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黑魔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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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图亚特没有跟林奇走在一起，完全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他发现，尽管书上有定义，但大家对于【黑魔法】的理解都不一样。
巫师家庭出身的朱利安·林奇觉得黑魔法随处可见，这没什么。
麻瓜世界出身的安提娅·卡尼认为黑魔法是极具伤害力的，不应该被大众掌握。
身为教授的劳伦斯·雷斯顿觉得黑魔法是讲究用法的，它的好坏由使用时巫师的内心来决定。
仔细品味这三人的观点，斯图亚特发现他们表现出来的对黑魔法的态度不一，原因在于他们其实说的根本不是同一个东西！
并且他们的出发点也完全不一样。
斯图亚特认为，这背后绝对隐藏着一个很有意思的理论。他忍不住想拿这个问题去问更多的人。
当然，他也知道，这个世上更多的是没有自己的想法，只会人云亦云的庸人。所以他很认真的挑选了自己的调研对象。
他先回到宿舍，打着写作业的幌子关起房门去问汤姆，汤姆给出的答案很简单。
“力量。”
他们追求的东西果然一样。斯图亚特认可他这种说法，但仍旧想深挖出更丰富的内容。
“比如说呢，汤姆，在你眼里，黑魔法就是具有破坏力，威慑力的力量吗？”
只是听斯图亚特这么问，汤姆就知道他如今学到哪一本书哪一页了。刚好，他对这个问题也无比感兴趣，所以他很认真的跟斯图亚特探讨起来。
“你们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是怎么教你的？”
斯图亚特把雷斯顿的说法复述出来。
汤姆显出身形，他的脸上挂着烦腻的表情，“老生常谈，这么多年，这个学校里教的还是那老一套。”
他拉开袍子在斯图亚特身边坐下，“要我说，按照那群人的分类，所有有攻击力量的魔咒都是黑魔法。”
斯图亚特连忙打开自己的笔记本，“我能……”
汤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斯图亚特边在笔记本上健步如飞补充前言边继续问：“你提出这个理论的基础的是什么呢，汤姆？”
汤姆乐于看到斯图亚特这副以求学为乐的样子，他也愿意教他，“显然，你们的教授在跟你们玩文字游戏。斯图，这个雷斯顿只说了用本心来分辨黑魔法，可他没说有些黑魔法就算施法者无意也会对他人造成伤害。可恨的成年人，他就是在欺负你们见识少，知道的魔咒少。如果是面对我，他绝对不敢大声说话，因为我会让他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黑魔法。”
他说着拿过斯图亚特的魔杖走到一边，只是手腕一抖，魔杖的顶端就冒出一簇火苗，“斯图，单从使用火焰来说，你觉得【火焰熊熊】和【厉火咒】的区别是什么？”
斯图亚特不假思索，“火焰熊熊有反咒，是可以熄灭的；厉火咒则不然，他会造成极具破坏力的伤害。”
汤姆立马问：“那火焰熊熊就不会伤害到人吗？我们都知道，巫师越强，使出来的魔咒的威力越大。一个顶尖巫师使出的火焰熊熊难道不会区别于普通巫师的火焰熊熊吗？”
斯图亚特第一时间找到这句话里的漏洞，“所以雷斯顿教授说，魔法是唯心的。”
汤姆笑了起来，“既然是唯心，那么在你使出火焰熊熊攻击人的时候，这个咒语的性质就已经变了！”
斯图亚特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汤姆的语气变得既危险又诱惑，“斯图，和你一样，我一年级的时候就在思考所谓的黑魔法为何物，我在三年级的时候就发现别人嘴里该死的黑魔法是一个充满悖论的概念了。攻击魔咒就是攻击魔咒，不管施法者当时面对的是谁，只要这个魔咒使出，就代表着会有人流血受伤。能让人流血受伤的咒语难道不算邪恶吗？可能有人会说，如果是傲罗面对歹徒，那就不算邪恶，因为他的心中充满正义。多可笑啊，他们也不想想，傲罗面对歹徒的基准是什么。是法律，是道德，是善恶。可所谓的法律、所谓的道德、所谓的善恶都是由某一些人用自己的想法去定义的，其本身说白了只是个别人的法则。斯图，告诉我，我们有必要按照别人订下的法律去行走吗？我们要变得成功，难道不该去走自己的路吗？”
斯图亚特忙说：“当然。”
汤姆凑过来，抓住了斯图亚特，他气势凌人，教人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斯图，回答我，身为巫师，身为人，我们生存的本来法则是什么？”
“弱肉强食。”
“是的，弱肉强食！”
汤姆的手腕一抖，桌上的那一本魔法史自动翻开，停在巫师与家养小精灵大战那一页，“巫师征服了家养小精灵，所以它们变成了巫师的奴隶，这是胜利者定下的规则，胜利者有资格享受他的战利品。所谓道德，所谓正义，不过也只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如果是我赢了，那么世界的规则就该由我来修订。我们要成为成功者，就该学着藐视别人定下的规则，因为这玩意儿根本就是他们愚弄大众，规训普通巫师弄出来的政治手段！你觉得魔法界那些德高望重的人私下手里就干净吗？斯图，有些东西我们要尝试自己去理解。毕竟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强者制定制度，庸人遵守制度。你做什么选择，在于你是什么样的人，拥有什么样的志向。”
“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不管怎样运用，我认定任何具有攻击性的魔法就是黑魔法。在我眼里，荧光闪烁都能伤到人，漂浮咒也可以置人于死地。魔法作为一种只被少数人掌握的能力，它出现的本身就是禁忌。我们站在禁忌本身去谈禁忌，这种行为多可笑啊。”
斯图亚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为了跟上汤姆的语速进行了一场高速记录，如今乍一停下来，他握笔的手指都累得有些发僵。
汤姆站直身体，他看着斯图亚特写下的那一整页的笔记，“怎么样，你还满意我的回答吗？”
斯图亚特点头，笑着，“谢谢你，汤姆，你不愧为魔咒大师。”
汤姆心情不错，他轻轻的拍了一下斯图亚特的脑袋，“小鬼头，别瞎给我戴高帽。”
斯图亚特把羽毛笔和笔记本收好，“我会去思考，得出自己的结论的。”
他把课堂上抄下的笔记复制了一遍，然后收拾东西准备出去。
“我得去吃晚饭了。”
“然后去斯内普那里，”汤姆都能预料到他接下来的行程，“他真讨厌。”
斯图亚特觉得他这是孤独了，“我尽量快点回来陪你。”
他走出房间，心情不错。
在大厅，斯图亚特看到艾伦出现在了赫奇帕奇的长桌上，他没过去，而是等他看过来时和他交换了一个眼色。
晚餐结束后，斯图亚特和艾伦一起在长廊里溜达。
一拿到斯图亚特递过来的笔记，艾伦就忍不住翻看起来，“哇哦，你们在课堂上说了这么多东西。”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斯图亚特问他：“艾伦，我能问问，你是怎样理解黑魔法的吗？”
艾伦并不怯于回答这个问题，“你说的这个黑魔法，是指所有的黑魔法还是具体的黑魔咒？”
斯图亚特觉得自己又接触到了一个新概念。
“能否给我讲讲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当然，”艾伦把笔记本合上，他认真谨慎的把要说的话打了一遍腹稿才再度开口，“我爸爸和舅舅研究黑魔法，这个你是知道的，有时候我妈妈也会加入他们之间的队伍，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家是纯种的黑巫师家庭。”
斯图亚特开解他，“但是我想，你的家人并没有使用所研究的黑魔法去伤害任何一个人。”
“是的，”他的话让艾伦露出笑容，也让艾伦的语气轻松许多，他甚至开起了玩笑，“我们家唯一一个使用黑魔法攻击别人的就是我了，就像我对你用的锁腿咒。”
斯图亚特听着这个过去式，也会心一笑。
艾伦继续说：“我爸爸是一个纯粹的学者，我的舅舅颇有巧思，他们是天底下最合拍的组合。虽然说，小巫师在没有系统学过魔法之前很难控制自己的魔力，但是对于我从小提出的各类问题他们并没有敷衍了事，他们会尊重我，并耐心解答。所以我接下来说出的话，是我基于我爸爸和舅舅给我的答案加上我自己的理解。”
斯图亚特全神贯注的听着，他需要记下所有的重点。
“和书上所说的一样，我认为所谓黑魔法就是有攻击性的魔法。黑魔法包含了很多东西，包括魔咒，魔药，魔法生物，魔法物品之类。书上所说的毒咒恶咒诅咒，乍一听只是对魔咒给出的定义，但是仔细去想，比如迷情药造成的效果就是违背他人意愿，与离魂咒原理相当；比如魔法道具上附带的诅咒，也是在制作过程中加入大量的诅咒毒咒恶咒才有最终的效果。结合综上所述，我认为所谓的黑魔咒就能够概括所有的黑魔法了。”
斯图亚特这会儿就是一个谦卑的学徒，“那么你认为黑魔咒与黑魔法之间又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艾伦的态度也严肃极了，“首先我们得确定，黑魔咒与黑魔法是不一样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包括与被包括。再者，研究黑魔法与成为黑巫师之间并没有关联，就像我们上黑魔法防御课要了解黑魔法一样，这只是一种学习的过程。最后，发明黑魔法与成为黑巫师之间也没有必要联系。我爸爸说，他们在霍格沃兹里读书的时候，同学之间也是因为理念互相对立，他们也有发明一些恶作剧咒，然后用那些咒语互相攻击。这些咒语在定义上也被归类为黑魔法，可他们全部都成为了黑巫师吗？显然没有。那么，如果连发明黑魔法都没有成为黑巫师，更别说使用黑魔法了。可是反过来说，我们又能够确定，黑巫师绝对是发明了黑魔法，并且使用了黑魔法的。这听起来可能有些绕口，斯图，我只是想表达，黑魔法，黑巫师，黑魔咒之间的关系是很暧昧又解释不清楚的，你能明白吗？”
斯图亚特点头，“是的，我听懂了，你的这种说法并没有问题。”
艾伦叹了一口气，“黑魔法是一个庞大且驳杂的范围，我还没有看那么多书，吸收那么多的知识，我无法给出一个很肯定的概念。斯图，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这能帮助到你吗？”
斯图亚特不能更感谢了，“当然了，谢谢你艾伦，这些很有用。”
接下来他们说起了圣诞节里各自的趣事。
外面毕竟太冷，他们从走廊上转了一圈就回去了。他们在走廊处分开，艾伦要去图书馆补论文，而斯图亚特则是要去找斯内普。
是的，斯图亚特下一个询问的对象就是魔药课教授，斯莱特林的院长斯内普先生。
跟斯内普讨论这种学习问题需要一定的技巧。斯图亚特运用自己的耐心等待着，直到今晚的魔药制作完美完成，他看出斯内普的心情不错后，他才抓住机会提出这个问题。
“斯内普教授，我能问您一个关于黑魔法的问题吗？”
斯内普表现得不太情愿，“你大可以不用这么礼貌，直接开口吧，斯拉格霍恩，你从邓布利多那里要到了这个特权，你明明可以为我省去一些时间。”
但他确实是在搭理自己。
斯图亚特知道斯内普就是这个性格，他不去理会这句话里有多少冷嘲热讽，应他的要求开门见山的问：“我们今天在黑魔法防御课上讨论了这个问题——黑魔法的概念，我对于雷斯顿教授给出的说法不太理解，我认为用所谓的唯心去定义黑魔法是不够准确的，所以我想问问您在这方面的理解。”
斯内普冷眼看着他，“你知道雷斯顿的这个说法师承于邓布利多。”
“是的，教授提起了。”
“可你还是认为这不准确。你在质疑当代最权威的大魔法师，斯拉格霍恩，这是多么的傲慢。”
斯图亚特一点儿也不慌，“我只是想知道更多。”
“令人感动的求学精神。你后面没有再去问他？”
“我觉得他在课堂上给出的态度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不得不说，斯拉格霍恩，你的感觉很敏锐，你知道从哪儿去找更合适的人，”斯内普终于满意了，冷笑起来，“哼哼，雷斯顿，他懂什么叫黑魔法？”
他的脸上慢慢浮现出诡异的满足感，他解释道：“黑魔法五花八门，种类繁多，变化多端，永无止境，又有谁能够用一两句话就概括清楚它们？学习黑魔法就像是攀登一座冲入云霄的高山，你刚征服一个断壁，前面就又冒出一个悬崖；等你跨过这个悬崖，前面又有十个八个藏着各种惊喜的路口等着你。可怜的小巫师，你哪里知道你所面对的是一种变幻莫测、不可毁灭的东西。”
斯图亚特给出自己的总结：“教授，您认为黑魔法（Dark Magic）是一种极其高端的学术。”
“是艺术，”斯内普不甚满意的纠正，“黑魔法（Dark Arts）是一门高超的艺术，这门艺术比魔药更复杂，可不是谁都能学懂的。”
斯图亚特注意到斯内普这里跟自己用了不一样的词去形容黑魔法。或许在以往，这两种词语并没有用法上的差别和意义上的不同，可放在现在的语境里，斯图亚特从中品出了一些隐藏含义。
他的魔药课教授正为黑魔法深深着迷着。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黑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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