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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耻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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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泺迭很守信用,在路明衍见她母族宾客的时候,拿着所谓的解药来了暗牢,还带来了两个哑人。
暗牢的弟子恭敬地向她行礼。
“都先下去休息吧,有我在这,不需要看守。”钟离泺迭现在是路明衍的夫人,那些守暗牢的弟子便听她的话退下了。
钟离泺迭外穿了一身披风,将自己的脸遮在了帽子底下,压低声音对那两个哑人说:“等我出来你们再进去,办好了事去后山,会有人接应你们,赏赐少不了你们的。”
那两个人恭敬地低下了头,候在暗牢外,藏在角落里。
钟离泺迭满意地扬起嘴角走进了暗牢。
她知道自己的婚事是用温凌的命才换来的,一但温凌好了,别说是路明衍的爱了,可能仅存的表面上的关系都会破裂。
她要赶在这一切破灭之前,牢牢抓住这一切。
所以,她要毁了温凌,毁了她的清白,钟离泺迭还不信,路明衍会傻到一辈子跟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在一起。
钟离泺迭推开铁门走到温凌身边,她还在昏睡着,钟离泺迭蹲下来拂开她脸旁的发丝,眼中满是愤恨与不屑,她低声说了一句:“凭什么?”
然后她拿出药瓶,将瓶中的药液喂给了温凌,这的确是解药,只不过这是解前两天给温凌下的会使人吐血昏死的药。
没过一会儿,温凌便醒了过来,钟离泺迭解下披风,披风下是一身耀眼的红衣,钟离泺迭语笑嫣然:“温凌,我跟明衍成亲了。”
温凌呆滞地看着她愣住了,下意识地还是抬起了手去碰她下裙上的花纹。
“是不是很好看?”钟离泺迭往后退了一步,没让温凌碰到,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说:“还有一件霞披的,太惹眼,我便没穿来。”
温凌垂下了手,眼神还是定在她身上,淡淡地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昨日,祁天城这么热闹你没听到吗?也是,听说你昏死过去了,我本想来看看你再带你去参加婚宴的,可明衍不让。”
温凌摇了摇头,“不可能的,阿衍他说,他说……”他说他爱的是自己,他说他不可能娶钟离泺迭,他说过他要娶的人是自己,他说要温凌信他。
钟离泺迭打断了她的话,“明衍说过一个月后才是婚期,可他觉得太长了,便提前办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温凌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阿衍他说不会娶你的,他还说让我等着他,我要他亲口对我说这一切!”
路明衍骗了温凌一次,她选择了相信,因为路明衍以性命为证,而相信的结果却又是一次欺骗。
“温凌,对不住了,我和明衍会好好补偿你的,司杨的死不用你偿命,还会给你找一个好归宿,让你风风光光出嫁的。”钟离泺迭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讽刺感。
温凌跪着移到了钟离泺迭身边,抓着她的衣服哀求着:“你把阿衍还给我,求求你了,你把阿衍还给我好不好?”
钟离泺迭的眼里闪过一丝厌弃,似是怕温凌把她的嫁衣弄脏了,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可温凌依然死死抓着她的衣服,钟离泺迭只好蹲下来拿开她的手,“温凌,不是我抢了明衍,是明衍先不要你的。”
温凌哭得更凶了,本来就一直咳血,嗓子都已经嘶哑了,“不会的,他让我相信他的,阿衍不会再骗我了的,她不会抛弃我的,他怎么可能还骗我……”
钟离泺迭抓着她的手腕,满眼的厉光,“可这已经是事实了,明衍他娶的人不是你!”
“不会的,这不可能!”温凌站起来朝门外跑去,她一定要找路明衍问清楚,让他亲口说出这一切。
钟离泺迭拦住了她,“你觉得你现在出的去吗?你虽然不必为司杨偿命,但你会在这暗牢呆一辈子,草草此生!”
“就算是这样,我认,但我也要先问清楚!”温凌一掌向她脖间打去,钟离泺迭晕了过去。
然后温凌将自己的衣服换给了她,拾起地上的披风,便离开了暗牢。
钟离泺迭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个耻辱的时刻。
新婚第二日,她恨温凌。
刻在骨子里的恨,是她毁了自己的一生。
钟离泺迭是被人推醒的,她刚一睁眼,便看见是那两个哑人在自己身旁,粗暴地抓着自己。
钟离泺迭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哑穴被点住了,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只好拼命地挣扎,可奈何被其中一个男人牢牢按住,而另一个男人已经摸索到她腿上,扯下了她的下裙。
钟离泺迭哭了。
按住她的那个男人也将头埋在她的颈间,粗鲁地欺占着,一点一点地往下推。
钟离泺迭恨了。
就算钟离泺迭能说话,结局也还是这样。
因为她做得太隐蔽了,哑人是诺辛从宫外找来的,之前没见过钟离泺迭,而她又用披风遮着面,那两个哑人不知道钟离泺迭的样子。
诺辛在后山准备接应,暗牢的弟子也被她令退了,喊了也不会有人来。
那两个哑人也没见过温凌,自然就把钟离泺迭认成了她,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
身体的每一寸都被他们霸占着,每一寸,钟离泺迭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空气中的气息让钟离泺迭觉得反胃,泪都流干了,他们却还在身上游走。
恶心。
耻辱。
恨。
钟离泺迭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笑柄,没毁了温凌,却毁了自己。
从现在开始,钟离泺迭对温凌就不是厌了,而是恨。刻骨铭心的恨,就像毁了自己一样也毁了她的恨。
钟离泺迭的手死死抠着地面,她哭不出来了,渐渐停止了挣扎,任他们对自己肆意践踏。
鲜花才刚怒放,便已经被人扯落在泥潭中了。
哭,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他们还是不能放过自己,是钟离泺迭亲口对他们说不要怜惜和留情的。
他们便听着钟离泺迭的命令,毫不怜惜,肆意蹂虐。
已经脏了。
绝望。
钟离泺迭盯着乌黑的天花板不知道多久了,盯得她眼睛又酸又涩,他们才停止了对钟离泺迭的折磨。
钟离泺迭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
其中一个男人呀呀地骂了几句,厌弃地踢了踢钟离泺迭,然后对另一个男人比划了几句,便笑着走出了暗牢。
事成过后,他们会得到一大笔赏赐,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该笑。
像是一脚踩空落入冰冷的湖里,没人能救她,却有人把她往水里按,恶心的窒息感。
喘息的每一口呼吸都是罪恶的。
昨日还在高高的云端,现在却在满是荆棘的谷底,这种巨大的落差是钟离泺迭接受不了的。
那就只有恨,不惜一切代价地也毁了她的恨。
钟离泺迭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了,像是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其他的参杂。
她慢慢坐起来退到墙边蜷缩着。
此刻,她只想世界里只有自己,没人能看得到她的笑话,这种阴暗的滋味,只留给自己体会就好。
在外人看来,她依旧是那个光鲜亮丽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神迷离地寻找着地上散落的衣服,然后一件件地捡起来穿上。
哑穴慢慢失效了,她微微开口喃喃道:“没事的,没事的……不去想就好了,没事的……”
耻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钟离泺迭心上,就算不去想,它也会隐隐作痛,逼着你在这段悲伤痛苦的记忆里一遍遍轮回。
穿好衣服后,钟离泺迭开始擦着手上和衣服上的污渍,她才发现,穿的是温凌的衣服。
钟离泺迭愤恨地狠狠捶着这件衣服,又轻轻地哭出了声。
而她自己的那身嫁衣,被叠好了放在角落,钟离泺迭跪着爬了过去,将嫁衣紧紧抱在怀里。
还好它没脏,它没脏就没事。
“温凌,我恨你,温凌,我恨你!”钟离泺迭依然紧紧抱着怀里的嫁衣,侧身倚靠着墙,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温凌,我恨你。
不知过了多久,钟离泺迭还呆呆地靠在那里,虚掩着的铁门被人推开了,一个沉重苍哑的男声传入钟离泺迭耳中:“阿凌。”
是彦痕。
昨晚彦痕吐了血,只是稍稍调理一下,今日就来了暗牢,这个徒儿,肯定为了救路明衍受了不少伤。
他想先将温凌接出去养好身体,司杨的死,他亲自查。
真相大白后,他就把祁天城掌门的位置给路明衍,然后带着温凌去其他的地方,给她寻一个比路明衍更好的人。
可惜,他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彦痕走到钟离泺迭身边,因为她是侧靠着的,穿的是温凌的衣服,身形也跟温凌差不多,彦痕没有认出她是钟离泺迭。
彦痕蹲了下来,扶住她的肩膀,“阿凌,师父想……”
还没等彦痕说完,一种白色的粉末扑面而来,眼睛针扎般的刺痛,随后一片血红。
彦痕摸了摸眼下方,有温热粘腻的血流着。
很快,钟离泺迭转过身来,挥袖又是一片粉末,彦痕闻了这粉末便昏了过去,许多鲜血从眼角溢出。
“彦痕掌门,为何你们对温凌都这样好!”
钟离泺迭的手像是不受自己控制,她笑着拔下发髻上的银簪,对准彦痕的心脏处猛得刺去。
彦痕虽然昏了过去,但还是有感觉,全身都微微颤了一下。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洒在彦痕洁白如雪的衣服上,染成了一朵朵血花。
钟离泺迭又拔出了簪子,朝xiong膛的另一处狠狠刺去,“对你好的人都该死!”
“温凌,对你好的人都该死!你也该死,对你好的人都该死!”
沾满血的簪子重新被拔出,喷出来的血溅到了钟离泺迭脸上,她继续握着它向彦痕xiong膛右处再次刺去。
鲜血染红了他的整个xiong膛。
钟离泺迭像疯了一样,眼中满是狠决与杀机,像一朵堕落在地狱里的鲜花,妖艳黑暗,没有一丝人间温暖。
唯眼尾一颗红痣,美得醉人。
也将她内心蓄谋已久的狠决体现得淋漓尽致。
钟离泺迭又将簪子拔出,朝彦痕的腹部狠狠刺去,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几句话:“真该死!对你好的人都该死!温凌,我恨你,对你好的人都该死!”
钟离泺迭拔出簪子,想朝彦痕腹部的另一处刺去,可她却突然停住了手,握着簪子止不住地颤抖。
是啊,对温凌好的人都该死,那路明衍呢?他是对温凌最好的人,那他也该死吗?
钟离泺迭没再说话了,将满心的愤恨重新定在手上,又狠狠刺了下去。
可惜了,彦痕的眼睛再也没法睁开了。
在他眼睛变成血红的那一刻,他也看清了那是钟离泺迭,不是温凌,不是他最爱的徒儿。
年少成名,一代祁天城掌门。
就这样成为了钟离泺迭的第一个复仇对象。
而这个复仇对象的死,会让钟离泺迭的复仇之路更加平坦。
钟离泺迭收起簪子,插回发髻,将手上沾到的血擦干净,抱起嫁衣便向外走去。
走出暗牢,她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活得光鲜亮丽。
而温凌,将会万劫不复。
今日所受到的耻辱,她会让温凌加倍偿还。
至少在外人眼里,在路明衍眼里……她还干净。
但心脏了比身子脏了更可怕。
回到寝殿,诺辛已经在等她了,钟离泺迭像失了魂一样走到她旁边,几乎是站不住了。
诺辛连忙扶住她坐下,“公主,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钟离泺迭摇了摇头,抓着诺辛的胳膊问道:“诺辛,那两个哑人呢?”
“给了他们赏赐,已经送出祁天城了,但他们也不会留在钟离国,公主放心。”
“杀了。”钟离泺迭抬头看向诺辛,眼中布满血丝,“给我把他们杀了!碎尸万段。”
诺辛跪了下来,“好,奴婢马上去办,公主你怎么了?”
钟离泺迭颤抖着手从发髻上取下银簪,银簪上还有些血迹,“诺辛,我杀了彦痕……”
诺辛吃惊地看着她,钟离泺迭将银簪递近了给她看,全身止不住地颤抖,“我杀了彦痕,诺辛,我杀了彦痕……”
“怎么会?彦痕掌门不是在闭关吗?”诺辛问道。
钟离泺迭神情恍惚,声音都在害怕的细颤,“温凌把我打昏去找路明衍了,然后……然后……”
钟离泺迭哭了出来,“诺辛,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杀了他们!”
诺辛愣住了,不敢相信这个计划竟然实施在了钟离泺迭身上。
诺辛抱住钟离泺迭,她扑在诺辛怀里痛苦,一直说道:“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好,公主,我会把那两个哑人碎尸万段,丢到苍寒山喂狼,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钟离泺迭接着说,“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彦痕就进来了,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就是想复仇!”
“对她好的人都该死!”
诺辛握住钟离泺迭的手,擦净她脸上的泪痕,看着她的眼睛,“公主,彦痕不是你杀的。”
诺辛将钟离泺迭手中的银簪拿了过来,丢在茶壶里,“彦痕是路明衍的师父,你已然是他的夫人,怎么可能杀自己夫君的师父呢?是温凌嫉妒成狂,将对路明衍的怨恨撒在了彦痕身上。”
银簪上的血在茶水中慢慢落净,将茶壶中的水染成一片浅色。
钟离泺迭轻轻抽泣着,诺辛扶住她的肩膀,“公主,你记住,你什么都没有做。”
“对,我什么都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
诺辛帮钟离泺迭擦着身上的污渍,“公主,你现在就好好在殿里休息,剩下的交给我去办,我会让祁天城上下都相信,是温凌杀了彦痕。”
我会让温凌万劫不复,天诛地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