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罗密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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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辈子有没有遇到过一个跟你志同道合的人？当你遇到这么一个人后，你会发现，不论你曾经有多么孤僻，你都无法否认【朋友】这个词到底有多美好。无法想象，你的人生并未因多了一人而多出什么阻碍，相反，他会带给你难以言喻的惊喜。
斯图亚特与汤姆于对方而言就是这样。
桑德勒的事情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任何麻烦。他被烧了个干净后，守护神卫又把受到损害的所有建筑修补完好，这让一切看起来都跟没发生一样。科尔夫人醒来后，她对汤姆所说的，桑德勒自己回去了的言辞没有感到任何怀疑。那个吸血鬼也不敢在麻瓜世界留下太多痕迹，他又不存在什么亲人，这件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汤姆和斯图亚特知道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默契的没有再去提桑德勒，也没有去追究那头守护神卫的来历与主人，他们尝试着忘掉这一切。
孤儿院的生活虽然无聊，但两个人也尝试着给自己找点乐子。因为斯图亚特仍旧不肯当众开口，孤儿院的护工孩子仍对他的法国人身份深信不疑，汤姆便借着教授他英语的借口和他光明正大的同进同出。
没有哪一种友谊的基础比有着一个共同的敌人更稳固。在那夜握完手后，放下偏见又忘掉不愉快的斯图亚特和汤姆惊喜的发现，对方居然如此了解自己。他们的外貌虽然天差地别，但心灵之间的距离却仅仅只是隔了一幅□□。
他们就像是在照镜子。
他们还未无话不谈就已经天生三观一致，那些在别人眼里无法理解的事在他看来就理所应当。他们一直是单独存在的自由个体，他们之间不存在任何迁就，不需要半点解释。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相视一笑。
这种精神上的共鸣，简直能让灵魂舒爽得颤栗。
他们互相温暖着对方。
汤姆会带着斯图亚特去他的秘密基地，会把他和科尔夫人之间的较量当成乐子说给他听；他倾诉着自己的不同，当然每次都能从斯图亚特那里得到肯定。
他跟他诉说自己的喜好憎恶：
“我讨厌自己的名字，【汤姆】太普通了。你无法想象说英语的国家到底有多少个【汤姆】，这个名字一点也配不上我。”
于是斯图亚特在这之后就叫他“Tommy”，至少这样还能私人一些。汤姆花了一些力气接受，也开始叫他“Stu”。
汤姆还会跟他说自己的梦想，不经常：
“我觉得我生来就是要做大事的。你也说我天赋惊人，对吗？”
“当然。”
斯图亚特予以真心实意的肯定。
不甘平凡的汤姆·里德尔一直心怀大愿，哪怕他现在只有九岁。
汤姆还带着斯图亚特偷跑出孤儿院，手拉着手在伦敦的街头跑来跑去——就像他以前一个人时常做的那样。他们会坐在路边或是桥头一起对来往的行人品头论足，他们还会模仿他们的走姿从而发生大笑……汤姆有时会带斯图亚特去广场上故意招惹那些鸽子，不高兴了就把它们驱赶上天。
汤姆在鸽子身上看到了自由，但是他并不羡慕。
“我总有一天也会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说。
斯图亚特这时就会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他并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相信汤姆以后都会一一做到。
他从不怀疑这位朋友的能力。
与之相对，汤姆也全心全意的信任着斯图亚特。
在孤儿院的人看来，汤姆确实是在教斯图亚特，可实际上，他们之间却是斯图亚特扮演了老师的角色。你无法想象这个孩子有多博学，不管是麻瓜的还是巫师的知识，斯图亚特都能信手掂来，说得头头是道，并加以自己的理解。这样的斯图亚特，汤姆无法嫉妒，他甚至也不憧憬，因为他明白，自己很快就能像他一样。
他好似海绵一样永不知足的吸收着斯图亚特的一切——这一次不只是他的礼仪，教养，姿势，还有更深层的东西。
他跟着斯图亚特学习法文，又从他嘴里知道了巫师界的历史，文化，习俗。
汤姆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了纯血与混血，还有麻种。
他们之间有一段很短的对话：
“你是纯血，那你觉得我算哪一类？”
“说不定你也是纯血？”
“不要敷衍我，兄弟。我知道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死了，她肯定不是巫师，巫师不会这么脆弱。”
汤姆当时的眼神很认真，也有点偏执。
人在看待问题的时候难免带上自己的观点，斯图亚特知道汤姆很在意这个，可他自己并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他觉得这不算什么。他从小就对他人在血统上的歧视觉得很愚蠢，他一直把这个当成笑话，所以更加不愿对现在的汤姆多说了。
巫师界不乏对纯血统疯狂的人，可那有什么用？巫师里多的是混血。打乱这些偏见或许只需要一场战争——伏地魔身死后，出身纯血的食死徒难道就能因为纯血而脱离惩罚吗？在战争中有杰出贡献的混血和麻种就不能得到自己的荣誉吗？
巫师界还没有不公平到这种地步。
斯图亚特害怕这些无稽之谈伤到汤姆。他的自尊心是那样的强，要是让他现在就知道纯血言论，斯图亚特想象不到会对他的内心带来什么影响。
所以他对此避而不谈，只是说：“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我更加看重的是你的聪明才智，是你仅仅是【汤姆】。血统和名字一样都是外物。巫师界没有贵族，所以自然只有贫富差距而不存在贵贱之别。梅林说：巫师都是一样的。这种平等就是我认为的，巫师比麻瓜高明的地方。你觉得呢？”
“很独到的见解。”汤姆暂时接受了这种说法。
斯图亚特后来又给他讲《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故事，有时看到他忍不住使用魔力，还会教他一些咒语。
那根断掉的魔杖被他收了起来。
学习很有趣，但大部分时间是无聊且困难的，汤姆也曾在念不准咒语的时候抱怨过：
“巫师还把魔咒另外创造出一个语言了吗？它一点也不像英语。”
斯图亚特解释：“巫师的咒语大多来自拉丁文，所以我们小学的时候就会学习拉丁文，不过大部分人不怎么肯好好学。”
汤姆肯学，他又因为这个跟着斯图亚特学习拉丁文。
毫无疑问，汤姆是个天才。他在渡过初时的入门阶段后，很快就跟上斯图亚特的思维能做到和他一起研究探讨。这种思想上的毫无距离他们巴不得整天黏在一起，从日出到日落，去哪儿都在一块。太过不能自拔时，他们直接舍弃睡眠，从月升通宵聊至月落。
他们的灵魂相契，思维互补，到了夏天时，连睡觉都不舍得分开。
是的，就在这不知不觉中，半年时间过去了。
十月份的一个阴天，孤儿院新加入几个孩子，他们的父母全部命丧于同一艘轮船——当然，斯图亚特也为他们感到难过，可他更在意的，是汤姆知道里面有两个叫“汤姆”的孩子后的反应。
他现在还做不到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失控了。在听到科尔夫人介绍这两个孩子的时候，汤姆的魔力波动差点让整个孤儿院的所有电灯炸开。
他身上的郁气都能化做实质去攻击人了。
斯图亚特怕他受伤，连忙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阻止了他，“汤米。”
汤姆狠狠的吸了口气，抑制好力量后瞪了他一眼。
“滚开！”他相当粗鲁的挥开他，跑了出去。
汤姆有段时间没剪指甲了，他这一下又有些没轻没重，直接把斯图亚特的脸划开了一道口子。有点疼，但是不要紧。斯图亚特拿手指沾了沾伤口，看到只是稍微出血后，抱歉地看了科尔夫人一眼，然后也不顾被打乱的秩序，起身追了上去。
“汤米。”
伦敦一年到头的天气都不怎么样，今天的天气也不好，只是十月，从海岸边吹过来的冷风就有点带劲儿了，刮得人脸生疼。
衣着单薄的汤姆也不怕冷，他低着头一路疾跑，直接推开破旧的大门冲出孤儿院。他知道斯图亚特追了出来——这至少让他好受些。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想停下来。他不想去听斯图亚特说什么，也不想跟他解释什么，更加不想向他道歉——
刚才推他时，他知道自己肯定伤到他了。
但那又怎么样？汤姆·里德尔从来都是自私的，只顾自己的。现在他不高兴了，他除了想发泄之外别的什么都不想做。
他看到路上有个老妇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在过马路，他伸手就想用自己的力量把她推到。
可斯图亚特冲上来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别这样，汤米。”
汤姆回头瞪他。在看到斯图亚特脸上的血印子后，他心里也很好不受，可他并不打算为此抱歉，所以他再度推开了他，“别管我的闲事！”
汤姆向前跑着，他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男士的西装口袋有露出半截钱包，在从他身边跑过时便毫不犹豫的顺手摸了出来。
他这回不担心斯图亚特做什么正义举动了，因为他只要一喊，汤姆·里德尔就会被当作惯偷抓起来。
街口处刚好走过一个巡警。
斯图亚特，你舍得吗？
汤姆心里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他故意走到巡警附近停下回头，不出意料看到斯图亚特紧抿着嘴唇当作无事发生。
哈！他在心里冷笑：斯图亚特，你的正义感也不过如此。
斯图亚特的眉头始终紧紧皱着。
汤姆不得不承认，他为难的表情取悦到了自己。他回身，再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趁人不注意顺手把钱包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他什么也没拿，他不屑于如此。
这似乎让斯图亚特更加坚定了信心，他继续远远的跟着他。
心情渐渐平复，汤姆路上也没有再有过伤人的想法，他只是单纯的超前走，走着，走着，直至伦敦塔桥上。
他走到桥中心，靠着护栏停了下来。
斯图亚特这时才真的松了口气。
他没有走过来，而是选择停在与汤姆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和他用一样的姿势靠在桥梁上，看着他，看着远方。
透过厚厚的云层，能看到一些太阳的影子。
如果环境能好些的话，伦敦今天应该是能看得见太阳的。
汤姆突然恶狠狠的说：“我恨我的父母，我恨这个世界，我恨每一个人。”
斯图亚特知道他的恨意从何而来，他没有轻易开口。
他把脸贴在手臂上，他在思考着。在汤姆的耐心被耗尽之前，他才张大嘴，用夸张的舞台表演式语气大声喊到：“罗密欧啊罗密欧，你为什么叫做罗密欧？”
汤姆皱了皱眉，他不知道斯图亚特在做什么，但是出于对他的信任，他决定忍受并听下去。
斯图亚特转过头，用他那双将纯真与成熟完美融合的眼睛看着汤姆，琥珀色的瞳色在微末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罗密欧啊罗密欧，你为什么叫做罗密欧？否认你的父亲，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只有你的名字才是我的仇敌。你即使不姓蒙太古，仍然是这样的一个你，姓不姓蒙太古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手，又不是脚，又不是手臂，又不是脸，又不是身体上任何其他的部分。啊！换一个姓名吧！”
汤姆消瘦的身体一震，他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斯图亚特想要借此表达的意思。
斯图亚特张开右手，满怀着深情继续念道：“姓名本来是没有意义的。我们叫做玫瑰的这一种花，要是换了个名字，它的香味，还是同样的芬芳；罗密欧要是换了别的名字，他的可爱的完美也决不会有丝毫改变。罗密欧，抛弃了你的名字吧；我愿意把我整个的心灵，赔偿你这一个身外的空名。”
“你这个笨蛋，在说些什么东西？”汤姆咬了咬牙，就算他不懂，没听过，也听得出这一段话被斯图亚特抑扬顿挫的念得多具有感情。他觉得很羞耻，他真怕路过的哪个行人停下来给斯图亚特拍手叫好。
“来自麻花文学《罗密欧与茱丽叶》，莎士比亚著，讲述了一对男女之间伟大的爱情。”斯图亚特停了下来，他放下手，有些紧张的交握在身后，“汤米，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一步一步挪着，慢慢的朝这边靠近，眼睛仍旧只是看着他，“汤米，虽然我们之间不是爱情，但是我们的感情也毫不作伪。我为什么说这段台词的原因你能明白，对吗？”
汤姆没吭声。
他当然能明白，他没开口只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斯图亚特的真情实意带着火一样的温度，都快要把他烧起来了。
这很奇怪。
“汤米。”
汤姆又听见他在这么喊自己，他每次喊自己的音调总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虽然说是伦敦腔，但是斯图亚特说话的语调真的要比很多人好听太多。他一直这么有特色，超脱于他人之外。
所以第一次见面，汤姆就想毁掉他。
而现在，他们之间成了朋友。
是的，朋友。
汤姆抬起眼睛看着他，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幼稚，像是个在等待糖果的孩子。
他看到斯图亚特露出了一个微笑，甚至还很可爱的歪了歪头。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像曾经他主动做的那样。
他用很轻，很低的声音说：“Tommy，你其实不用在意那些，他们既然都不愿意了解你，那么有我认可你不就好了吗？我向我的父母起誓，不管全世界有多少个Tom，我保证我这一生，只会叫你一个【Tom】。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最特殊的，因为我看中的是你永远如一的灵魂。皮囊会随着时间衰老，再高的名誉也经受不住诋毁，钱财更是身外之物。只有灵魂——灵魂才是最重要，最珍贵的。”
听完这句话心里一松的汤姆突然明悟：原来他一直等待的是这个。
紧接着他又有些生气。
他一把拍来求他亚特的手，骂到：“别把我当女人哄，小混蛋。”
斯图亚特嘶了口气，装模作样的抱怨：“好疼。”
汤姆才不信，他又伸手推了他一下，“别恶心人了。”
“我哪有，”斯图亚特终于绷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
汤姆敲着栏杆，对着天翻了个白眼。
后来汤姆带着斯图亚特一路走回去，到孤儿院时，不仅是天黑了，而且两个人的腿都要走断了。
他们都不明白当时是哪来的兴头跑这么远的。
第二天，汤姆恢复了以前的精神头。至于那两个新汤姆，他对此采取无视态度，反正有了斯图亚特与他狼狈为奸后，孤儿院也没有哪个孩子敢在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他出乎科尔夫人意料之外，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把十个手指甲修剪干净。
很快时间就来到了十二月。
斯图亚特是在过完圣诞节之后才知道这年的最后一天是汤姆的生日。
他为此还挺生气的，“你没跟我说明天是你的生日。”
汤姆一点也不在意这个，“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斯图亚特当时焦急地坐都坐不下去，“我得送你一个礼物。”
汤姆哼了一声，他转头又想起自己好像没有问斯图亚特的生日是哪天。
他带着不满意，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他小小的期待着斯图亚特能给他什么惊喜，可直到他到了餐厅，他都没有看见这个人的人影。
他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握着餐刀，很不爽。
连看科尔夫人给他的加餐也不香了。
正在郁闷之际，有个负责他们伙食的姑娘来到了他的身边。她围裙都没解，像是故意过来的：“生日快乐，汤姆。顺便一说，你真的很不错，斯图亚特现在居然能跟我们日常对话了。”
汤姆觉得她说的话有些莫名其妙：“他怎么了？”
姑娘解释说：“他说他不舒服，请假在房间里休息。哦，那句话说得可流利了。”
汤姆郁闷的咬了咬叉子：“那我待会儿给他带早餐。”
他敢肯定，斯图亚特绝对没有生病。
他是去给他准备生日礼物了？
汤姆昂了昂头，自个儿在心里肯定：当然，不然他能去干嘛？
吃完早餐，他带着属于斯图亚特的那一份去了他的房间。屋子里，他果然不在。汤姆把东西放好后，坐到唯一能坐的床上等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下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汤姆起身把脑袋从窗户里伸了出去，他看到斯图亚特在楼下——就像料定他肯定会在他的房间等他一样。斯图亚特朝汤姆伸了伸手，示意他下去。
汤姆皱了皱眉，他翻过窗，麻利的爬下二楼。
他一落地，斯图亚特抓着他就往外跑：“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你要跟我保证……”
汤姆跟着他的步子挑了挑眉，“我不会暴露那里。”
“不是这个，我是说，”斯图亚特摇了摇头，继续把话说完：“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去。因为那里很危险，我担心你会出事。我今天带你去，也只是因为情况特殊。”
汤姆砸了咂嘴，干巴巴的说：“好吧，我保证。”
他不知道斯图亚特神秘兮兮在干嘛。
路上，斯图亚特递给他一件黑色的袍子，“穿上这个。”
汤姆拿在手里看了看，确定是新的。
他停了停步子，披上后发现斯图亚特也像他一样披好了衣服，不过他身上的显然是他进孤儿院时穿的那件。
他突然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十分期待。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罗密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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