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零距离》糖果非糖

45、第45章

　　宓笙和靳少彦旅行半年后返回他俩在沪市的家时已是1993年九月中旬。

　　他们耗费好些天将累积半年多灰尘的家彻底清洗干净，宓笙提议国庆假期回老家山村，靳少彦懒在沙发里不愿意：“你计划我们十月十日开启今年的第二场旅行，相当于我们在家住两星期就要回村，在村里住几天又得回来，再在家住两天后出国，你不嫌折腾？”

　　“我不觉得折腾，你犯懒才是真的。”宓笙伸手拍他坐好：“都请清洁公司来大扫除了，你差不多就做个甩手掌柜根本没怎么清理打扫屋子，你累什么呀？给我坐好。”

　　“凭什么，难道我在自个儿家里连瘫在沙发里的权利都没有吗？你看不惯就不要看，去你的花园里赏花品茶吃你的蛋糕去吧。”靳少彦犯横地拿遥控打开电视机看球赛，吃颗奶糖再拿薯片和可乐罐，顺便通知：“反正我绝对不折腾这趟，你就不要再妄想了。”

　　宓笙真想戳戳他脑门再把他拉起来坐端正，有预见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村？”

　　靳少彦闲适吃两片薯片，果真没辜负他老婆的猜想：“明年暑假吧。”

　　“今年一月到明年暑期可有足足一年半，那么长时间不见你母亲难道你都不想念吗？”宓笙夺过他的薯片好整以暇请教，靳少彦瞪瞪老婆把薯片抢回来继续咔擦咔擦吃着，反驳：“你每年少见你爹两面你们父女感情就会变淡吗？这份亲情在于每年见几面吗？”

　　“你在家闲着呀。”宓笙踹他：“和父母是无关每年多见两面少见两面，可你在家闲着你都不愿意回老家山村看看父母吗？你不想念父母，你就没想过你母亲会思念你吗？”

　　“想过啊。”靳少彦实在道：“所以我说明年暑假回村，要不然我们回去做什么？”

　　宓笙狠狠踹他斥责：“你还觉得你很伟大很谅解你母亲心意还值得你炫耀吗？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才肯陪我国庆假期回村？倘若我定要回村、宁可独自回村呢？”

　　靳少彦坚定不动摇：“你想休闲两年再创业我都迁就你了，你就不能迁就我一下？”

　　“迁就什么，你在家闲着——”宓笙没好气的谴责没讲完被靳少彦烦躁打断：“又怎样，我在家闲着又怎样？！我不能在家闲着吗，我在家闲着是罪过吗，我在家闲着就必须折腾自己跑到几千里外看望我母亲吗，我就不能有属于我自己的闲暇时间和安排吗？”

　　宓笙愣住了，似乎有被丈夫吓到。靳少彦拿遥控关掉电视机，没放软态度：“宓笙，你既然觉得我想剥离掉你的自我、你能体会这种感觉，你就拿捏好自己的界限，注意尊重我。我们家是我们两个人，不是凡事都必须按照你的要求安排而我不能有我自己的主张。”

　　“只是国庆回村而已。”愣过会儿，宓笙试图轻松化解：“你做什么这样上纲上线？”

　　“我明确告诉你，今年国庆我不愿意折腾，我明年暑假再回村，你听吗？”靳少彦叱呵：“反反复复拿我在家闲着说事，我在家闲着又怎样？你是我老婆而不是我本人吧，你为什么就非得替我拿主意，你为什么不能尊重下我的意愿迁就下我的想法？”

　　话到此，靳少彦干脆指责：“你的女权主义就是叫你做老婆要凌驾在丈夫头上吗？”

　　宓笙几乎懵个瞬间，她不觉得自己多大问题甚至觉得靳少彦小题大做，可到底没强硬，多少夫妻没有出轨外遇也能在生活的小事争吵中吵着吵着就吵散了，何况他们还有前车之鉴：“我没有想凌驾什么，我就是觉得我们在家闲着，何不如回老家山村看望父母？”

　　“对啊，你觉得！”靳少彦重声：“你觉得只是你的想法，我已经明确表示不同意，在我不同意的情况下你为什么不能顾念我的想法？何况咱们家到底我才是当家人吧。

　　就算我跟你讲夫妻平等，我都迁就过你多少回了，你怎么就不能迁就我一下？难道是我迁就你太多让你觉得我迁就你和家里凡事都由你拿主意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这么件小事……”宓笙莫名忐忑：“你就是犯懒。”

　　“犯懒又怎样？我不能犯懒吗？”靳少彦拿起易拉罐将可乐喝尽，将空可乐罐猛掷在茶几顺顺气，就把事态往极端论：“敖应炬说他父母相处向来是他老娘想怎样就必须要怎样，你看看你是不是在往这条路上走？总不能因为你品行好就否认掉这个性质吧？”

　　宓笙怔住，美眸微睁，竟有种不可思议的窒息感：“我？”

　　靳少彦据事论事：“有什么问题吗？以微知著，小能见大，窥一叶而知秋，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又怎样？你想回村看望父母就必须要我顺从，你还顾念我的想法尊重我的意愿吗？你还没有在往独断专行的方向发展吗？这件小事难道还不够你警惕吗？”

　　宓笙深深喘喘气，缓缓靠倒在丈夫怀里，喃喃自省：“或许你说的对，难怪古时圣贤都要发出吾日三省吾身的体悟，人许多时候会习惯因自觉对而模糊掉最基本的尊重。”

　　“不是或许，而是我刚刚对你的生气就是对的。”靳少彦吹毛求疵，宓笙霍然间像积郁在心间的堵塞被疏通般笑了，故作蛮横：“给你剥盘瓜子，必须给我剥盘瓜子。”

　　靳少彦动动眼珠斜眸低视她，宓笙笑容明媚而得意：“我还就必须给你看了，我告诉你，你现在必须给我剥盘油香油香的奶油香瓜子，你要是敢不听，我跟你分居！”

　　“呵呵！”果然老婆不能太惯着，否则媳妇就会肆无忌惮登鼻上脸要骑到你脖子上来！靳少彦打横抱起宓笙回卧室，他还就必须不能剥，他更必须得让她认清楚谁是当家人。

　　他们夫妻就在时不时闹点争执的甜蜜中悠哉到国庆假期结束，十月十日，他俩拉着行李箱前往北美进行今年的第二场旅行，时值秋日，这时节去加拿大赏枫再合适不过。

　　十月间，宓笙和靳少彦观赏红黄绚烂美不胜收的各地枫叶美景，收集几片枫叶做书签，拍摄下许多枫景照片，转转多地后在温哥华小住个星期，他们结束这场唯美的枫叶行。

　　俩人在11月迈进美国，按他们要去的八座城市，首站是与温哥华相距最近的西雅图。

　　西雅图以灯火斑斓的夜景盛名，值得观赏的景自然不是只有夜景，宓笙和靳少彦放慢步调沉醉过这座城市，收拾行囊慢哉慢哉来到旧金山，感受过当地的独有风情，他俩用种加速刺激的狂欢热情去往拉斯维加斯，还在拉斯维加斯时听闻敖应炬和柳薰兰分手了。

　　在1993年的最后个月，宓笙和靳少彦走遍洛杉矶和纽约。他俩就在纽约光彩繁华的时代广场送别这年的末点迎来1994年的钟声，夫妻俩随着城市的欢庆甜蜜拥吻旋转奔跑。

　　纽约的行程结束，他们去往相对庄严肃穆的费城和华盛顿，在半月间看过这两座城市，仿佛犒劳自己般，宓笙和靳少彦飞往这场北美旅行的终点站夏威夷度假。

　　此时若在沪市可是寒风冷啸的严冬，刺骨冰冷简直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故而靳少彦在夏威夷没两天就冲老婆嘚瑟了：“你看看，看看，如果我们从夏威夷回国后不是直接回京而是按你的意思还得去你爸村里折腾趟，这冷热交替感，这折磨的往返，带劲儿不？”

　　宓笙一袭风格甜美的薄纱短裙坐在沙滩上，懒得搭理这臭男人，自顾吃冰激凌，注视到向他们走来的人不由得愣住：“敖应炬？”惹得靳少彦极不满：“注意你的妇德！”

　　“我说真的。”宓笙伸手指指让他看，靳少彦转头，人已经来到他面前，他将他打量遍，忽然随便抓到什么能遮掩的衣物就迅速扔给他老婆让宓笙遮好，惹得宓笙和敖应炬都无语：“你要不要这样，你要不要把你老婆裹成像阿拉伯国家的女人？”

　　“我们在夏威夷度假你都能追踪来。”靳少彦冷哼：“难道你今天出现是巧合吗？”

　　敖应炬就在沙滩坐下，望向碧蓝纯净的海水，承认：“是我打听你们的地址特意找来。”

　　靳少彦顿时浑似抓到把柄般叫宓笙回避，被媳妇踹脚他也没退让，夫妻俩险些起争执时，敖应炬沉郁的语调传来：“来散散心，我刚在国内经历场类似于绑架的绑架。”

　　两位听众惊住，靳少彦正经些：“什么意思，谁绑架你，是为这几月的政治风暴？”

　　“对！”敖应炬眼底冷意闪过，又自嘲：“还能有谁，自然是想拿我威胁我祖父的人，没这档事我都不知道我的亲缘薄得比京城现在的寒冬还要凉，谁能知道我的行踪？

　　曾道森一堆烂账，彻底清查后肯定判十年以上，他现在就像条疯狗，疯狂扑腾着逼人保他否则他能把和他沾到点边的人咬下层皮来就要连血带肉地咬，我二舅牵涉很深。

　　我家最近两月天天闹得家无宁日，我母亲大概是不能接受敖家突然不顺她心意的逆转，叫人绑架我来威胁我祖父没用后，前几天她已经用离婚来威胁丈夫了。”

　　靳少彦无语凝噎都懒得安慰可怜蛋，宓笙沉默稍许，扬笑道：“学长，1994年好呀。”

　　敖应炬愣下，倏尔笑起来：“好，1994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