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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误会 ...

  •   祁天城的冰室里。

      有弟子说冰室里的寒冰在渗水融化,路明衍想着来看一下,顺便拿些过了时节的水果回去。

      谁知,刚进去就被人突然环住了腰。

      路明衍警惕地甩开腰上的手,后退了一步。

      “明衍。”

      是钟离泺迭。

      “你真的要娶温凌吗?你就这么喜欢她吗?”钟离泺迭眼中满是倔强与不解,好像是要哭出来,她犹豫了一会儿,低下头还是没将心里话说出来。

      路明衍十分恭敬地回答:“公主殿下,你管的有点多了,这不是你该问的。”

      路明衍和钟离泺迭之间,主和客分的清清楚楚。

      钟离泺迭的手心突然攥紧了,她深深地咬着下唇,脑中一遍遍回想着钟离与安的话,只有这般痛楚,才会让她下定决心,钟离泺迭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了路明衍,紧得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声对他说:“路明衍,可我也喜欢你啊,你看看我好不好。”

      “公主殿下,请你自重。”路明衍连忙推开了她,保持一段距离。

      钟离泺迭的脸涨得通红,本来这些话由一个女孩开口就很牵强,钟离泺迭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才在他面前说了出来,还被路明衍说让自己自重。

      请你自重,请你自重。

      这四个字在钟离泺迭耳边回响着,她的右手紧紧握着左手,指甲深深陷入了肉里。

      此时此刻,钟离泺迭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柄。

      虽然没有任何人看到,但钟离泺迭心里在被万人嘲笑。

      路明衍觉得两人停留在这里很是尴尬,寒冰也没看,水果也没拿,便离开了。

      突然,冰室的门关上了,被人从外面锁上,路明衍还没来得及敲门,钟离泺迭便抓住了他的手腕。

      “明衍,我是真的很爱你,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真心呢?那个温凌究竟哪里比我好?就这么值得你喜欢?我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论家世,论才华,论长相,她哪里比得上我!”钟离泺迭带着哭腔对他说,从小到大,被捧到天上的钟离泺迭从来没有觉得这么羞耻过。

      路明衍:“我不准你这么说她,在我心里她是最好的,这便够了。”

      “我可是公主殿下!”

      “她是我的公主殿下!”路明衍顿了顿又说:“没人能比得过她。”

      钟离泺迭红了眼睛,干瞪着路明衍,可路明衍根本就没有看她,爱得越深就越痛彻心扉,钟离泺迭蹲在了地上,将脸埋在臂弯里呜呜地哭着。

      明明自己就是比温凌好千倍万倍,自己可以被整个钟离国宠着,却终还是成为不了最爱男人心里的公主。

      这种嫉妒是在啃噬心脏,再慢慢渗透过骨肉里的疼,钟离泺迭头一回尝到了得不到的滋味。

      钟离国君本是打算为钟离泺迭指婚了的,可偏偏她见到路明衍后就一直身体不好,钟离国君就将这件事先搁下了。而且,钟离泺迭还是想试试,让路明衍自己爱上自己。

      哭声渐渐大了,路明衍这才看了她一眼,转移话题说:“等人来开门吧。”然后便往冰室里走,去检查寒冰的渗水。

      门是钟离与安锁上的,钟离泺迭自然知道是什么时候开。

      寒冰也没有渗水,是钟离与安骗那个弟子的,现在依然丝丝透着凉气,整间屋子的温度越来越低,越来越冷。

      路明衍巡视着冰室里的每一块寒冰,都没有渗水,只好又回到了冰室门口。

      “明衍,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件事。”钟离泺迭说道。

      路明衍没有回答,钟离泺迭便自顾自地说:“十里花田,你当真不记得了那株忘忧草?”

      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路明衍事务繁多,又只记得清清楚楚温凌一人,那件事,他可能早就忘了。

      “你我的第一次相遇不是在祁天城,而是在那片花田,你给了我一株忘忧草你都忘了吗?”

      路明衍看向她,微微低头,淡淡地说:“抱歉,我记不清了。”

      钟离泺迭没有继续说下去了,一声冷笑,抱着膝盖不知所措。

      那场相遇,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人。

      钟离泺迭靠在墙边瑟瑟发抖,“冷,好冷。”钟离泺迭的嘴唇都冻白了。

      路明衍有些心软了,将外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手腕又被钟离泺迭一把抓住了,“明衍,别走,明衍……”

      “松开。”路明衍掰开她的手说。

      “阿衍,阿衍,阿衍……”钟离泺迭直接抱住了他的胳膊,将冰凉的脸贴在他身上。

      路明衍很厌弃她的这个称呼,因为这是师父和阿凌常叫的,一个外人突然这么亲切地叫他,真的觉得很不好。

      路明衍又推开了她,站了起来,“再坚持一下吧,很快就有人来了。”

      钟离泺迭也站了起来,猛得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异常苍白,路明衍这才又扶住了她,问道:“你怎么了?”

      “阿衍,阿衍,你抱抱我,我好冷……”

      路明衍让她坐了下来,自己半跪着让钟离泺迭靠着自己的肩膀,两手丝毫不沾她身。门外似乎有了点动静,路明衍正打算起身,却又被钟离泺迭抱住了。

      “松开。”路明衍淡淡地说,而钟离泺迭却抱得愈紧了。

      一大片光照了进来,门被打开了,但另钟离泺迭意外的是,是温凌拿钥匙打开的。

      钟离泺迭见势倒在了路明衍怀里,娇媚地皱着眉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人已经昏过去了,路明衍也不好再推开她,只能看向温凌说:“阿凌,我……”

      钟离与安从后面慌忙跑过来,手上拿着一把钥匙喘着气说:“我钥匙这不是找到了吗?你干嘛还找师兄要钥匙开门。”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又小声嘟囔着说:“都叫你别来了。”

      门是钟离与安锁上的,谁知道他竟然将钥匙弄掉了,在找钥匙时不小心跟温凌说漏了嘴,温凌怕路明衍在冰室里冻坏了,便找了掌事冰室的师兄要了钥匙,然后便看到了路明衍就钟离泺迭在里面。

      极好。钟离泺迭觉得温凌亲自来这儿看到这些,比钟离与安去散播谣言要好的多。

      钟离与安走过去将钟离泺迭抱入自己怀中,对路明衍说道:“喂,路明衍,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

      温凌一脸不高兴地说:“给我管好你妹妹,身体不好就回钟离国治。”看都没看路明衍便快步走了出去。

      “阿凌,阿凌。”路明衍也追了过去。

      温凌刚才的一番话忍得好辛苦,她真的好想哭,明明阿衍已经是自己的了,为什么他刚才怀里还抱着别的女人?

      温凌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就突然停了下来,呜呜地哭起来。

      路明衍追了过来,连忙从正面抱住了她,将温凌的头轻轻掩进自己xiong口,摸着她的头安慰道:“阿凌,对不起,我和那公主真是个误会,我爱的是你,当时她不知怎的就吐血了,我真的只是扶住了她,没有什么的。”

      哭声逐渐变成了哽咽,温凌抽泣地说:“你……你们贴得那么近,我,我算什么嘛……”

      路明衍扶住她的肩,低下头贴近她的脸,“你是我的啊,那个钟离泺迭我正眼都没瞧过几眼,就她哪比得上我的阿凌好看嘛!别哭了,都哭丑了……”路明衍用手擦了擦温凌脸上的泪水。

      “真的?”温凌好不容易被哄住不哭了,可她又撇起嘴说道:“可我看见你好像很喜欢钟离泺迭送来的那些花,都让它们留下来了,讨厌死了……她家的花有这么好看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在想什么时候去寻些凌霄花的种子种上,把那些钟离国送的花全换掉,全种成你喜欢的凌霄花,好不好?”路明衍哄人的声音很好听,听得温凌酥酥的,很快便不哭了,依偎在路明衍怀里,将脸上的泪水全蹭在了他身上。

      “那我过几天就去钟离国找我父君,尽快完成我们的婚事。”温凌觉得不能再拖了。

      “好,阿凌,我这一生就认定你一人了,绝不会再娶其它的女人。”

      待钟离与安走后,钟离泺迭起身走到了一面铜镜前,镜中映着一张极美的脸庞,眼尾一颗红痣,美得醉人。她张开嘴微微伸出一点舌头,用手绢轻轻按着上面的一个小伤口,疼得她皱起了眉头,“下次可不能再这么傻了,咬自己那么重了。”

      贴身侍女诺辛进来了,“公主,马车都备好了。”

      “嗯。”钟离泺迭换了一身衣服,又重新点了妆容,回到了钟离国。

      钟离宫内。

      “温叔叔。”钟离泺迭行礼说道。

      温修越让下人沏了两杯茶,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问道:“公主殿下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温修越待钟离泺迭一直很亲切,还没有找到温凌时,他一直把钟离泺迭当亲生女儿看待。

      往些年,钟离泺迭身体不好时,许多珍贵药材都是温修越替钟离国寻来的。

      在外人眼里,温修越在报钟离国当年的救命之恩。

      其实不然。

      “也没什么事,就是许久未见温叔叔了,想和温叔叔随便聊聊。”下人端来了茶,钟离泺迭笑着接过,“听说温凌和路明衍早有婚约?”

      温修越:“是,自小就定下了,只不过后来华郢和荣都都发生了变故,便没再提了。”

      “路明衍以后要接任祁天城掌门的位置,温凌嫁给他自然是一件好事。”钟离泺迭神情突然变了,“但容泺迭多一句嘴,祁天城终归是正统门派,不是归一个人的,而是处理其他许多仙族各事务的,是要顾及天下的。”

      温修越放下了手中的茶,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日后温凌要是嫁给了路明衍,就算路明衍有心帮华郢复国,可却无力帮衬,总不能只向着一个已经灭了族的仙国吧?”

      温修越轻轻扣着杯盖,沉默下来。

      “泺迭以为身为一个公主,从出生起就应该有背负国家的使命,天下多少仙族的公主远嫁他国,保国族安定,更何况是华郢,公主就更逃不开联姻的命运,但也要嫁对人,对华郢复国有利,温叔叔,你说对吧?”

      钟离泺迭这次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来当说客的。温修越依附钟离国这么久,钟离泺迭早已看出了他复国的心思有多大,只要抓住他这个致命的弱点旁敲侧击,钟离泺迭还不信温修越不会改变主意,让温凌另嫁他人。

      温修越面色凝重,他不明白钟离泺迭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话,但仔细想想,说的确实都很有道理。

      复国比什么都重要。

      温修越抬头看向钟离泺迭,眉眼间与温凌有些相似,只是这些年病拖的显得人有些不大精神,但她现在的样子,温修越已经感到很好了。

      温修越对钟离泺迭微微一笑说:“公主说的确实在理,我会好好斟酌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最近身体可好些了?”

      钟离泺迭回道:“多谢温叔叔从极苦之地带回来的野参,身子已经比从前好多了。”

      虽然钟离泺迭很不喜欢温凌,但她从未迁怒于温修越,温修越也算是看她长大的了,而且,这些年自己的身体好的这么快,也多亏了他。

      “没事,我会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医法。”温修越顿了顿,又说:“泺迭,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以后尽量少去祁天城。”

      因为祁天城有一个人,会让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钟离泺迭不明原因,问道:“这是为什么?”

      “祁天城的灵气不同于钟离国,我怕你的身体会不适应。”

      “好,泺迭记住了。”

      钟离泺迭走后,一张泛黄的帖子被翻了出来,但上面染了金箔的字体依然清晰可见:元年十一月十九日,余荣都子路明衍,聘华郢女温良儿,历三聘五问,具八牲九礼。兹温氏,贤惠孝达,端康静礼,录入荣都。大婚后议,两国永结此好。陈此。

      温修越握着这张纸站了很久。

      这是卿扶最大的心愿,也关乎温凌终身的幸福。

      但华郢复国也至关重要,华郢余下的族人死里逃生,这些年跟着温修越四处奔波,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重回南墉,重建华郢。

      温修越叹了一口气,将帖子放了回去。

      温凌虽然嘴上说不生路明衍的气了,但行为举止还是在向路明衍表现着自己的气愤。

      “阿凌?”路明衍叫了她一声,自从那件事后,温凌就天天来和时七一起练剑。

      “嗯?”温凌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一招剑法与路明衍拉开了一些距离。

      路明衍正想说什么,温凌收起了剑走到时七身边,“时七,你看啊,出剑的时候手腕要有力,不要动肩膀,现在练手腕是会有点酸痛,习惯了就好。”

      时七的眼中总有一层忧郁笼着,看人也是冷冷的,小小年纪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他不解地看向温凌,路明衍教他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但他也不想多问,按照温凌的话练起来。

      这练的一塌糊涂乱七八糟,一套剑法下来时七的手腕酸得要命,都忘了路明衍是怎么教的了。

      路明衍站在一旁实在是看不过去了,走到时七身旁指点了一下,时七又按路明衍的话练,一套剑法练的真漂亮。

      “切。”温凌不屑地看了路明衍一眼,坐在了石桌旁。

      路明衍也坐了下来,“阿凌……”

      “时七过来休息一下!”温凌根本就没有理路明衍,对时七说道。

      时七刚跑过来,路明衍便说:“半个时辰休息一次,还没到时间,继续练。”

      时七正打算又回去,又被温凌拉住了,“谁说没到时间,坐下休息。”

      路明衍没再说什么了,温凌倒了一杯水给时七,“坐下喝点水。”

      时七在这儿,温凌应该会理他吧,于是路明衍凑过去,“阿凌……”

      “时七,喝完再吃点糕点。”

      又被打断了,路明衍气得握了握拳头,看到温凌的目光始终在时七身上,路明衍不知怎的就对时七喝叫了一声:“时七,喝快点!”

      时七被他吓得给呛到了,温凌帮时七拍着背,不过终于理路明衍了:“你急什么?!”

      路明衍实在是着急了,拿走时七手里的茶杯,“差不多喝完了。”然后又拿了两块糕点放入他手中,“拿走慢慢吃,快去练剑。”

      时七就这样被路明衍给推开了,他手里拿着两块糕点很不解地看向路明衍,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直到看见路明衍抓着温凌的胳膊强亲上去时,他才转过身,去练剑。

      上次看见路明衍强上钟离与安,这次又是强亲温凌。

      ……

      非人……

      这是在外面啊!温凌推开路明衍,“你到底想干嘛?”

      “阿凌,你都好几天没理我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让时七看到了好吗?”温凌嘟起了嘴,不满地问道。

      “阿凌,我错了行吗?只要你原谅我要我做什么都行。”堂堂祁天城首席弟子被逼急了也是会求人的。

      温凌也不是不近人情,“真的?这可是你说的。”

      白初一直对彦痕有意,前些天温凌又看到她给师父送东西了,彦痕收下了但却没有用,和往常一样放进了书案的木屉中。

      温凌好奇很久了,想知道白初到底给师父送了些什么。于是,路明衍当天晚上就趁彦痕不在,潜入了师父的书房,偷了那木屉中的一样东西。

      “是什么?是什么?”温凌急着问道。

      “你可别太失望啊。”路明衍将偷来的东西递给了她。

      是一个香囊,和彦痕上次给温凌的没什么差别。

      的确有一点失望。温凌又问道:“一个木屉里全是香囊?”

      路明衍:“对。”

      “难怪我说师父书房里怎么这么香,原来是藏了这么多香囊。”

      路明衍挑起温凌的下巴,“唉,我书房里什么时候能这么香啊?”

      “我呸,我才不会给你做呢,找你的钟离公主去。”温凌甩开他的手就跑。

      “你还提她!小命不想要了吧?”路明衍几步就追了过去,提起了温凌的衣领。

      “我错了,我错了,师兄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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