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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2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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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眼的水晶吊灯将整座大厅照得比白昼璀璨,厅中的氛围则突然诡异莫测的寂静了。
许多看客心底咯噔,司观辞说不清感受地拽他哥,他母亲和两位姑姑可当场脸色不对;靳少彦憋笑想费迪伦太给力了,实则费迪伦话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难不成真有问题?
施恨遮一瞬间的慌神后立时要把事态控住,偏又被她生的儿女抢前,十八岁的司三爷和十五岁的司三小姐怒得争先恐后对骂,费迪伦心里犯嘀咕也不可能怯场示弱啊,当即和他们吵起来,施恨遮要喝住又被抢,气得她都掐得把修剪圆润的指甲掐进手掌肉里了。
司老太爷司裨瑁怒吼好了!靳少彦紧随捧场:“尧辞,你们家有什么遗传病啊?”
宓笙闻言真想捂脸地拍他下,司尧辞在沉思慢拍就被弟弟抢了,司观辞高声:“没啊,我们家哪里有过什么遗传病,费迪伦,我小叔到底得什么病,你把话讲清楚嘛。”
“支气管哮喘,还引起了要命的肺源性心脏病。”费迪伦利索把病情披露,异常敏捷地把自己撇干净:“医院检查得很清楚,八成是你们没遗传到,你小叔倒霉遗传到了。”
他转向司老太爷,故意带着怜悯和奚落找场:“老太爷您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省得您自个儿年岁大了力不从心没顾及到,你的宝贝老来子出了什么事你又要迁怒旁人。”
施恨遮心猛地沉了沉,司年镒震惊地看向媳妇和妹妹,司大姑眉头阴沉,司二姑冷笑。整座大厅顷刻间安静得落针可闻,大厅里几百号人好似都在等着司老太爷决断。
司三爷兄妹急急注视他们的母亲,施恨遮暗自捏紧拳头,她不能想再压了,否则只会越搅越糟:“费少爷,郝院长,你们没有检查错吗?孩子怎么会得那种要命的病啊?”
“是啊,我家的家庭医生每月都给家里人做检查,从来没说过我家小四有什么不好。” 司老太爷司裨瑁看眼费迪伦后视线转向郝院长,他老脸沉,声音更沉:“我家的家庭医生一直都说小四很健康啊,他眼下在美国有急事还没回来,郝院长,你能担保吗?”
“司董事长您随我们去医院看看就知道了,您要是信不过我们医院,您把全沪市的医生哪怕是首都的医生和国外的知名医生都请来做检查好了,都随您。”郝院长疾声道:“现在,您还是快随我们去医院吧,您家小四爷怎么个治疗法还等着您拿主意呢。”
司老太爷未语,而是神情莫测到诡异地转向他的继室,只这一眼好像就让气氛僵住了,也令认为已经把司裨瑁哄得团团转的施恨遮忽然就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告诫自己别自己吓唬自己,快速组织措词想哄老头时,得到了两字:“走吧。”
许多人下意识松口气,司老太爷带继室和部分儿孙跟随郝院长去医院,司尧辞都在列,他父母和弟弟二姑他们则留驻安抚宾客以及送客、答谢警官们以及前来的医护人员。
不是乘同辆车来的更不必同时回了,和司家告辞走出大厅后,宓笙就拉着靳少彦和她妈还有黎叔叔他们告别了。费迪伦寻摸过来讨论:“这不会真有什么身世问题吧?”
“谁知道啊,七十岁的老来子啊,但无论是否真的有问题,肯定不会泄露出来的,否则司家还能有脸吗?”靳少彦话落,宓持凑过来:“那么,你们对内奸有怀疑吗?”
“你什么意思啊?”费迪伦思索下就被吓到了:“你不会是怀疑人家继室自己做的吧,我们发现的时候可是司小四爷被匪徒拿住了,这亲娘能这样对自己的亲骨肉吗?”
“老话不是说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宓持潇洒地把西装外套甩在肩,笑呵呵的:“得啦,你们俩小辈有闲情明天再聊,这都八点半多了,大家都散了,走吧。”
靳少彦笑道:“小舅,我带笙笙走走,我们自己走回去就行了,您不用管我们了。”
宓持本来没意见的,这外甥女婿提起来才发现:“哎不对,我外甥女她人呢?”
靳少彦神奇得发现他老婆不在他身边吗?他转身找两圈找到宓笙的身影,她可真有种!
连孟寰看过场精彩纷呈的热闹,向司家告辞,带着女伴正准备驱车回酒店时,没想到那位只见过几面的靳太太来到车前像是有事,他只好重新下车,礼貌打招呼:“靳太太。”
“君子不乘人之危。”宓笙语调淡淡意有所指,连孟寰惊讶他竟听懂了:“我不是君子。”
“瘦死的骆驼尚且比马大,何况这头骆驼还正膘肥体壮时。”就当多管闲事吧,宓笙真不想看到连孟寰和司尧辞撞个两败俱伤:“初入商场,为何不选择多个朋友多条路?”
才见过几面啊,连孟寰还真有点兴趣这位靳太太怎么就能猜得出他的想法,不赞同道:“究竟是骆驼是马还是雄狮猛虎,靳太太就不想也许只是你判断错误吗?”
宓笙摆个现实:“司家在沪市扎根已经十年,香江还没有回归;若是方向错了,越努力只会跑得越偏,再漂亮的珠宝豪车对于月工资几百块钱的老百姓也只能望而却步。”
连孟寰再打量她遍,故意露出两分玩世不恭的暧昧:“靳太太,我们非亲非故,更是四个多小时前才刚见面认识吧?你对我这样上心,可是会让我产生错觉的。”
“我和司尧辞是高中同桌、大学校友,算好朋友吧。”宓笙坦坦荡荡笑:“连先生22岁大学毕业,进入家族公司仅两年,试问你在香江在自家公司站稳了吗?在你自己的地盘上,你都还没有站稳脚跟,你凭什么去开疆辟土,靠媒体和亲友恭维你的鲜花掌声吗?”
“谢谢靳太太的忠告。”连孟寰心知不必再多谈了,敛笑告辞,坐上车就驱车离开。
宓笙凝视连孟寰的跑车驶远,转身想去找老公时靳少彦突兀得在她眼前冒出来,男人阴阳怪气酸得很:“真有心啊,真不愧是同桌好友蓝颜知己,真不愧是十多年的……啊。”
她挽住男人的手臂,笑颜活泛:“哎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曾经他们相互斗得有多惨烈,既然有机会规劝,为什么不做劝阻?我这是凭良心做事,这算什么有心呀。”
靳少彦想把手臂抽出来,抽不出来就嘲讽她:“我还真不知道,1994年到1996年间,我忙自己的事业都忙不过来哪还能顾得上别人是否斗得欢,难为你那么有心思。”
宓笙环顾四周围幸好没人,哄道:“好啦,看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走吧。”
靳少彦带着老婆用龟速往外走等着他要确认身份的那位,然后继续谴责她:“哼,有机会为什么不做劝阻,凭良心?呵,你们什么关系啊,你知道你劝他就能有用吗?”
“他大概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何况是个几乎陌生的人的建议,大约是听不进的,但他是否愿意听是他的事,我是否劝阻声是我的事。”宓笙坚持:“这是不同的两件事。”
“要不然我怎么能夸真难为你有心了。”靳少彦把之前搁置的账拿出来跟她算:“傍晚,在小木屋前被护着舒服吗?第一回见面就能彼此这么亲密关照,要不我成全你们?”
“几星期前我说什么来着,你就播颗种,你对女儿能有什么感触?!”宓笙懒得再惯着:“将来我的宓爱出生了,你要是不知道疼爱女儿,趁早离,我宁愿独自带孩子。”
靳少彦的不满顿时就升级了:“再说遍,你想带着我的孩子改嫁给谁?”
宓笙嫌头疼:“我只希望让你能知道顾家疼爱儿女,你别捕风捉影没事找事好吧。”
靳少彦冷笑戳破她的伎俩:“我什么时候不顾家不疼爱你了,你倒是编个像样点的啊。”
宓笙让自己忍住短时内别再搭理他了,靳少彦进一步挑衅:“有种你别挽着我啊。”
臭德行!宓笙还能不清楚么,她若是真的撒手松开,这男人今晚绝对要闹家变,就当耳旁风地自顾自走路。靳少彦哼哼唧唧想算她识相,正考虑着怎样给她长长记性时有对男女从他们身侧走过,他刚开始还没注意,走在他们前面的身影多次映进视野才意识到——
司家的来客基本不是开车就是搭车来的,刚走出司家大宅的人是他要确认的那位?
见前方的身影越来越远,靳少彦握住老婆的手就跑起来,宓笙呛得:“跑什么呀?”
“回家再跟你说。”目测大概还隔几十米距离,靳少彦带老婆边跑边喊:“曾去贪!”
“嗯?”被喊住的两人怔住后相互看看,同时转过身,瞧见一对年轻男女跑到面前,约三十来岁的微黑粗糙男人惊讶:“你、是你叫我吗,你认识我吗?可我没见过你呀。”
“认识,我认识你。”靳少彦报情况佐证:“你是金陵市溧水县石湫镇人,你叫曾去贪,今年三十岁,有一双儿女,闺女是超生的。你家中有年近七十岁的祖母、父母、三个弟弟妹妹,你大弟曾去躁在金陵当兵,小弟曾去逸在读大学,妹妹应该在读初中,对吗?”
曾去贪猛点头:“对对对,没错,你说的没错,可你怎么会知道,我都没见过你。”
靳少彦随意胡编:“几个月前我去你们村办点事,在你们村里转悠了圈,看见你戴的佛珠手串像价值不菲的古董珍宝,就向村里的乡亲打听了你,你没注意到我而已。”他很自然打探:“嗳,你怎么会来沪市参加司家的瓷婚庆典,你和司家是亲戚呀?”
“不是不是,他们是为我家的佛珠手串,想跟我家买,但这是我祖父传下来的,不卖。”曾去贪犯苦恼道:“都磨大半年了,客客气气好声好气,又是送礼又说要给我们安排工作,我女儿超生还没上户口,他们知道后直接交了罚款帮我女儿上户口,拦都拦不住。
这次他们家办酒宴请我们过来吃酒席,我和我媳妇这两身名贵的衣裳也是他们送来的,实在抹不开情面,我们只好来吃顿,只是没想到会碰到他们家出这样的坏事。”
“司家要和你们买条佛珠手串?”靳少彦古怪:“司家财大气粗,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用得着死缠烂打你家的手串吗?再说了,这样死缠着不是故意强人所难吗?”
“对啊,我们也这样说,但他们说老太爷相中了,得眼缘,这眼缘比什么都重要。”曾去贪实实在在向刚见面的陌生人吐苦水:“非得让我家开个价割爱,真是说不通了。”
宓笙直觉可疑,靳少彦按住心底的疑惑问:“你这手串带着吗,能给我看看吗?”
“能呀。”曾去贪没防备地把佛珠手串递给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他媳妇也没阻拦。靳少彦接过佛珠翻看,宓笙凑近瞧瞧,然后手串就被他老婆取走了,真想瞪瞪她。
“呀,这佛珠的质地是?”借着路灯的灯光,宓笙惊讶发现:“这佛珠,我看起来好像是金丝楠木做的呀,这位大哥,你家祖上是大富大贵之家吧?”
“不是,我家是平头老百姓。”曾去贪摇头否掉:“我爸还没出生,我爷爷就上战场了,当时都还没有建国咧,后来爷爷就再也没回来。金丝楠木是什么木,很贵吗?”
宓笙刚要回答就被拦住,靳少彦应声是很贵就略过了:“你们是明天就要离开沪市吗?如果你们不急的话,我和我媳妇过两天要去趟金陵,不如我们一起搭个伴?”
曾去贪笑道:“我们今晚就要坐火车走了,不好意思啊,谢谢这位兄弟你的好意。”
靳少彦毫不在意:“没事,我们夫妻打算做生意,我上回去金陵就是为生意的事,大家有缘认识不知道能不能交个朋友?两天后下午三点你能在溧水县车站接下我们吗?”
曾去贪愣下连忙应:“哦、行啊行啊,那就两天后下午三点,我在县车站等你们。”
宓笙总觉得靳少彦在欺负老实人,把佛珠手串还给人家,报上他们俩的姓名、住址、还有他们家的座机电话,叮嘱这位曾大哥曾大嫂路途小心,把这两位送走。看他们走得远了,她要答案:“这条佛珠手串有什么玄机吗,你也想买?”
靳少彦说,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