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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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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祁天城是发现温凌出逃了,守备更加森严了,温凌在山门外逗留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进去。
不能像出来那样翻墙,因为温凌发现围墙上多了一层结界,强行闯入非死即伤。
一阵香气隐隐约约传在空气中,温凌用衣袖捂住口鼻,向山门前看时,守门的弟子全部倒了下来,温凌走进祁天城时突然被人抓住了手,她回头一看,是钟离泺迭。
“和琼玉拿到了吗?”钟离泺迭问道,温凌点了点头。
“这些天我一直在这里等你,祁天城已经发现你出逃了,你跟我走吧。”钟离泺迭还向温凌隐瞒了一个真相,祁天城出事了。
路明衍还是跟温凌临走时一个样,温凌一见到他泪水就抑不住了,刷得流了下来。
钟离泺迭走过来对她说:“快开始吧,别让我们等了。”
“好,好。”温凌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从袖中拿出和琼玉递给了钟离泺迭。
钟离泺迭扶起路明衍让他盘坐在榻上,温凌则盘坐在他对面,和琼玉就悬浮在他俩中间。
钟离泺迭施法,一缕缕幽黑的光晕从路明衍xiong前汇聚到和琼玉中,只见和琼玉吸收后开始融净,然后又源源不断释放出幽黑的光晕汇入温凌xiong前。
钟离泺迭心中欣喜极了,因为路明衍终于要醒了,而温凌也活不长了。
但她突然发现,一圈淡紫的光围绕在温凌身边,而那汇聚幽鸣掌毒的地方开始闪着一块紫光。
钟离惊讶道:“这是……什么护体?”
钟离泺迭瞬间有些慌了神,因为当幽鸣掌毒转到温凌体内后,她的xiong口这一块,应该是和路明衍一样有块黑色印记的。可钟离泺迭却看见,她xiong口的紫光将大部分的幽黑光晕给吸噬了,只有少部分扩散开了,却也被身旁护着的淡紫光点灭了。
幽鸣掌毒从路明衍身体里转出,却也不曾进入温凌体内。
“没事没事,就算温凌不死,祁天城也不可能放过她。”钟离泺迭继续施法,安慰自己说。
不过半个时辰,钟离泺迭便将路明衍体内的毒全部转移了出来,被温凌体内的护体化解。
温凌扶着路明衍躺下,问道:“阿衍什么时候才能醒?”
钟离泺迭的回答让温凌出乎意料,因为她说的是:“温凌,你杀了司杨,还不束手就擒!”
还没等温凌反应过来,钟离泺迭的贴身侍女诺辛便带着十几个祁天城弟子闯入殿中,围住了她。钟离泺迭对他们说:“来人,给我拿下!”
他们围上来时,温凌一个纵身一踢便打倒两个弟子,“司杨死了?不是我杀的。”
倒地的一个弟子骂道:“温凌,枉我们平日里这么尊重你,同门弟子你说杀就杀!”
“我说了不是我,我走的时候司杨没死。”温凌急得又是一脚踹过去。
“你走前见过司杨,还说不是你杀的!”
钟离泺迭对她喊道:“温凌,我警告你,明衍就要醒了,他可禁不起你在这里这样大吵大闹。”
温凌咬了咬牙,只好跟他们走,被软禁在寝殿。
钟离泺迭坐在路明衍旁边,握着他的手,很耐心地等着他醒过来,钟离泺迭要让路明衍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她。
毕竟体内是有彦痕大半生修为的,没过多久,路明衍就醒了,看到眼前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他下意识地唤了一声:“阿凌……”
“明衍,你终于醒了,我等了你好久。”
路明衍的视线渐渐清晰,他发现眼前的人是钟离泺迭而不是温凌时,连忙抽回了手,问道:“怎么是你?阿凌呢?”
钟离泺迭道:“你昏迷的这些天都是我陪着你的。”
为什么不是阿凌?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吗?还是……路明衍突然紧张起来,他想起来自己失去意识前温凌受伤了晕了过去,路明衍忙问道:“阿凌她还好吗?她可有大碍?”
钟离泺迭的眼眸垂了下来,带着些失望的语气对他说道:“你还是别想她了,她不值得你这么问。”
“她到底怎么了?”路明衍坐了起来,“难道她没有跟我一起回来吗?还是……”
“她杀了司杨。”
这是钟离泺迭第一次看见路明衍这么吃惊的神情,随后又是一种不可置信,就算他不信,可这就是事实,祁天城上下全都知道是温凌杀了司杨。
“阿凌怎么会杀了司杨?她不可能会杀人!”
“温凌出逃被司杨发现,司杨欲阻止,却被温凌残忍灭口,司杨的尸体就是在祁天城围墙旁发现的,围墙上还有挂过铁钩的痕迹,墙上留下的剑痕正是融寂剑。”钟离泺迭的回答滴水不漏,她也只不过是将事实向路明衍复述了一遍,她见路明衍还是深信不疑,又补了一句:“那天晚上有祁天城的弟子听见了司杨的喊叫。”
路明衍还是不相信钟离泺迭的话,他掀开被褥下榻,问道:“她现在在哪?”
钟离泺迭将头撇向一边,不愿意和他说,路明衍便跑了出去。
“如果你希望温凌好好活着,你就得娶我!”钟离泺迭没有拦着他去找温凌,因为这一句话足以让路明衍回头。
路明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你娶我。”
路明衍摇了摇头,“不可能。”抬起脚便向外走去。
“温凌活不长了!”钟离泺迭对他吼了一句。
路明衍神情一凝,眼里满是不悦地向她走过来,抓住钟离泺迭的胳膊说:“我告诉你,不要给我乱说话!”
钟离泺迭看着他为一个女人癫狂的样子,胳膊又被他抓得生疼,两行眼泪划过脸颊,钟离泺迭对他说:“你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吗?是温凌去了宄昙泽拿和琼玉,然后用和琼玉把你体内的毒素转移到她身上,你现在是好了,而她呢?身中剧毒,她活不长了。”钟离泺迭冷笑,连衬着眼尾的一点红痣,美得醉人。
这醉人里却藏着丝看不透的凶险。
这几句话就像是一把尖刀,字字钻心。路明衍慢慢松开了钟离泺迭,自问自说道:“她怎么这么傻,她怎么这么傻,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吗?”他抱着头,退了几步后蹲了下来,完全不顾面前还有个钟离泺迭,便小声地哭了起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什么时候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站了起来,嘴角抽动着上扬,“对,对,师父呢,师父肯定有解药能救阿凌。”然后又往殿外走去。
钟离泺迭抓住了他,“别傻了!你师父为了救你,大半生的修为都给你了,现在在破净间闭关,怎么还有能力救她?”
钟离泺迭顿了顿,然后十分郑重地对路明衍说:“明衍,我已经调制出幽鸣掌毒的解药了,只不过没来得及给你,温凌就已经替你解毒了。”
又是一个骗局。
路明衍猛得看向她,声音低哑地说道:“给我,你给我,我求求你给我……”后半句竟带了些哀求与无助的语调。
“我要你娶我。”
路明衍半蹲了下来,没有说话。
“要想拿到解药,条件就是路明衍你娶我。”
如果路明衍娶了钟离泺迭,无疑也就是将温凌的心杀死了,娶了钟离泺迭,温凌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可温凌的命也同样重要,不能让她因为自己而死,路明衍会愧疚一辈子。
路明衍不知道怎么做出选择。
钟离泺迭见路明衍迟迟没有回答,深吸一口气,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孰轻孰重,她相信路明衍能分得清。
她的裙摆突然被人拽住,然后一句轻柔而又沙哑的话从身后传来:“好……我娶你……”
这四个字,是路明衍咬着牙,从缝里逼出来的。
温凌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钟离泺迭欣然一笑,转身扶起了他,“既然你答应了,那就不要反悔了,你和我成亲那日,解药我自会给你。”
“能先把解药给我吗?”路明衍低着头哑着声音问道。
卑微又恳切。
“那得取决于你什么时候娶我。”钟离泺迭为他披上一件外衣,对他笑了笑,又说:“彦痕掌门不在,温凌的事就只能交由你处理,我希望你能公私分明,别让司杨冤死。还有,你要娶我的事,与其一直瞒着温凌还不如直接告诉她,让她死心,对她,对你,对我,都好。快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
待钟离泺迭将殿门轻轻扣上后,路明衍狠狠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
终还是辜负了。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自己该娶的人是温凌,不是她钟离泺迭。
路明衍想着想着突然跌坐在地,全身软得起不起来。
从小爱到大的一个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心?
路明衍穿好衣服,刚推开殿门走出去,钟离泺迭便挽住了他的胳膊,满面春容地说:“走吧。”
“我还没娶你。”路明衍用一种很轻蔑的眼神看着她,然后拿开她的手,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钟离泺迭呆住了一会儿,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了温凌那个女人你迟早都得娶我。看着路明衍远去的背影,她跟了上去。
等到路明衍和钟离泺迭到温凌寝殿时,四周除了守卫的弟子还聚集了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听着心烦。
路明衍就站在那里,不敢过去,也害怕见到温凌。可他昏迷了这么久,头一回想一个人想得这么厉害,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一个为了自己满身伤痕的温凌。
没过多久,殿门便打开了,路明衍一眼就看见了门里站着的人是温凌,眼眶突然一热,这么久不见,她瘦了不少,憔悴了不少,也苍白了不少。
随后便听到了她的声音:“司杨不是我少的,她的死跟我没有关系。”
人群中便有几个平日里跟司杨关系好的女弟子反驳道:“司杨就死在你翻墙出逃的地方,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没有。”
“好,你没有,那你跟我们说说你那天晚上出逃是去了哪里?”
温凌绝不能说去了宄昙泽,这是大罪,有人肯定会趁此机会诬陷温凌与外敌私通。
“你们!”温凌气愤地往远处一瞥,眼神刚好与路明衍对上了,她愣住了神,路明衍看见她的嘴巴微微张了一下,然后她便不顾弟子阻拦跑了过来,扑进了路明衍怀里。
“阿衍,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任性,是我害了你,对不起……阿衍我错了……”
路明衍被她扑得身体往后倾了一下,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手紧紧抱住了她。真的瘦了一圈,路明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一种感觉,感觉下一刻温凌就没了,像是抱着一束将转瞬即逝的光。
她真的瘦得太厉害了,浑身冰凉。
一众弟子看见温凌跑了过来,才反应过来路明衍在这,纷纷围了过来,先是都问到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之类的,很快便切入他们自己的正题——温凌杀了司杨。
温凌松开路明衍,直冲他摇头,声音软弱而又无助地说:“阿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杀了司杨,阿衍,你相信我,不是我……”
路明衍紧紧握住温凌的手,轻声说:“我相信你,阿凌不怕。”
人群中又有杂声说:“还说不是你,杀害同门师妹的这种事你也干得出来,路师兄,一定要严惩她。”
钟离泺迭站在路明衍身后会心一笑,她很满意这样的局面。祁天城弟子不可乱议是非,那钟离泺迭就派诺辛找来外门弟子,然后买通他们让他们说这些话,煽风点火。
路明衍看着温凌的样子眼里满是心疼,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一团乱,温凌摇了摇他,他才回过神来说:“我相信司杨不是阿凌杀的,这件事疑点重重,还有待查证,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阿凌杀了司杨。”
他的回答在场的所有人当然是不服的,顿时又是嘈杂一片,议论纷纷,都知道路明衍是偏袒温凌,但却没有一个人喊出口,也不敢喊出口。
路明衍将温凌重新揽入怀中,柔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可就在这时,钟离泺迭突然大喊了一句:“我有人证。”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句话时都静了下来,路明衍瞪了钟离泺迭一眼,示意她不要闹事,可钟离泺迭却装作没有看到,走到人群中问道:“我有人证可以证明就是温凌杀了司杨。”
“昭河,把你那天看到的都告诉大家。”
这时,昭和,才从人群中走出来,身低着头看不见他的面目表情。
昭河支支吾吾地说了几个字,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钟离泺迭,才说:“那晚,我送温凌出庆疏殿后,就一直跟着她,怕她出什么意外,然后,然后……我便看见了司杨,她跟温凌起了争执。”昭河猛得抬头指向温凌,“我亲眼看见温凌怕司杨喊叫会引人来,用绳索勒死了司杨!”
“对,我想起来了,上次剑会的时候温凌就跟泺迭公主起了争执,还把她推到湖里了。”
在场又有人跟着起哄,唏嘘一片。
温凌很惊讶地看向昭河,不可置信地问她:“昭河,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明明没有。”
昭河脸上浮现上一种愧疚又无可奈何的神情,用很小的幅度摇了摇头,退回到了指责温凌的人群中。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些不明真相,听人胡说就瞎指责的人,让路明衍直犯恶心,他上前一步刚打算解释,钟离泺迭便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用一种带着威胁的眼神斜瞪着他。
那眼神好像是在告诉他:你要是再说,我就不给你解药,让温凌毒发身亡,死在你面前。
路明衍甩开她的手,因为除了自己没人能为温凌说话了。
“你要是不想让温凌死,就得乖乖听我的话。”钟离泺迭依然瞪着他,压低着声音说。
路明衍握紧了拳头,这种像被人挟持的滋味真无奈。
“阿衍,你别信他们,真不是我做的……”
一看见温凌哭,路明衍的心阵阵刺痛,他的手刚扶上温凌颤抖的肩头,钟离泺迭就看准了时机推了一把路明衍,路明衍的手将温凌推到了地上。
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但还是有人小声问:“是路师兄他推了温凌?”
“人证物证俱在,还是温凌最好的朋友作证,路师兄当然相信了。”
“你!”路明衍恶狠狠地看向钟离泺迭。
钟离泺迭向后退了一步,“我这是在帮你,是你自己说你要娶我的事,还是我说?如果是我说的话,可就不是好言好语了。”
温凌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路明衍:“连你也不信我了吗?”
路明衍咬着牙没有答话,温凌跪着移到他脚边,抓着他的右手,带着一种哀求的语气说:“阿衍,你一定要相信我,这真的不是我做的,司杨不是我杀的,我不知道昭河为什么会那样说。”
路明衍低着头看温凌,突然抬起头来,只为把眼泪逼回眼眶,然后淡然开口:“下个月,我将与泺迭公主成婚。”
他眼神闪烁,似乎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温凌。
曾经这么多的誓言,转眼烟消云散,不敢兑现。
路明衍低下头对温凌说:“是我……对不住你……”
短短的两句话,残忍地打破了温凌的所有幻想,叫她如坠冰窖,全身的血液更凉了。
“为什么?”
路明衍摇了摇头,道:“没有为什么。”
“温凌,那日许多人都曾亲眼看见我家公主从路公子房里出来,他喜欢我家公主,娶她有何不可?”诺辛冷嘲道。
“你骗我!”温凌摇着头,惨白了脸,又跪近了一步,语带哀求地说:“阿衍,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说了你要娶我的,你说过要对我一辈子好,你不能忘记了你说的话。”她像是听不见周遭的动静了,自顾自地哀求着,摇着路明衍的手。
在旁人眼里看来,路明衍像是已经厌烦了她的这般哀求,因为他很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了温凌,然后将身旁的钟离泺迭揽入怀中,带着怒色地说:“温凌!你听不懂吗?我要娶泺迭了。”
“可,可你明明答应了要……娶我的……”
“那只是从前的一个错误。你无理取闹,不辨是非,从来都是想干嘛就干嘛,做事从来都不考虑后果,就像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以为背后永远会有人为你撑腰吗?我是受够了。”一席话说的温凌浑身发冷,体无完肤,熟悉的眉眼此时却冷得可怕,寥寥数语将她打入无底深渊。
真的有那么不堪吗?也是,钟离泺迭温婉端庄,高贵在上。自己,好像除了师父和路明衍什么都没有了,现在都失去了。
卑微恳切的话语已经隐带癫狂了,温凌又求着他:“阿衍,我错了,你别不要我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你别不要我……”
路明衍转过身去不再看她,怕自己会心软,心像是被撕开了一样疼,只要她活着。
现实无情地粉碎了温凌全部的梦,什么都是假的,只有抛弃才是真的,梦醒了什么都变了。
“阿衍……”
钟离泺迭的笑意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来人,温凌杀害司杨,证据确凿,将她给我关入暗牢,听候发落。”
路明衍惊愕地看向她。
可就在这时,温凌突然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喉咙里漫上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终是没能强咽下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钟离泺迭再一次拉住了走上前去的路明衍,“你现在看见了,温凌吐血了,她真的快死了,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再说,只有你秉公处理,不偏袒,众人就不会再说什么,可以放温凌一条生路,不让她偿命。你现在要是心软,就是把温凌推上了风口浪尖,让别人处理吗?偿命?还是放逐?”
路明衍全身颤抖着握着拳头,不敢再去看温凌。
温凌的事一定要他自己处理,不能交给别人,他一定要还给温凌一个清白。
路明衍转身离开了,竟落下了眼泪,等到离人群远了,他才哭出声来。
天空的乌云慢慢多了起来,片刻,便下起了大雨。
怎么也洗不掉今天的一切了,却洗掉了他和温凌的从前。
温凌被两个弟子给拉了起来,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除了黑沉沉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更看不见那个人影。
她凄然一笑,身体还是支撑不住了,直直地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