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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验尸 ...

  •   路明衍带着几个弟子来到了司杨被杀害的地方。

      因为时间过长,又下过雨,围墙旁已经没有脚印了,但墙上被铁钩勾过的痕迹还在,看这钩过后的深浅程度,路明衍断定出就只有一人翻出了墙。

      墙上还有一道融寂剑的剑痕,应该是温凌翻出去时做支撑留下的。

      翻出去便是悬崖,路明衍都不敢想像温凌到底是怎么去的宄昙泽。

      什么有利证据也没有,但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温凌。

      如果说温凌出逃是为了救路明衍,还情有可原,可她去的是宄昙泽,众人一旦知晓,就是将温凌推上了风口浪尖。

      祁天城中没有人与司杨结仇,但祁天城大部分的人却都知道司杨与温凌不和。

      司杨在祁天城中为人还可以,真正的凶手,路明衍毫无头绪,心口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路师兄,有发现了。”杭远禀告他说。

      杭远带路明衍来到了一棵树下,这棵树离围墙并不远,也就在发现司杨尸体的旁边。

      几个弟子正挖着树旁的一些泥土,一条绳子被挖了出来,杭远拿起泥土中的绳子递给路明衍看:“我们发现时,只露出一小截,应该是被人丢在树旁,这几天下了雨,才陷进了泥土里。”

      路明衍拿过绳子看,是一根很普通的麻绳,跟带铁钩的麻绳很像,但却不一样,因为它承受不了一个人的重量,容易断,也比带铁钩的麻绳细些。

      温凌没有必要带一根多余而无用的绳子。

      杀司杨的肯定另有其人。

      “走,去验尸。”路明衍说道。

      自从发现司杨的尸体后,因为事情还没有定论,所以就一直没有入葬,而是被安置在冰chuang上,防止尸体腐掉。

      司杨脖子上的勒痕很恐怖,勒痕在她锁骨上方一寸处,宽约寸半,一些麻绳的残渣仍深陷在肉里;有尖锐的骨刺刺出皮肤,整个脖颈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连接着,喉管被生生勒断。

      两边的肉高高凸起,中间深凹,凝血呈暗红色。

      路明衍对比了一下司杨脖子上的勒痕,和刚刚发现的绳子,是一样的,但这却给他们带来了更大的疑惑,这是谁留下的绳子,为什么勒死司杨后要把绳子留下。

      说是温凌忘留下的,也并不是没可能。

      但路明衍更愿意相信,是真凶故意留下的,想要嫁祸给温凌。

      在他们互相猜疑时,路明衍突然说道:“用思追术吧。”

      思追术分两种,一种是通过法术追溯人的思想或身体情况,还有一种是直接让自己的魂魄进入人的脑中查找记忆。

      两者作用差别不大,但前者是追溯活人的,后者是追溯死人的。

      后者需耗费的灵力多些,也凶险些,稍不留神,就会被困在死人的忆境中,很难再醒过来。

      算是为死者陪葬。

      弟子们面面相对,在场能施展思追术的,也就只有路明衍了。

      “路师兄,你身体才刚恢复,此法过于耗损灵力。”杭远说道。

      “无妨,我们要尽快找到真相,不要……让阿凌在暗牢里久等了。”

      路明衍并指向司杨施法,他周身散出白色的光,然后聚在一起,汇入司杨体内。

      挺顺利的,路明衍的魂魄进入到司杨体内。

      是温凌出逃的那个晚上。

      一只银簪从外面飞进来,插在司杨面前的案台上,司杨拔出簪子取下上面的纸条。

      没有半分犹豫,显然,她知道这只银簪从何而来。

      纸条上写道:温凌已出庆疏殿,一路跟着她。

      司杨没有想什么,直接跑出了寝殿。

      果然,她看到了在夜色中匆匆行走的温凌和昭河,悄悄跟上了她们。

      司杨看见温凌和昭河停了下来,说了几句话便分开了。

      路明衍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这就表明了昭河根本就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那她为什么要当众诬告温凌。就算她悄悄跟在后面看到了什么,以她和温凌的交情,应该也不会这样做。

      司杨继续跟了上去,直到看见温凌抓着绳索上了围墙,她才出来制止说:“温凌,你还敢跑出去,你害死了路师兄还不够吗?”

      温凌回了一句:“你闭嘴!”

      司杨变本加厉地说:“就是你害死了路师兄,温凌,你就不配和路师兄在一起。”她突然喊道:“快来人啊!温凌要逃,快来人啊!快来人!”

      可能温凌是怕被巡夜的弟子发现,并未与她过多争辩,随后路明衍感觉颈上一痛,司杨被温凌打晕了,视野一片昏暗,但却没有死。

      温凌下手并不重,没一会儿司杨便醒了,眼前已经没了人,温凌应该已经顺着绳索逃出去了,她刚站起来慢慢喊道:“来人啊,温凌逃了……快来人啊!”

      刚喊出来,司杨就被人从后面用绳子勒住了脖子。

      “谁?”司杨面露惊恐地用手扯住绳子,然后身后的人便更加使劲地勒着她,将她拉到了旁边的一棵树下。

      司杨背靠着树,那人背靠着树的另一面,双手拉着绳子。

      路明衍感觉的到,那人的力气很小,如果不是借助于树,很容易就被司杨挣开了,可现在,司杨被死死地勒住。

      司杨的脖子已经被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张开嘴想要说话,可却发不出声音,也难以呼吸。

      她的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脸色也开始发青。

      在司杨瞪大着眼睛,快要断气的时候,那个人开口说话了,是一个很细腻的女声,话音里却充满了杀气:“司杨,只好对不住你了,你可千万不要怪我,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随即绳子又是一紧,路明衍听见了喉管断裂的声音,司杨全身都放松下来。

      断了气。

      这个声音很熟悉,但绝对不是温凌的。

      那会是谁?

      路明衍的魂魄还停留在司杨尸体里,可惜司杨死后什么也听不见了,路明衍也听不到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但他断定是一个女子杀了司杨,但绝对不是温凌,司杨不可能说过会帮温凌什么。

      但这声音很熟悉,感觉凶手就在身边。

      声音细腻,力气不大。

      会是谁?会是谁?

      路明衍的魂魄归体,他睁开眼睛,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杭远连忙施法帮他运转体内灵气,问道:“路师兄,怎么样?看到真凶了吗?”

      “昭河呢?去把昭河找来。”若昭河是受人指使,那这个指使她的人,便就是幕后真凶了。

      “昭河?路师兄还不知道吗?昭河已经嫁到钟离宫成为钟离殿下的侍妾了。”

      路明衍惊讶道:“什么时候的时?为什么没有通知我?昭河她可是证人。”

      “在你昏迷时钟离国便派人来向祁天城提亲,白初上仙见昭河她也愿意便答应了下来,本想等你醒后再安排时间的,可昨日诺辛就悄悄将昭河接了过去,说只是侍妾而已,不必大张旗鼓。”

      “诺辛?”

      “就是泺迭公主的贴身侍女,路师兄,怎么了?”

      昭河是温凌的重要证人,刚诬陷完就这么快地离开了祁天城,路明衍还没来得及问。

      看来,是有人有心要这么做了,不想让路明衍找昭河问话。

      路明衍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没有说出来,吩咐杭远道:“将司杨好好安葬了吧。”

      杭远便也没再多问,见他身体有些摇晃,问道:“我送你回寝殿休息吧。”

      “不必,我自己回去便好。”路明衍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在离杭远的视线远了后,路明衍便没再强撑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捂着心口慢慢走去了艺合阁。

      艺合阁是祁天城藏剑和熔制兵器的地方,但路明衍前来却不是来找剑的。

      祁天城使用的绳索是祁天城自己制成的,看起来与其他的神所并无差异,但实际上,细看,还是能发现很多不同。

      路明衍将从司杨尸体旁发现的绳子用清水洗净,又拿来一根祁天城的绳子做对比。

      果然,这勒死司杨的绳子不是祁天城的。

      一定是她了。

      路明衍离开艺合阁回庆疏殿,快到时还是没能强撑住,扶着旁边的树慢慢坐了下来。

      路明衍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不敢相信这样一张纯真的脸下,竟将心的狠毒藏得这么深。

      “她竟然瞒过了这么多人……”

      自己虽然相信司杨不是温凌杀的,但却也从未怀疑过她。

      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昭河嫁到钟离宫的那一晚,钟离与安一夜未归。

      昭河坐在榻上等了他一晚,钟离与安就坐在钟离宫外,仅一墙之隔,他都不敢进钟离宫,硬生生挨着冷风,坐了一夜。

      第二日。

      昭河脱下嫁衣,换上钟离国的服饰,侍女安慰她说:“主子,殿下是第一次婚娶,没关系的,还有以后。”

      昭河轻叹一口气,还是别奢望这么多了,能嫁进钟离宫自己已经很满足了。

      钟离与安这时才回到了钟离宫,昭河向她请安,钟离与安让侍女退下,他要和昭河单独聊聊。

      昭河端来一碗甜汤给钟离与安,“钟离国的规矩泺迭公主已经教过我了,殿下请喝汤。”

      “你我二人并未圆房,这汤也不必做给旁人看了吧。”

      昭河咬了咬唇,低着头又将汤放了回去。钟离国规矩,早上侍女会端来一碗甜汤,喝了才算圆房。

      这汤又被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昭河怕是以后都会被人笑话。

      “昭河,我问你一些事,你要老实回答我。”钟离与安说道。

      昭河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了,“好,你问。”

      “那天晚上你真的有看到是温凌杀了司杨吗?”钟离与安满是期待地看着她的脸,只要她说不是,那他现在就带着昭河回祁天城。

      可惜昭河回答的是:“是,我亲眼所见。”

      “昭河,这不可能,温凌为什么要杀司杨?她没理由这么做啊?”

      昭河早就想好了说辞:“司杨会阻拦她离开祁天城,她为了脱身,可能是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本来有人教她说狠一点,说的温凌毫无反击之力,但她却没那样做,凡事都要留些余地。

      “她大可以将司杨打晕,没必要杀了她引来是非。”钟离与安弯下腰看着昭河的眼睛,“你是温凌最好的朋友,就算她真的杀了司杨,如果是我我也会替她隐瞒下去。”

      “更何况如果是受人挑唆,我更不会做。昭河,你说是吧?”钟离与安眼里满是威胁,话语里也有些耐人寻味。

      “我……我是真的看见了,只是不想让司杨冤死,说了真相而已,怎会是受人挑唆。”昭河开始慌神了,根本就不敢去看钟离与安的眼睛。

      “你如果对我是真心的,就不应该有所隐瞒。”

      “真的没有,昭河已经是殿下的人了,定不敢欺瞒殿下。”

      钟离与安还是心存芥蒂,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问道:“昭河,以你祁天城弟子的身份当个侍妾委屈你了,你完全可以当我的侧妃。昭河,告诉我真相,你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看见是温凌杀了司杨。”

      “有……”昭河的回答一点都不坚定。

      钟离与安猛得抓住昭河的胳膊,眼中厉色翻涌,气势不断攀升,“真的有吗?你昨天在众人面前不是挺义正言辞的吗?怎今日到了我这就吞吞吐吐的?”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有些……”昭河摇着头看着他,眼中满是恐惧与不安。

      “昨天我妹妹在,就有人为你撑腰,说,这件事是不是我妹妹做的?”

      昭河挣扎开他的手,她眼神撇向一边,似乎在极力掩饰些什么。“不是不是,跟公主殿下无关,全都是我一人之词。”

      钟离与安突然想起了昭河入钟离宫是钟离泺迭的主意,“那我妹妹为何会让你入钟离宫?是她不想让路明衍找到你,还是你自愿的。”

      “殿下,昭河心里一直有你,是我求着公主让我入钟离宫当侍妾的。”

      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钟离与安轻叹一口气,脸上又重归温和,“昭河,我希望你对我说真话,我会看在温凌的面子上对你好,但她如果因为这件事受到了伤害,钟离宫,怕就是容不下你了。”

      “昭河知道了。”这样便可以了,昭河能嫁到钟离宫来就是她最大的愿望,不想再奢望什么。

      对不起,温凌。

      温凌在暗牢越来越难受,身体一直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差。

      每天都会有人按时来给温凌送点心,为了不让路明衍担心,温凌都会强吃下去,可没过多久,都吐了出来。

      钟离泺迭就知道路明衍忘不了温凌,早就知道了路明衍偷偷去瞧过她,还每天让人给她送点心。

      路明衍,你要是再这么做,温凌可就真留不得了。

      诺辛守在去暗牢的一条路上,没过多久,便有一个弟子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诺辛笑了笑,将手上的银镯取下来扔在了草地上,假装寻找,趁那个弟子来的时候撞在他身上。

      “姑娘,不好意思。”

      在他道完歉正要离开时,诺辛抓住他的手,“我的银镯掉了,帮我找找吧。”

      那个弟子只好放下食盒,帮诺辛一起找。

      “你看会不会掉在那了?”诺辛指着不远处的一块草丛,趁那个弟子转身,打开了食盒,将藏在指甲里的粉末偷偷撒了进去。

      昭河走到那个弟子身旁,捡起手镯,“我找到了,谢谢你啊。”

      那个弟子提起食盒,“姑娘找到了便好,我先走了。”

      这个食盒便是送给温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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