他也没躲开不是吗？斯图亚特受到了鼓励，他轻轻的虚握住斯内普的袍子，然后低下额头轻轻的抵了一下他的胳膊。

　　“祝您好梦，教授。”

　　斯内普的呼吸都暂停了，他突然用很大的动作往后退了一步，他主动陷入烛火的阴影中。斯图亚特看不见斯内普的表情，他愕然的看着他几乎是有些慌乱的转身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然后闪了进去。

　　门被重重摔上的声音还惊得斯图亚特打了个颤。

　　烛光闪烁，斯图亚特被映照在墙上的影子化开形状搅和在一起，它们以灵活的姿态在石墙上重新组成蛇的形状，然后长大了嘴。

　　“The Sword in the Stone.①”他在呆愣之时不忘轻声吐出密语。

　　石墙的门随之打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入口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能正确说出口令的人。

　　虽说斯图亚特睡前被斯内普剧烈的反应闹得摸不着头脑，但他回去后还是很快就入睡了。他早上照例很早起来，紧接着又投入了紧张得学习生活。

　　艾伦是在中午的时候才在长桌上找到他。

　　他看见斯图亚特正在低头喝着一碗奶油蘑菇汤，他猜他应该是刚过来，所以也不紧不慢的顶着一些斯莱特林学院学生的注视坐在他的身边。

　　斯图亚特抬头瞟了一眼，一看是艾伦，赶紧把自己堆在旁边椅子上的书挪开。

　　“你上午请假了？”

　　“我去威斯克家探望贝琳达了，”艾伦挨着他坐下，“刚好跟你说说她的事。”

　　斯图亚特点头，以期待的眼光看着他，“她醒了吗？她还好吗？她说了什么？”

　　艾伦的神情有些复杂，“我妈妈的老师在给贝琳达诊治以后判断她可能会一直保持这种虚弱的状态。Vo……我是说汤姆，他下手太狠了，他随便且恶意的对待贝琳达，差点让她失去生命。贝琳达的记忆被人恶意搅乱，她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差点成为一个疯子。她的父亲威斯克先生很痛心，他再也不肯让她来学校了，他已经给邓布利多写了信，希望他允许贝琳达在家里完成学业。”

　　斯图亚特听完虽然觉得那个姑娘并不值得被同情，但看在艾伦面露哀色的份上，他还是说：“对不起，这都是我……”

　　他是在确保艾伦不会怪他的前提下才选择低头的。

　　“这是两回事，跟你没关系，”果然，不想让他想太多的艾伦打断他，“不用做无端的自责，也别觉得这是你的错，好吗？我们应该去恨真正伤害了别人的那个人。”

　　斯图亚特立马说：“我发誓，我绝对会尽快找到他的。”

　　艾伦又不厌其烦的叮嘱他，“不要自己逞强，你记得一直要及时跟邓布利多汇报情况，我们在保护别人的前提下也要保护好自己。”

　　“我会的。”斯图亚特笑着答应。话说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他想换个话题，于是又伸手拿了张餐布铺在艾伦的腿上，“你吃午饭了吗？”

　　这种亲密的动作让艾伦的心跳都变快了，“我……”

　　斯图亚特歪下头，眼神流转，眼睛睁大的同时也挑了挑眉，“怎么了？”

　　“……我不太吃得下。”艾伦艰难的说完之后心里就生出拒绝他的罪恶感。

　　“你有心事？”斯图亚特这才惊觉他到现在都还皱着眉，“是为贝琳达？”

　　“不——”艾伦慌得胸口直跳。

　　斯图亚特看了下四周。见没人注意才在他耳边问：“那是因为什么？方便告诉我吗？”

　　“不，那只是一些小事。”

　　“那就更加得告诉我了。我很关心你，艾伦，你忍心瞒着我吗？”

　　艾伦的情绪瞬间就绷不住了，他露出难过的表情，又立马强迫自己快乐起来，但是他怎么控制得住自己发抖的声音呢？

　　“斯图亚特，他们要重新审理我父亲和舅舅的案子。”

　　“是今天的报纸？”

　　“不，只是大家在私下说，并没有登报。这件事也是我今天去看贝琳达时我妈妈告诉我的。”

　　斯图亚特觉得奇怪，“已经定下的案子为什么会重新审理？”

　　“不知道，”艾伦吸了口气，他刚才险些撑不住落泪，“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爸爸和舅舅，我不敢相信他们会被摄魂怪折磨成什么样子。我害怕见到他们……”

　　“别难过……”斯图亚特搭住艾伦的肩，他的脑子里划过很多适合用来安慰人的话，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最务实的那一句：“别急着难过，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艾伦，你想想，我们或许可以取一些钱交保释金把你父亲和舅舅从阿兹卡班救出来。大家都是这样做的不是吗？”

　　“不，”艾伦大概理解斯图亚特的意思，“我家里没有足够的钱。我是说……当初他们初审的时候我们就这样做过了。”

　　“或许他们只是对数量不满意，”斯图亚特小心翼翼的问：“艾伦，如果我说……我可以借给你，是否会伤到你的自尊心？”

　　艾伦摇头，他感到非常的窝心，“谢谢你，斯图亚特，你总是这么好。”

　　但斯图亚特却发现他并没有快乐起来，他继续开解他说：“阿兹卡班的环境太恶劣了，我们不能放任你父亲就这么待在那儿，他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而且你还是个孩子，你的青春期生活里需要父亲。”

　　艾伦不忍拒绝他，“我会去跟安娜说这件事的。”他艰难的说出实情，“但是我觉得她大概率会拒绝你。”

　　斯图亚特有些受到打击，他不能理解，“为什么？”

　　艾伦有些为难的吞咽着，他因为紧张，眨眼睛的频率都加快了，“斯图亚特，你孤单的生活，我们不能欺负你。”

　　斯图亚特微微皱眉，“你也是这样想的，对吗？”

　　艾伦蓝色的眼睛里布满了水雾，“是的，这会让我过意不去。”

　　斯图亚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冷硬，“我不需要同情，我觉得我这样很好。”

　　“不——不是同情……”艾伦着急的想要站起来，他该如何解释？

　　斯图亚特握住他的胳膊制止他，并且问到：“在父亲和舅舅的自由与健康面前，你仍旧会选择尊严吗？”

　　艾伦的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我不知道。”

　　他该如何去处理这件事？从小到大他接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能将别人的利益转化为自己的便宜，这种底线他一直坚守得很好。可是如今……一方是父亲和舅舅，一方是斯图亚特……如果斯图亚特是个家庭健全的孩子——哪怕只有他的伯公或者姨妈在身边照看他，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都不会这么为难。

　　他想起上午安娜告诉他这件事之后说的话：“如果斯图亚特提出要帮助你，你记得拒绝他。艾伦，这不仅仅是为了我们的自尊和名声，更多的还是为了斯图亚特。他那么小，又没有亲人陪伴，我们不能在他孤单时做趁虚而入的事，也不能在他无法完全做主时占他的便宜。”

　　是的，艾伦觉得安娜说得很对，但他也同时被斯图亚特的问题问到。

　　他真的太想见父亲和舅舅了。

　　“我以前没有做过这样的选择，这很难……”艾伦觉得自己都要窒息了。

　　他看起来是多么的脆弱可怜呀。斯图亚特并不想让他哭泣，他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为难你。”

　　艾伦摇头，他清楚的明白，千错万错都不能是斯图亚特的错。

　　斯图亚特耐心的劝解他，“道德感太高的人活着会很辛苦的，艾伦。别让你美好的品德伤害到你。我知道，你进退两难是因为我在你心里和亲人一样重要，我很高兴你将我放上这座天平。我愿意尊重你，我也会尊重安娜，但我还是保持我的观点。让我给安娜写一封信好吗？我发誓，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也不会为今天的举动感到后悔的，并且如果我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也会赞同我这样做的。”

　　艾伦被斯图亚特真诚得话感动到无以复加，他嚅嗫着，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我很高兴我能帮到你，亲爱的，”斯图亚特低头看向艾伦的手，他握住提起，轻轻的亲吻他的指尖，“只要能帮到你，我心甘情愿为你做任何事。”

　　艾伦紧张的收回发烫的手指，他无意识的蜷缩指节，嗓子发干。他觉得自己应该告诉他，“傻瓜，你忘记我家是怎样破产的吗？那会是很大一笔钱，甚至有可能花了钱都无法得到正向的结果。”

　　“没关系，我有比那更多的钱，”听出艾伦松口的迹象，斯图亚特快乐地笑了起来，“而且钱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了，亲爱的。冷硬的死物和令人温暖的亲情之间没有任何可比性。”

　　艾伦感动地自嘲，“但它也是无所不能的。黄澄澄的金子足以使黑白颠倒，美丑不分；更有甚者使邪恶变成善良，衰老变成年少，怯懦变成英勇，卑贱变成崇高②。”

　　斯图亚特不忍听他自轻，他同样引用名言回复：“唯有对金钱的贪欲，即对金钱过分的、自私的、贪婪的追求，才是一切邪恶的根源③。”

　　他又突然想到，“不过你说得对，这并不是一件小事。我想我应该可以尝试去问马修，看他是否知道这次再度审理背后的故事，或许那些人才是真正邪恶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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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The Sword in the Stone（石中剑）
②艾伦的话出自莎士比亚
③斯图亚特的话出自霍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