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霍去病）》临霜93

29、霍少的梦

　　书房的地板上有一只小巧的白玉簪。霍去病将其捡起，放在桌子上，当晚，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小太子据儿落入了水中，在大声呼救。他正想上前，旁边有人拦住了他，“骠骑将军，现在已经是征和年间，您不能过去。”

　　岸边有一个年轻女子，将纤细的手伸向太子，奋力想拉太子上来。女子斜对着他，他看不清女子的脸。

　　霍去病很着急，他骑在踏过匈奴的战马上，可是却怎么也过不去。

　　少女和太子都还在挣扎，他突然觉得那姑娘的发饰有一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晨光照了进来，霍去病从梦中惊醒。梦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一丝一毫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看到了桌子上的白玉簪，那是柳贤泽昨天不小心留下的。拿在手里细细地端详，好像就是梦里那根。

　　太子落水了？她救了太子，或者说，她试图救太子？

　　第二天，他又做了一个梦。

　　未央宫的后花园里，一个宫装丽人（大约是陛下的某位宠妃）和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相遇。女子头上依然带着那根白玉簪。他只能模糊地听到那女子见礼，“妾身见过李夫人。”然后就是那妃子的声音，“夫人不必多礼，太子妃现在怎么样了？”

　　“太子妃安好。”

　　“御史夫人时不时就进宫看望太子妃，真是姐妹情深。想来，本宫与夫人都是大将军府上出来的，多年前还见过，当时真是不让本宫呀。”

　　“娘娘过誉了。您是牡丹风采，妾身不过蒲柳之姿，怎敢相提并论？”

　　“夫人曾经也是花容月貌，怎么就没想着往上爬一爬，若能进宫，也是好事一件，何苦搞得自己这灰头土脸，荆钗布裙的，岂不可惜了姿容？”

　　“娘娘是好意，可个人选择不同。我和丈夫审理案卷，为无辜入狱之人声明冤屈，也算不辜负此生了。”

　　“太子真是贤良，总觉得陛下重刑滥杀，常委托御史大夫重新调查他觉得不合适的案卷。”那宫装丽人轻轻地笑了笑，“陛下听到了，很不喜呢。”

　　“娘娘，您的哥哥李广利征大宛损兵七万人，陛下震怒，将其拦截在玉门关不准入内，您还是先别想着笑话太子了。妾身告退。”

　　霍去病被气醒了。损失七万人？！这打得什么战，是谁干得？看宫装丽人和女子的外形，虽然模糊，但不过三十出头，自己也还年轻，军队为什么不在自己的控制下了？听她们的对话，这军队明显也不在舅舅的掌握中了。

　　他将簪子拿着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做工精美，但不贵重，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应该是当时在卫府的时候卫容赏给她的。

　　他将簪子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第三天晚上，他又做了一个梦。

　　阴冷潮湿的牢房，有一个形容憔悴，文官模样的男人待在里面。牢房外还有一个女子的哭泣声，女子斜对着他，已经不年轻了，他依然看到她带着那只历经数十年的白玉簪，花纹款式他白天看过无数遍，不会弄错。

　　“夫君，你我近三十年夫妻，妾身无论如何要救你出去的。”

　　男子伸出手，大约是抹去了她脸上的泪水，“夫人，先别说这个了。太子殿下怎么样了？”

　　“太子殿下。。。”霍去病努力竖起耳朵，可还是听不清那女子的声音，“。。。已经五个多月了，人在邴吉那里，暂时没事。。。”

　　是据儿没事吗？那太好了！他刚想要听清楚，却见来了两个狱卒。

　　“张夫人，哦，不，现在是罪臣之妻了，你还有完没完？”

　　“丈夫都下狱了，还当自己是御史大夫的夫人呢。快走快走！”

　　女子只好离开了。

　　自己身边则是先前梦境中的那个宫装丽人，她哭得十分伤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便宜了那赵钩弋！哥哥，刘屈耄，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狼子野心，你们白白害了我的髆儿啊！”

　　霍去病猛地惊醒了。

　　一连睡了几天书房，接连奇怪的梦境，他迅速捕捉到了几点有用的信息，太子将来有难，那衣着朴素的女子应该是柳贤泽，她和太子是一条战线，军队不在自己掌控之下。是陛下猜忌，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他扶住了额头，支起结实的上半身，靠在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