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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扑朔迷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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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王妃想让我求情”,霍去病把丝带绕在指头上,“明白卫长好说话,就先走她的路子,宫中要是知道。。。”
贤泽闻言,轻声提醒道,“昨天卫皇后带诸邑公主来到府上,已经和诸邑公主说过,她会想办法在宫中应对的。”
“又要麻烦二妹了,次次都要打扰她。”
贤泽感觉到冠军侯提到诸邑公主时,英俊冷傲的脸上浮起了淡淡的欣赏之情,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诸邑公主的明艳大气和卫长公主的娉娉婷婷渐渐叠在一起,她们就仿佛红玫瑰和白玫瑰,让人难以取舍,不知冠军侯是不是也这么想的?柳贤泽心里一跳,赶紧低下头去,千万别掺和到皇家感情纠纷中,不然。。。
诸邑公主刚一回到宫中,三妹石邑公主就迎了上来,“长姐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说”,诸邑公主摇摇头,“感觉状态不好,可太医又看不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
“那母后不是要急死了?”
“谁说不是呢。长姐也受苦了。”
石邑公主又道,“那表哥呢?姐姐这个样子,她们家送信去了吗?”
诸邑公主解下了大红色的披风,交给雪雁,“她们管家早就差人送信去了,表哥估计也千里加急回来了。对了”,诸邑公主说到,“今天贤泽那丫头悄悄告诉了我一件事。鲁王贪污属地中央驻军的军费,鲁王妃去冠军侯府求情,表哥不在,姐姐就私自收下了鲁王妃送的将军印。”
石邑公主正在喝茶,闻言差点呛到,“什么?!私自交结诸侯如同谋反,长姐这不是给表哥找罪受吗?那霍府怎么办?”
诸邑公主扶住了头,“所以啊,贤泽和我说,鲁王妃找了姐姐的门路,肯定也找了别人的,万一通了宫中的路子,保不齐就会把冠军侯府收了帅印这事说出去。父皇的那些宠妃,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得盯着皇后位,太子位,还不知道传出什么谣言来。我们提前准备准备,也好应付宫中的流言。”她叹了口气,“姐姐现在头脑也不是很清醒,做出这种事。。。”
石邑公主听了却嗤笑一声,闲闲地拨了拨手中的发簪,编了一条细细的辫子,“长姐那个性子,就算不生病,做出这事来也不奇怪吧,朝堂之事,她从来就是一窍不通的。”
“好了。”诸邑公主看了妹妹一眼,“这时候就别编排长姐了。”
椒房殿内十分安静,只有一缕烛火燃着。卫皇后自冠军侯府回来后,就一动不动地坐在椒房殿里,像个雕塑一般。陈姑姑见状,忙轻轻地递上了碗燕窝,“娘娘一天都不吃不喝,哪怕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燕窝粥最是滋阴补气,喝一点吧。”
卫子夫略略动了动,却伸手推开了粥,“芙儿那个样子,本宫哪里还吃得下。原以为嫁给去病是个好姻缘,怎么会搞成这样?”她突然恐惧地握住了陈姑姑的手,“我听说他们大婚那天蜡烛烧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断了。。”卫子夫实在不愿意提起这事,可此时也不由得怀疑起来,“芙儿和去病,不会也。。。也会分崩离析吧?”
“娘娘,您就别多想了。公主和冠军侯是您看着长大的,从小就两情相悦。。。”
“算了算了,”卫子夫打断了陈姑姑的话,“情分?情分可靠不住。”她现在头疼不已,三个女儿中,卫长给她带来了最初的一切,她最疼爱的也是卫长。她一百个想把外甥抓回来打一顿,再好好质问他,女儿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可是她不能。
卫子夫非常聪明,有极高的政治嗅觉。她今年已经三十六岁,在那个年代里已经色衰爱驰,大女儿都出嫁了,二女儿也在议婚,皇帝自从太子周岁,自己立为皇后之后,就很少再留宿椒房殿。如今算算,已经七八年了。皇帝除了据儿,又有了三个小皇子,他们的母亲哪个不是年轻貌美,能天天在刘彻身边吹耳旁风?她如今能坐的稳皇后位,全靠弟弟卫青和外甥霍去病的军功。然而,刘彻虽然很喜欢信任卫青,但弟弟毕竟位高权重,又誉满三军,为了防止他功高震主,刘彻现在渐渐地将兵权移交到霍去病的手中。对军事统帅仅仅防而不疑,而不是猜忌下狱,已经是刘彻心里最后的柔软了。所幸的是,这不是针对卫家,仅仅是对弟弟个人声望的防范。
换句话说,现在卫家的重担,都慢慢压到了外甥霍去病一个人肩上。太子要想顺利登基,母家没有军权是万万不行的,而去病,就是保护小太子据儿的一把伞。女儿不管在霍府怎么样,她也是不能责问外甥的,相反,要是大女儿和外甥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她多半会劝女儿忍耐,没准还会让他们和离,然后哪怕再上一个女儿,也要拢住外甥的心。
冠军侯回来以后,柳贤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唯一要做的就是全力以赴,救治卫长公主。除了府上已经进行的应对措施外,就是查访两个月来府上的出入人员和物品。她忙得如陀螺一般,冠军侯更是天天要见她好多次。
走出了冠军侯的房间,柳贤泽想到好像很久没给张贺回过消息了。还是应该告诉张贺近况,免得他为自己担心。
两人约在廷尉属后门见面,那里有一架秋千,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喜欢坐在秋千上,省时省力,又好玩。
张贺递给她一杯果汁,“冬天水果少,又凉,我用家中的水果磨了汁,又用热水温了,才给你带来的。”他瞧见心上人又苗条了一点,仿佛一支袅娜的百合花斜倚着,似乎风一吹就能吹走,十分心疼,“都说未嫁的女孩儿是珍珠,看你最近都瘦了。”
“可不是嘛。”贤泽笑道,“我这样下去,哪还是珍珠啊,都成鱼眼珠了。”她只有在张贺面前能放松一下,冠军侯面前,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得保持高度紧张的。
“是府上有事?”
贤泽想了想,正好能听听张贺的意见,“卫长公主一改往日的作风,最近动不动凌虐下人,府上人人自危,还好冠军侯回来了。她往日不是这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那最近她能接触的人和事,你们检查了吗?”
“正在做呢,哪能一朝一夕就好的,什么饮食衣服首饰香料道具和她房内的人,一大堆。。。”
“性情变化?我以前也听说过。”张贺颇为诧异。贤泽瞥见张贺又沉吟不语,忙推了推他,“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卫长公主可能不是生病,是中毒了。”
“不是吧?”贤泽吓了一跳,“这可不是小事。你为何这么看?”
“这情形,”张贺稍稍犹豫,还是说到,“似乎有一点像当年的陈皇后。”
贤泽十分震惊,但还是立刻平静下来,“陈后?你是说卫皇后之前的陈皇后?”
“是的,家父当年主审陈后的案子,曾提过陈后在最后的几年行为癫狂,见人就打。皇上还是太子之时,家父和张骞大人就出入宫廷,偶尔遇见过陈氏。少女时期的陈氏虽然任性,但多是小儿女的娇憨,头脑清醒,行为举止也正常,完全不是后来的模样,其中一定有内情。我只是觉得,公主的状况,和陈后有类似之处,恐怕有相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